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策馬而去。
瘦削的身影隨著馬蹄聲,一並消失在夜色裡。
“這家夥倒是忠義。”
許常面露讚許。
原本楊立可以回通州府,將此件事情上報,依舊是大功一件。
但他選擇連夜趕往青葉亭救那些同僚。
他們,其實根本都彼此不認識的。
非忠義之人,不會這麽做。
“這番回去,要將這些事情,都告知上面,楊立此人,是個值得耗費大代價培養的。”
“未來,說不定能成為我通州的清道官!”
許常打定主意,然後便是點燃了火把。
熊熊火光,將那幾具屍體盡數吞噬。
他則是牽出了一匹馬,朝著通州府方向疾弛而去。
這匹馬,是老板娘自己的馬。
也幸虧多了這一匹馬。
不然,許常就得連夜跑回通州了。
……
駕!
楊立一路朝著南面疾弛。
不計後果,不在乎戰馬的體力,極盡壓榨。
他要盡快趕到青葉亭。
爭取在那些太平教之人得手之前,趕到。
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吸收更多的金色能量。
“轉化。”
路上的時候,楊立摸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
嗡!
那一縷金色的絲線,瞬間鑽進了他的身體裡面。
那原本就已經磅礴的內息,更是以可查覺的速度暴漲了起來。
呼!
楊立周身風波蕩漾。
黑發翻飛。
就連胯下的戰馬都是感受到了威壓,發出希律律的長嘯。
“駕!”
金色絲線的轉化,楊立已經經歷過幾次,早就輕車熟路。
所以,這時候,也並沒有停下來。
一邊策馬疾弛,一邊吸收,提升內息。
雖然這種顛簸的情況下,相比安靜修煉吸收,會有些浪費,但他不在乎。
提升,是必須的。
青葉亭那邊,勢必有不少的太平教高手。
自己八品巔峰的實力固然強,但一旦被強敵環伺,也有危險。
必須要突破七品。
這才安穩。
至於浪費的這點能量……
到了以後,隨便多殺幾個瘟疫者,就能補充好幾倍回來。
駕!
心中這般想著,楊立手中的馬鞭更加用力的抽打在了馬背上。
戰馬長嘶,馬蹄如飛。
夜色裡留下了一道翻滾煙塵。
……
青葉亭。
做為通州府官方所辦的中轉驛站,無論是規模還是裝潢,都遠非同福客棧可比。
佔據了通往通州府的管道,總共四棟樓宇。
都是兩層的。
環繞成一個巨大的方形。
中間是賓客酒宴之地,頂部用遮陽布搭建成了棚子。
外面,便是圍牆。
青磚紅瓦。
圍牆和樓宇中間,分別安排了兩處馬廄,一處倉庫,以及專門給這裡的夥計廚子等等準備的居所。
雖然比不得通州府裡的酒樓,但也差不多。
此刻已經將近半夜。
青葉亭裡依舊燈火輝煌。
四面樓宇擋著夜裡的寒風,中間的遮陽棚下,在幾十個環繞著的燈籠籠罩下,明亮如白晝。
還有不少的客人正在喝酒吃飯。
喧鬧之聲好不熱鬧。
“一群草莽之徒,
真是讓人煩心。” 正南的那棟樓,二樓天字號房間,燈火搖曳。
裡面坐著一位青年男子。
面容清秀。
身材欣長而健碩。
頭髮上也有一縷灰白。
此人名叫沈淵。
乃是通州清道官,沈浪,的遠房侄子。
和楊立一樣,也是這一屆見習清道夫裡面的一員。
但他可比楊立耀眼無數。
同樣的十八歲年紀,已經正式入七品。
更是仗著沈家的一些關系,還有祖傳的混元刀法,漂亮至極的解決了兩次大案。
這次回通州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便將成為這一屆見習清道夫的總司。
被很多人暗中認為,是沈浪的後繼之人。
“告訴他們,這棟樓裡有十三位清道夫,大家都要休息,讓他們不要再出聲了。”
外面的聒噪聲,讓沈淵很煩躁,他丟下了正在臨摹的毛筆,抬頭對著屋門口說道。
墨水浸染了宣紙。
門口站著的那名中年漢子,點了點頭。
“請諸位安靜些。”
中年漢子直接從三樓跳下來,落在了喧鬧的棚下。
“你誰呀?神經病吧?”
“這裡……”
在座的都是江湖人士,哪個都有些脾氣,立刻便是有人叫囂。
“請安靜些。”
中年漢子把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同時補充道,
“這棟樓裡,有十三位清道夫,還有我沈家的三少爺。”
嘶!
這話一出,剛剛說話的那些人,直接臉色一白,閉上了嘴巴。
整個棚下也死寂無比。
甚至,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清道夫!
他們不敢招惹。
而沈家三少爺,沈淵,在這通州地界上,也是赫赫有名。
就在三日前,他帶領著兩名清道夫,端了二十裡外的磨盤山匪窩。
三位當家,都是瘟疫者。
但都死無葬身之地。
其余的土匪,也全部葬身火海。
其手段之狠辣可見一斑。
再加上沈家的勢力,就算他沒有清道夫的身份,誰敢惹?
“多謝。”
中年漢子表情依舊淡然,對著眾人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
棚下越發死寂。
稍許後,客人們也開始陸續離開。
反正不能喝酒聊天,也只能回去睡覺。
這時候,在北面的那棟樓裡,一扇窗戶吱呀一聲,打開了。
露出一道中年男子的身影。
他眼窩深陷,黑眼圈明顯,頭髮花白。
額頭上布滿了皺紋。
看起來有些憔悴。
但一雙眸子卻陰冷異常。
像是準備捕獵的毒蛇。
“本來還沒有完全確定你們的人數,沒想到,你倒是主動告訴我了,蠢貨。”
男子舔了舔嘴唇兒,陰笑出聲。
他是太平教的長生堂主,蕭常羽。
七大堂主之一。
受凌天雀調遣,從西北來到這裡,為死去的通州教眾報仇。
而他們的首要目標,便是這沈淵。
畢竟,殺他們右護法的,是沈浪,是沈淵的長輩。
他們是不敢找沈浪報仇的。
那就殺了他最重視的侄子。
也算是羞辱了他。
“十三位清道夫,按照消息,除了沈淵,基本上都是八品之下,不足為懼。”
“那麽,就沒有什麽拖延的必要了。”
陰笑一聲,他關閉了窗戶。
他所租住的屋子,是前後臥室的類型。
而前面的臥室裡坐著大概三十幾個人,他們都是一身黑衣,目光陰森。
“堂主。”
見到蕭常雨露面,眾人都是紛紛起身。
“計劃可以開始了。”
他笑了笑,
“先讓青葉亭裡的這些家夥們,上去消耗一波。”
“然後,我們再收割。”
“今夜我要青葉亭雞犬不留。”
“是!堂主。”
眾人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口,全部鞠躬。
氣氛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