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認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偶爾擁有一點好運氣的妖獸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對“好運”這個詞的理解可能要改一改了。
這種夾雜在一堆麻煩事裡,卻發現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的“好運”,花寧願送給別人。
而且……
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原本乾乾淨淨的一身青袍,現在上面的血漬東一片西一片。
在這個時候,它就很好奇,那些在人群之中衝殺,出來還一身白衣勝雪的大俠們都是怎麽做到的?
如果有這樣的功法,請務必教給它。
不過這倒也就罷了,大不了洗乾淨,只是在袖口和裙擺上各有兩道撕裂開來的口子,這個才是最麻煩的。
一道是被刀劃開的,一道是被箭矢射穿的。
這回去要是被婉兒看到了,那就很難解釋了。
想到這裡,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還在和歐爾卡聊得熱火朝天的胡列娜看了花一眼,“怎麽了?”
花用眼神指了下自己的衣服。
“髒了,還破了。”
胡列娜本想說“那就換一身新的唄”,但是看花的表情似乎很困擾,並不是換一身就能解決的問題。
那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說道:“這樣吧,你要不要先到我們住的地方去?”
“?”
“我可以幫你衣服洗乾淨,而且你別看這小子這幅模樣,他裁縫的技術可是有一手的哦?我們團裡的演出服基本都是他做的!”她嘻嘻地笑著。
歐爾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後腦杓。
看來,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本來花想的是要不要去街上問一問有沒有同樣款式的衣服,買一件一模一樣的穿。
不過這件沾滿了血的衣服拿出去,那些店家大概會報官吧……
“說起來,那些孩童該怎麽辦?”
說到這個問題,他們也露出了愁容。
報官或者直接送到城衛那裡去,到時候又很難解釋。
但是事情既然都這樣了,自然也不能就這麽放著不管。
“讓他們自己府上去報官就行了吧。”花提議道,“這個府裡面還有不少家丁,看他們一直都沒敢過來的樣子,應該是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的人。”
“那要在他們前面露面?”
“不用。”
花說完,轉向大宅那邊的方向,雙手攏在嘴前成一個漏鬥狀。
“老爺被殺啦!”
杜家堡內,某處走廊上。
一個消瘦的身影快步地走著,整條路上都沒有見著其他人。
他到了一處門前,敲了敲。
“進。”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人推門而入。
房間裡面,一個身著華服的身影坐在桌前,背對著房門的方向,似乎正在秉燭夜讀。
“這麽晚了,出什麽事了嗎?”那個男人問道。
“賈關死了。”來者回答道。
“賈關?我給他派了一整隊的人手保護他才對。”
“一隊凡人而已。”
“是修士做的?”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煩悶,“又是那個穿白衣服,殺人之前還得說一句什麽仙人遇我也得什麽低頭的那個?”
“是‘天上劍仙三百萬,遇我也須盡低眉’,不過不是他,是另外三個人,戴著鬥篷,
武功很高,應該是有備而來。” “嘖……那老家夥搞排場,弄的這麽多麻煩的人進了城裡……”
“我們下面的人已經死了不少了,靠那些凡人是保不住他們的。”
“你想說調一些修士過來?”男人冷哼了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青城的管制有多嚴,有沒登記的修士進入城中,當天就會被發現。而且我們的護族大陣也還打開著,就算是修士,使用術法也會被那群城衛發現。”
“那你就看著我好不容易招來的人被殺?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我們合作,到時候杜家歸你,青城歸我們。”
“那你也別忘了,在事成之前,一切聽我指揮。”男人身子緊靠在椅背上,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著桌面,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反正沒幾天了,就讓他們先蹦躂著吧。”
花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一身花花綠綠的裝扮,要是再畫一個慘白的濃妝,說它是這個南疆舞團的成員也沒有人會懷疑。
花轉頭看著掛在後腰上的一塊鑲著亮片的布,如果換成鐵片還可以理解是為了防止局部受傷,但是這些亮片一旦姿勢不會,會讓自己受傷的吧?
“沒有辦法,我們合你身的衣服也沒幾件,這已經是最小的了。”胡列娜從門外走了進來。
南疆人的身形本就高大,他們作為舞團,那一個個身體都特棒,要想找讓花合身的衣服還真不容易。
胡列娜找來找去,就找到她以前還小的時候穿的演出服,就這樣,那袖子也太長一些。
“你的衣服卡子已經拿去補了,等他補完再拿去洗一下, 明天就能穿了。”
“卡子”似乎是她對歐爾卡私下的稱呼,順便一提,歐爾卡一般是叫她“娜娜”。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花的身後,兩隻手按在的花的肩上,腦袋也湊了過來,看著花鏡中的樣子,“真好看啊……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的舞團?”
之前花要麽是帶著面具,要麽兜帽的帽簷壓得非常低,她一直都沒有仔細的看過花的容貌。
直到花洗完澡之後穿著她的衣服從浴室裡面走出來,她看到之後,就突然開始興奮地邀請花加入他們的舞團。
“不要。”花的回復一如既往地果斷。
“真的嗎?跟著我們,可以遊歷整個八荒哦?”胡列娜一邊用完全不符合她少女形象地猥瑣笑著,臉一邊往花這邊湊,像極了用甜品誘惑小女孩的奇怪中年男人。
雖然這個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
花一直以來都有的一個夢想,便是走遍整個八荒。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從它具有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起,這個期望便被刻在了它的腦海裡。
不過現在不行。
花使出了過肩摔。
效果拔群!
花將過長的袖子卷了起來,拍了拍手,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真的,不去。”
胡列娜也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眼,眼珠一轉,說道:“那這樣吧,反正這幾天你應該也沒什麽其他的事吧,你要不要先來我們舞團體驗一下?”
這個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