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爾一臉驚訝。
她本就路過,看到白霜靈龍在“霍夜”酒館上空徘徊,以為唐婉兒有心事來喝酒了,本著知心姐姐的想法來暢談,真沒想到顧肖也在這裡……
“咳……”顧肖尷尬地咳嗽一聲。
這被人中途截停,胸口仿佛有股氣上上下下。
倆人的臉紅得像蘋果一樣,幸好在月色的掩蓋下不是特別明顯,反正顧肖斷定唐菲爾沒有看清!
唐菲爾大笑兩聲:“在討論什麽戰術啊,我能參與嗎?”
“我來送東西的……僅此而已……”唐婉兒將頭扭了過去。
顧肖猛地點頭。
看著唐菲爾沒有懷疑,法拉利居然叫了起來,好像在叫罵狗男女,顧肖聽懂了,一手捂住了它的嘴巴。
“哈哈哈,那看來是我想多了,”唐菲爾撓撓頭,
“既然來了,這等良辰美景也別浪費,我們來聊聊心事……”
也不知唐菲爾是有意還是無意,心事二字讓顧肖心底一震。
一旁,唐婉兒卻表示不呆下去了,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不願意將自己的神態暴露給唐菲爾,跟顧肖擺擺手後躍上了白霜靈龍。
“啊這就走了?”
唐菲爾還沒搞清楚情況,婉兒的表現真像個送東西的,讓菲爾無法懷疑絲毫。
唐菲爾順理成章地坐在了原先婉兒的位置,一臉不解地靠在了顧肖身邊。
顧肖雙眼泛白。
不對!
總感覺哪裡不對!
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感覺有雙突破次元的巨手操控著自己,冥冥間把自己跟唐婉兒掛在了一起。
媽耶差點就親上了!
為什麽會這樣!
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嗎?!
從廖傑一事開始,顧肖便從心底不相信身邊的人,信得越多摔得越慘。
這個世界不值得溫柔以待。
顧肖默默地刮畫著自己的心臟部位,狠狠地印下了指甲印,以此來警告自己。人家唐婉兒來分析局勢,大力誇讚自己的作用,自己卻想親她的嘴!
唐婉兒對自己是不錯。
法拉利也挺喜歡白霜靈龍的。
但就是不能走太近!我信不過自己的眼光!
顧肖滿腦子都在重複著直線思維,賣力地操控著自己,無視了唐菲爾的自言自語。
唐菲爾的手從左擺到右,看起來對荒漠族的建築布局有挺多想法,侃侃而談,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後面就扯到了顧肖。
“我聽說了,你放過了那群年幼的逃犯,還真是善良啊。”
唐菲爾越來越靠近顧肖,借著激動之情,鼻孔噴出來的氣息撲面上了顧肖的臉頰。
顧肖身軀一震,一天享受兩次貼臉待遇!
唐菲爾轉瞬笑道,秀發撲甩而出,在月光下如流水般絲滑。
唐家的血脈是真的優異,甚至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此刻唐菲爾的玉顏完全能讓顧肖砰然一動。
這特麽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啊我擦!
唐菲爾低頭蹙笑,自然而然地提起了顧肖的手臂:“所有小孩都是無辜的,他們涉世未深,也未曾深度體味世間冷暖,三觀都沒形成,就算幹了壞事也是大人的過錯。”
“但很多禦獸師不曉得這個道理,覺得人性本惡,我就納悶了世界哪來那麽多的惡人啊!”
“你看,就算那群小孩是逃犯,也是被迫無奈的逃犯,他們也不想在這裡啊是不是,如果我們能設身處地地去思考就知道他們的不容易……”
“顧肖,
你處理得很棒!我挺你!” 唐菲爾大笑著舉起了顧肖的手,顧肖一臉迷茫,也沒有反抗。
說實話,顧肖並沒有唐菲爾想的那般善良,那時候只是為了不讓一個女生難受而做出選擇罷了。
是的,又是她。
顧肖再次摸著自己胸口的刮痕,臉色難受至極,想方設法地操控自己的意識。
“咳,唐府主現在可與戰場上那萬人之上的模樣相差甚遠啊……”
唐菲爾一點也不意外:“那當然,人都是複雜的,對內對外有不同樣子不是很正常嗎?”
伸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唐菲爾的瞳孔中多了幾道蕩漾的秋波。
“我從小就在唐家本家生活,作為父皇的女兒,從小就被無數的目光注視,無數的期望壓得我緩不過氣來。
年年的秋闈大考,我都要爭第一,我要成為最好,也只能成為最好,因為只有最好才能配上家族,也只有最好才能不會被欺負。”
“知道麽,為什麽我會對那群小孩逃犯那麽上心,我剛成年那會……”
“你剛成年那會??”
“嗯?差不遠差不遠,哎呀,這個細節不是重點。”
“……”
“那時候我才剛入破虛階,實力不算強,要經常去內府的逃犯營中找禦獸師實戰,我最記得逃犯營的天空經常下著小雨,別人說是怨氣引誘的靈氣異象,我也習慣了。
有一天我在雨中看到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孩滑倒了,滿身是血地摔在地上。我向前攙扶,他說,母親因為向外族出賣情報被判死刑, 他的下半生也只能在監獄中渡過,希望我不要跟他扯上關系,然後一手甩開了我……”
“我當時就很納悶了!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就懂得了生死的連坐,要知道他連孩童的玩樂都未曾擁有啊……”
……
唐菲爾還在嘴碎,她似乎沒有照顧顧肖的想法,一心隻想將自己心底的故事講完,有幾次顧肖想叫停她都被無情地用另一個話題打斷。
顧肖耳畔邊嗡嗡的。
正如唐菲爾所言,她是來分享心事的,做得真棒!
“在這個畸形社會能擁有像你一樣的人不容易啊……”唐菲爾誠懇地望著顧肖,一下站起,像在主席台一樣張開手臂。
她是真心尊敬顧肖,這如同在爛沙中發現了一顆閃耀的金子!
唐菲爾全身心都想保護顧肖,蠕動的嘴唇好似在說些什麽,臉上洋溢著幸運的福氣。
顧肖猛地搖搖頭,多謝唐菲爾了。
啥都沒聽取。
但跟念念碎對比,自己的心病好受多了!
知道唐菲爾對自己有所誤會,也懶得去解釋了,拍拍衣服站起,笑著跟唐菲爾點頭表示同意,牽起了早就睡著的法拉利。
“這麽說你同意了?”
“嗯,同意,你說得挺對。”顧肖臨走前說話都已經不經思考了。
“太棒了,到時候就填你我的名字,我們能共同養育生命真的太棒了!”
“臥槽??”
顧肖瞳孔地震般,轉頭看向唐菲爾。
自己是錯過了一個世紀的對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