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就是米婆婆,那楊清剛剛偷得雞,豈不就是她家的?這下完了,被主人抓了個現行,這鍋裡還冒著熱氣呢,雞湯的香味都飄出來了,韓潤心裡這會嘀咕著。
那米婆婆拄著一個老木拐杖,身子枯瘦,滿面皺紋,看起來估計得有七八十歲了,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倒。但是她眼睛一抬,掃視了韓潤和楊清一眼。
楊清做了虧心事,心裡發虛,沒敢抬頭,韓潤卻無意間正對上那米婆婆的眼睛,頓時感覺有種後背讓針扎到的感覺,韓潤心中也開始慌了:這老婆婆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是怎麽她的眼神這麽凌厲,這怎麽能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的眼神的呢,想著想著,又想到雞湯的事,實在不行我把這熬成湯的雞還給她,再給她講講喝雞湯的好處,讓她不至於怒火太大。韓潤心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道怎麽的,一直往上冒。
片刻的沉默後,那米婆婆卻什麽也沒說,而是拄著手中的拐杖,顫巍巍的從韓潤和楊清二人身邊走了過去,就好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
等看著她邁著遲緩的腳步,漸漸走遠以後,韓潤才松了一口氣。韓潤心想:這米婆婆應該知道我們偷了她的雞,可是現在卻沒什麽反應,真不知是在想什麽。
楊清則是長出了一口氣,對韓潤說道“先把雞湯喝了,我現在感覺雙手發抖,鍋都要端不穩了。”
韓潤調侃道“清哥你也自詡是見過許多風浪的人,怎就被一老婆婆嚇到。”
楊清卻說“一是我心虛,想我打小便是三好學生,優秀青年,現在又做的除惡扶弱的工作,今日卻偷了人一隻雞,還被捉到了,怎能心不虛。再就是我總覺得這米婆婆,身上自帶著一種讓人十分壓抑感覺,或許她並不是一個看上去這麽普通的老人。”
韓潤卻也感到有些驚訝,並不只是因為楊清對於米婆婆的看法,而是沒想到接觸了這些日子的楊清竟也有如此風趣的一面,便想著這人也沒有看上去那麽古板,當然這或許也就代表沒有看上去那麽正經,若是這樣自己可要一會拿他開一下涮。
三人先找了碗筷,準備把那雞湯分食掉。韓潤問道“小月,那個米婆婆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龍月想了想,答道“其實我也沒怎麽和她接觸過,只知道米婆婆她一直一個人住在寨子的最後面,也不怎麽走動,但是她會治病,有時候我們這裡的人得了什麽頭疼腦熱的病,或者上山被蛇蟲之類的咬了,去她那裡都能治好,不過寨子裡的人雖然很尊敬她,卻都不怎麽願意去她那裡,都是生病才去,我有時候見到她也有點害怕,就是不知道為什麽。”
聽了龍月的這番話,楊清卻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米婆婆可能是個蠱師。”
韓潤心中驚訝,看了一眼楊清。楊清點點頭,愈加肯定的說道“自古以來,苗人多生活在山林蠻荒之地,生存環境惡劣,且多猛獸毒蟲,而苗人卻也性情堅韌,硬是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中繁衍下來,且形成自己特有的族群和文化。
而他們一直以來,生存所面臨最大的困難,自然就是這些整日為鄰的毒蟲,為了克制這些毒蟲,族群裡便有了藥師,專門給族人治病,而這些藥師,不同於傳統的藥師,他們除了治療普通的病症,還可以給寨子裡的族人驅蟲,驅邪。而所用的手段,往往是使生靈毒物相生相克,稱之為蠱,蠱術既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給健康的人用便是下蠱,
給中蠱的人用,就是解蠱。 蠱術最初是為治病救人,但在後來,修習的人越來越多,難免有一些用蠱術為非作歹,不過也是這一類別有用心的人,徹底將蠱術發揚光大,他們之中的佼佼者,以蠱術為修行的法門,在修行界中,形成了一支屬於他們的的流派,稱之為巫蠱流派。”
“喔?原來你們修行之人,也有派別之分。”韓潤頗有興趣的問道。
“那是自然。”楊清端起雞湯,飲下半碗,繼續說道“世間萬物無不有種群,類別之分。而據我所知,世間修行者,就有七大流派,有居於西南的苗巫流派,居於西北的昆侖流派,居於關外的蒙滿流派,居於東海的東海流派,隱於世間的南海流派,以及中原南北道家流派。
其中中原流派,中原流派因其普遍性,和發源於中原地區,所以修行者眾多,但由於南北所修行方式和規矩的不同,卻衍生出了兩種不同風格的修行方式,所以被劃分為了南、北兩派,如龍虎山、青城山之類的門派,便是屬於南派,我曾經有幸拜入龍虎山門下,在裡面修習過一段時間, 所以我倒也算是中原南流的一員。
而各大流派至今卻並沒有誰是正統之說,他們都有其所長,因地域,形式的不同,形成各自的特色。世間的修行者所修習的術法,終究都是由這七大流派衍生而出,所以若是有見到世間修行的人,他一定是屬於這七大流派中的其中一類。”
“那你這樣說,這米婆婆如果是修行中人,那應該就會一些巫蠱之類的術法,那她就是屬於巫蠱流派了。”韓潤說道。
楊清說道“其實這也是我推測,不過這種可能性是挺大的。”
韓潤輕輕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又問道“其他問題倒也罷了,不過你卻說道你是龍虎山門下弟子,那我見電視上的道士都老鼻子牛叉了,我們這一路走來,我怎的就沒見你拿出這本領來,上次在那屍煞面前,我看你腳步踉蹌,幾乎要摔個狗吃屎。”
聽了韓潤的話,龍月睜起大眼睛盯著楊清,韓潤卻在旁邊一臉壞笑,楊清見狀,佯怒道“你這廝竟胡說八道,龍月妹子面前,不可敗壞我名聲,我幾時摔個狗吃屎。那屍煞我之所以對付起來吃力,全因為手中沒有趁手的家夥,改日有機會,一定讓你們倆見識下我的實力。”
兩人又是一陣閑侃亂聊,逃離了張槐的追擊,又脫離了多日山林間的困頓生活,終於回歸到了正常人類的世界,二人現在坐下隨意暢談,心情都放松了許多。
不知不覺,雞湯已見了底。龍月突然“哎呀”一聲,站了起來,說道“光顧著在這聽你們講話了,我都忘了我是來找你們幹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