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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無以言表》156、若是夢多好?
  時間過很快,轉眼又是一年。大年三十,穆林和林葉在長輩們都離開後,窩在夏日小屋裡。

  雖然挺開心,兩家人集聚一堂,歡聲笑語,但是作為小輩們,著實是累。林葉一大早就開始忙活,很多糕點都很花時間。穆林也是早起布置廳堂,貼福字,掛燈籠,對聯。

  吃飯時候還要照顧老人,招呼長輩,時不時賣個乖,耍個寶。這累過頭了,就沒有了睡意。

  “要不我們看會兒電視?”

  “好!”

  穆林打開角落的小電視,上面正在播放每逢春節必放的老電影《大話西遊》。

  半躺在暖烘烘的電熱毯上,林葉回顧著這一年的收獲。實現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水桶單上的小願望,出差旅遊,有了很多和穆林獨處的經歷。

  交了不少朋友,收納了很多人才,基金會從成立到飛速運轉,松苗的書庫和影響力又上了一個台階,可謂事業小有成就。

  最近又收獲了穆林那些可愛的家人,讓她也有了家的溫暖,長輩的疼愛。人生好圓滿!不知道新的一年,又會收獲怎樣的驚喜呢?

  想著想著,她就這麽睡著了!穆林也是累到頭腦放空。夏日小屋裡,電視閃著忽明忽暗的光亮,屋外掛著的彩燈閃著童話般的光芒。兩個小人疲累地躺在地上,各自夢著美麗的心情。

  沒有昆蟲,沒有蛙叫,沒有蟬鳴,在這樣的冬日裡,透著暖光的小木屋裡,只有微微的鼾聲和暖暖的依偎。

  清晨,一縷陽光照射進小屋。冬日的斜陽慵懶而溫柔,透過搖曳著的無芽柳條,來回撫摸著穆林的雙眸。半夢半醒間,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擋陽光,這一動,趕走了夢境,掃退了周公。

  “這是在哪兒?”他惺忪著眼環顧四周,電視機還在播放節目,電熱毯還是熱的,林葉還在呼呼大睡。“這是在夏日小屋睡著了?”

  關掉電視機,打開手機看時間,早上7點剛過。

  “葉子,醒醒!葉子!”輕輕推了推林葉,他試圖叫醒她。昨夜合衣而睡,幸好有電熱毯,不然真怕是要感冒了!清晨溫度低,露水重,每塊玻璃上都有一個圓形的水霧圈。

  “嗯?”林葉悄然轉醒,有些冷,伸手拉了拉並不存在的被子。“咦?被子呢?”遂伸手四下探尋,摸到穆林,心想:“這是啥?”反正不是被子!

  慢慢睜開眼睛,林葉很是迷糊。迷蒙之間,她仿佛看見了斑駁光影裡的穆林,晨光照耀下鍍著金邊,閃耀著,好神聖。

  “穆林?”林葉呢喃。

  “嗯!”

  也不知道林葉到底聽見沒聽見,只見她抓起他的左手拇指,將他攤開的掌心墊在臉下,翻身面對他蜷縮著,閉上眼,又睡了。

  咩啊?這是什麽騷操作?穆林完全沒有想到林葉是這個反應,一臉莫名其妙。因為手被當了枕頭,身子直不起來,他索性側著身子半躺下來。

  “葉子,醒醒啦!”他又拍了拍林葉的肩膀。

  “表……夢謔好……表醒……”林葉眼睛也不睜,完全就是下意識地在回答,口齒也不清晰,穆林差點沒聽清楚她在說啥。

  “原來是在做好夢呢!”穆林自言自語。靜靜地看了林葉幾秒,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她,褪去了白天的理智和犀利,有些嬌氣,有些不講道理。

  可是她不講道理得很可愛,居然連睡夢中都不忘解釋自己的行為動機!不要醒就不要醒了,還解釋夢好?這是平時有多不敢任性的人,

才會下意識作出的自我開脫的行為啊!  穆林心裡一揪,這看似快樂的小人兒,到底還是缺乏安全感啊!怕被嫌棄,怕被拋棄,才不敢袒露一絲絲的任性,才會那麽懂事啊!

  二十出頭的小女生,都是被守護著的小寶貝,誰願意懂事兒?現在林葉這撒著嬌一般的語氣,拒絕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小任性,才是女生該有的常態吧?

  “唉!”穆林歎了口氣,“我沒保護好你嗎?”

  “冷……被子……”林葉又在咕噥,又是抱怨,又是命令的語氣,讓穆林覺得怎麽聽,怎麽舒心。

  只可惜,他感覺到手心裡的小臉微涼,再這麽下去,真的要著涼了!

  “葉子,醒醒,回屋再睡!要著涼了,乖!”

  “嗯?”林葉不情願地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對面穆林放大的俊臉。意識到自己抓著他的手當枕頭呢,立馬抬臉,把那隻溫熱的大手還回去。

  “唉!”林葉微微歎息,為何不是夢呢?現實是需要歸還的啊!

  恢復自由的穆林從牆上取下兩人的外套,自己穿好,看林葉還沒動,便像照顧小孩子一般幫她穿好,裹好。

  打開門的一瞬間,濕冷的寒氣襲來,兩人都是一個寒戰。

  “嘶!好冷!”穆林果斷關門,要命了,要凍死了!

  “鞋……”林葉指著室外平台上附著寒霜的兩雙棉拖鞋,不知如何是好。

  “深呼吸,堅持一下,衝回室內就好了!”穆林看了看窗外,又瞄準了後門,瞟了一眼鞋子,似是在下決心。

  “表穿!我不回去!”林葉覺得勇氣欠佳,太冷了,不想動,不想把腳伸進那雙冰鞋裡!

  “唉!”穆林關掉電熱毯,深呼吸,對林葉說了一句,堅持一下,馬上就暖了!然後打開門,火速穿上鞋,打橫抱起林葉,朝著宅子飛奔而去。

  進門的一瞬間,穆林就踢掉鞋子,原地打圈圈。

  “嘶!凍死了,凍死了!哎喲嗎呀!腳趾頭啊!快回歸吧!”

  “暈!”林葉這還被抱著呢,他這麽一轉,她便暈頭轉向了,怕摔了,隻好抓得緊緊的。

  “你們在幹嘛呢?”蘇柏衫年紀大了,每天起得都很早。這會兒在廚房泡茶呢。聽到動靜走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蘇伯伯!”

  “外公!”

  穆林把林葉放下,又拿了兩雙拖鞋穿上,一邊做這些,一邊說:“昨晚在小木屋睡著了,早上凍醒了,鞋子冰糕了,葉子不肯穿,就隻好給扛回來了!”

  “那你們暖暖去,我回書房了!”

  “葉子,回房間泡個澡,活活血!我也要去衝一把,冷死了!”穆林把林葉推進二樓的臥室,自己拿了換洗的衣服,打開一旁的公用浴室走了進去。

  穆林一邊用熱水衝著取暖,一邊回憶著剛才的畫面。怎麽想,怎麽覺得林葉的反應好遲鈍,好可愛,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笑!

  林葉在房間裡的小浴室裡,沒有泡澡,也是就衝衝暖。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穆林的那個畫面好美麗,好夢幻!真希望那是夢就好了,就可以永遠封存!

  原來早上看見喜歡的人是那樣的畫面啊!亮亮的,閃著朦朧的光,輕聲細語遙遠空靈,帶著回聲音效。感覺暖暖的,溫度也是暖暖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偎著。

  撫摸著臉頰,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大手滾燙的溫度。要不是迷糊著,林葉是絕對不可能那麽放肆任性的。

  往常,她慶幸自己有清醒理智的頭腦,幫助她一步步走向事業的成功。而今天,她感激那沉睡著的頭腦,讓她得以自然地依偎著心之所向。

  收拾妥當出來,穆林正在弄早餐。睡眠不足,再空腹的話,就容易冷,吃點東西,新陳代謝就蘇醒了!

  穆林雖說是不會做飯,但是簡單的早餐對他來說還是不在話下的。烤兩片吐司,牛奶加點蜂蜜,熱個培根煎個蛋,小意思!只不過沒有林葉做出來的好看,火候到位而已。

  比如這個煎蛋,油溫就有點高,底下已經像荷包蛋一樣黃脆冒泡了,上面一面還有沒結塊的蛋白。培根也是不太均勻,有的脆了,有的還冒白沫。

  不過這不影響他們大快朵頤,林葉本來就不挑食。她自己做的會講究,別人幸苦弄出來的,只要能入口,她都能吃得很舒暢。

  穆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好看的,火候到位的那些分給林葉,還擺著討好的笑容。

  “貌相不太好,吃起來不難吃的,給你好看的!”

  “謝謝,挺不錯的,我今天算是享清福了!”林葉既不嫌棄, 也不客氣,穆林要給她的吐司塗黃油,她也照單全收。

  這就是我們的林葉,自然,淡定,不做作。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和她相處下來,都覺得特別輕松,沒有負擔。

  因為她一是一,二是二,喜歡討厭都會直白地讓對方知道,讓人不用費神地猜測她是不是假客氣,是不是不高興。

  這一特點也成了林葉特有的魅力,在這個見人三分真誠七分裝,舉手投足講套路的年代,她就像是一縷清風。就像是臘梅凌寒獨自開,似雪卻有暗香來,春暖大地百花開,退花還葉不爭芳。

  識貨之人,認得出臘梅,不會在百花爭豔的春天,嫌棄梅花的低調無華。而不識貨之人,她又何必向他們去展示自己?而群花不知梅之芬芳,就像烈日不識月之皎華,雖不是想要孤芳自賞,但也真沒這必要湊熱鬧。

  尚被浮名誘此身,今時誰與德為鄰。自身修養好的人,不怕不被認可,最多是獨釣寒江雪,就當是自娛自樂了。

  “今天我啥也不想乾,我想懶一天!”吃完早餐,穆林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裡。

  在公司扮演上司的角色,在家扮演小輩的角色,在戀愛中扮演好男友,啥時候輪到扮演自己?連交際都成了任務,好累!

  “走,我們消失去!”

  “消失去哪兒?”

  “太陽島泡溫泉去!”

  “我也要去?”

  “廢話!過節沒啥人,路上也沒啥車,很快就到了!”

  就這樣,兩人踏上了說走就走的迷你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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