劉昌盛回頭,見是一女生,同班同學金思琪,滿臉羞怒的樣子。她平時為人爽朗大方,跟劉昌盛平時相處也還不錯。
“下午好呀,金思琪!”劉昌盛主動回應。
“好什麽好。你不是說這月你不回去了嘛,我提早一上午回來,一個影都沒見到!你怎麽騙人呢?”金思琪埋怨著說。
劉昌盛拍拍腦袋說:“原來想著,不是想著快畢業了嗎,就沒決定回去!我家新出生的小妹我還沒見過呢,正好碰到同村的同學相約回去,於是就回家看看了。對不起啦,我是忘記告訴你們了!”
金思琪臉色好了點,點點頭,拍拍劉昌盛肩膀:“你小妹呢好不好看?有幾斤?小孩子吃奶不?生的時候哭了嗎?”
劉昌盛頓時滿臉黑線:“剛出生小孩子有什麽好看的,當然吃奶呀,不是,你不知道嗎?”
“我又沒有弟弟妹妹,我怎麽知道......”金思琪吐吐舌頭,狡辯道。
劉昌盛看到金思琪剪短了頭髮,利落了不少。忙岔開話題道:“哦哦,社會主義新女性呀,怎麽看著有點像一元人名幣上的拖拉機手了呀!”
“去去,怎麽比,人家是人大代表、勞動模范、大學生。我怎麽比,我以後成她小指頭就不錯了。”金思琪羞答答地說。
話題又被劉昌盛順利岔開,於是兩人說這話商量著去閱讀室學習。劉昌盛都快有一周沒看過報刊了,也不知道外界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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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劉昌盛提前半個月畢業了。
即沒有校長老師的賀詞,也沒有開個畢業慶典。班幹部拿著一遝小冊子,展開來念到名字的拿一張。劉昌盛拿來一看,紅色印刷字體,正面上半部分是一條語錄,下半部分是繁體的畢業證書四個字;背面有一條最高指示。翻開畢業證書,也是繁體印刷宋體字,中間有空格黑色手寫宋體的名字、籍貫、日期、中學等信息。左下角帖了張劉昌盛的照片,在學校和照片邊上蓋了學校革委會的紅章。劉昌盛讀了讀:畢業證書,證字**號(證號空白沒填)。學生劉昌盛系西雲省榕城縣人,現年15歲,於一九七二年九月選入本校初中部學習,於一九七四年七月修業期滿,經評定合格,準予畢業。榕城縣第二中學革命委員會,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五日。
劉昌盛也站起來身來,跑過去看看其他人的畢業證書。都一個樣,不一樣的只有名字和書寫體的潦草成度。四周看了看,估計是兩個人填寫的,一個用楷書宋體書寫,一個卻像隸書,蠶頭燕尾、一波三折的。
大家也沒有什麽畢業活動,對於大多數同學來說,畢業回鄉或上山下鄉已經固定,沒有那興致慶賀,也沒那麽多錢花銷。相互問候以後落腳地,送上彼此的祝福就完事了。
由於第二天下午才能結算夥食費用,當天一個活躍人士就提議,明天上午去爬山紅山。小紅山就在學校背面,從山腳到山頂大概三百多米,半山腰上有兩個溶洞,裡面的石頭造型各異,很是漂亮。
都格公社屬典型的高原喀斯特地貌,地形狹長,位於烏蒙山東面,是典型的封閉型盆地,中部多湖泊,山上多溶洞,長時間是榕城縣東北片區的中心。
劉昌盛等幾人想想還是答應了同行。第二天上午一行十多人帶上手電就從學校出發了。劉昌盛隨和熱情,有時候還風趣幽默時常會來點段子,大家都愛跟他說話。一路走來大家都很歡快,
都是未成年,半個大孩子,放下了以後對前途的憂愁,每個人都能成為段子手。這不女同學金思琪唱起了歌:紅岩上紅梅開,千裡冰霜腳下踩。三九嚴寒何所懼,一片丹心向陽開向陽開......呵呵,《**》呀,算新歌了,在城裡電影院放過,哥好聽,傳的也很快,會的大家也跟著唱起來:紅梅花兒開,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萬朵,香飄雲天外。喚醒百花齊開放,高歌歡慶新春來,新春來,新春來…… 唱完發覺也應該有男生唱首了,幾個男生讓來讓去,大家都起哄劉昌盛來一個。這不是要我裝逼打臉嘛,但現實情況是複雜的也不會呀,紅寶書歌曲也不合適呀。急了腦洞一開《打靶歸來》瞬間喊出: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呵呵,正能量滿滿。
等快中午了大家才從山洞裡出來,看到同學金思琪手裡拿著個石頭。劉昌盛很奇怪就張口問了問:“你手裡拿著石頭幹什麽呀?”只聽她說:“這石頭有點特別,圓圓滑滑的,磨工粗糙,沒看著像個沒柄的斧子嗎?”大家都笑話她真能想象,她也不管大家的風涼話。
靠近劉昌盛,金思琪自個說:“我帶回去給我爸看看,他好像認識研究古文化的專家。”劉昌盛小聲接道:“專家?你說這快石頭可能是有年代的東西?”金思琪點點頭:“誰知道呢。我在剛才的山洞底發現的,誰會拿著個圓石頭到山洞裡來玩?”劉昌盛略有所思:“也是,反正又不費事兒,拿回去看看吧。你爸學問一定很厲害,能跟專家是朋友!”
劉昌盛萬萬沒想到,這次爬山活動就是一個新石器時代中晚期遺址的開始。
從山上回來,去結清食堂夥食費。大家相互告別,道了聲珍重,紛紛嚷嚷散去。
劉昌盛背著被子和洗漱用品走出了校門,揮別了來送別的同學,大踏步走遠。
再見,我的校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