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裡,吃了午飯的賀儀年和秦放已經趴在木桌上打盹補覺了,蘇恆一個人喝著茶,聽著戲,偶爾跟著大夥兒一起鼓掌叫好。
然後,茶社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蘇恆呆了呆,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空青,她,是來找我的?
空青戴著面紗,目光逡巡了一圈,然後在蘇恆身上定格,兩人對視,空青眉眼彎彎,哪怕看不到他的雙唇,也能知道她在笑。
接著,空青走了過來,在旁邊的桌子上坐下,讓小二上茶。
這是要裝作不認識麽……蘇恆感覺有些好笑,對她眨了眨眼,然後嘴唇撅了一下,做了個“親吻”的動作。
空青驚了,沒想到這蘇恆這麽大膽,一瞬間她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面紗下的小臉微微有些紅,只能別開目光看向了前面的說書先生。
兩人就這樣,也不言語,偶然對視一眼,眉目傳情,溫馨而甜蜜。
秦放睜開惺忪的雙眼,喝了口茶,無意間看到旁邊的空青以後,愣了一下,接著轉回目光,喝了口水,再狀似無意的瞥了一眼。
再轉回目光,撓了撓頭,再瞅一眼……
蘇恆注意到了,不禁在心裡嘀咕,難不成認出了空青?
見到蘇恆看過來,秦放湊近了,耳語道:“旁邊那桌的姑娘,好像,好像很漂亮。”
哦,那沒事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戴著面紗呢。”蘇恆小聲說道。
“一看你就是個雛兒,光看半張臉,以及這身姿,我就確定了,這絕對是個美人兒!”秦放篤定的說道。
“哦。”蘇恆老實的點頭,他確實是個雛兒,而秦放的眼光也沒錯,你面前的可是大乾第一美人。
“看著氣質,估計是哪家的千金吧。”秦放臉色略顯黯然,歎了口氣說道:“死心吧,不可能瞧上咱兩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蘇恆。
“哦。”蘇恆再次點頭。
隨後賀儀年也醒來,也同樣多瞧了幾眼空青,只是沒有說話,並沒有在意,在兩個同事都醒來以後,蘇恆不敢明目張膽的暗送秋波,只能裝作一本正經的聽戲,偶爾才會在她身上一掃而過。
而空青這會兒卻反而大膽了起來,時不時的給蘇恆送來一個眼神,挑逗意味十足。
“這姑娘,是不是剛剛在看你?”秦放猶豫了一下,遲疑道。
“沒有吧,你看錯了。”蘇恆肯定的說道。
空青托著香腮,對蘇恆眨了一下右眼,這媚眼拋的十分勾人,讓人心裡癢癢的,像是被一隻小羽毛撓了一下似的。
秦放看到了,然後盯著蘇恆看。
“可能是她眼睛裡進了沙子吧。”蘇恆淡定的喝了口茶。
聯想到蘇恆可能的背景,的確可以認識大戶人家的小姐,秦放心裡又酸了……
……
將近申時,空青再次對蘇恆拋了個媚眼,然後留下一錠碎銀先行離開,蘇恆讀懂了這個眼神的含義,大概是先回家等他。
到了酉時,三人踩點下班後分道揚鑣,蘇恆回鎮獄司騎著馬,迫不及待的往城西走。
到了家,一開門,便聽到後院傳來空青和蘇笙的聲音。
“快,快翻面!不對,不對,不是這樣啦!”這是蘇笙的聲音。
“啊啊啊,它在跳,它要跑出來了,啊啊,這由濺開來了!”這是空青的驚叫聲。
……
蘇恆立馬運起輕功到了廚房,
看見空青手裡拿著鏟子,躲到了角落裡,不斷的摸著自己的手,鍋裡有一條掙扎著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的鯉魚在翻滾。 蘇恆覺得有些新奇,還是頭一次見到空青這麽活潑的樣子,似乎卸下了偽裝,回歸到了二十歲小姑娘應有的爛漫。
蘇笙拿著另一把鏟子“啪”的一下打在魚頭上,然後麻溜的給魚翻了個面。
蘇恆更為驚奇了,阿笙從哪學會的廚藝?
空青見蘇恆來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說道:“我手上剛剛被油燙到了!”
蘇恆不禁莞爾,心頭一軟,走過去,接過她的小手,溫和道:“哪兒呢,我看看。”
“這兒!”空青指了指。
皓腕如同美好的羊脂玉,溫軟而細膩,蘇恆一點也看不出哪裡有燙傷的痕跡,便在手上親了一口,調笑道:“現在呢,還疼不疼。”
空青小臉一紅,羞赧的低聲道:“不疼了。”
蘇笙一回頭就看到了這麽一幕,氣的她雙手叉腰,表示十分不滿,只不過這會兒兩人都沒有關注她。
蘇恆趁勝追擊的在空青的櫻唇上啄了一口。
蘇笙轉過身對付鍋裡的魚,眼不見為淨。
“剛才在茶館裡很囂張嘛!”蘇恆調笑道。
“哪有, 我不是眼睛裡進沙子了嗎?”空青抬頭,笑靨如花的反駁道。
“呵,那我再看看,沙子出來了嗎。”蘇恆對著空青的眼睛又吻了一下。
蘇笙悲涼的把水倒進鍋裡,好家夥,就沒人來管管這對狗男女嗎?
“走吧,我們出去,這裡交給阿笙就好了。”蘇恆摟上了空青腰。
“過分啦!”空青扭了扭身體,最終還是沒扯開蘇恆的手,接著兩人往院子裡走去。
蘇笙:……
不久以後,蘇笙將幾個小菜端進了客廳,她瞥了一眼空青,只見後者面若桃花,眼神迷離,嘴唇紅腫,如同被暴風雨蹂躪了一般。
哎,我是不是多余了?
蘇笙想到。
“阿笙,菜做的可以嘛,你在哪學會的?”蘇恆嘗了一口,味道雖然比不上大廚,但也已經有了家常便飯的感覺,還以為他回來就是收拾殘局的,沒想到卻給了他一個驚喜?
“以前在一家客棧後廚裡做過幫工,看著廚子做,就學會了。”蘇笙答道:“只不過後來那家客棧被查封了,我就又回去乞討了。”
空青柔和的看了看蘇笙,摸了摸她的腦袋,聊表安慰。
“為什麽被查封了?”蘇恆奇怪的問道。
“官府說客棧裡用了私鹽,但我知道沒有,純粹是因為影響到了張老爺家的生意,才被誣告的。”蘇笙蹭了蹭空青的手,接著平淡的說道。
張家,現在應該已經不在了吧,上次蘇恆在青山城的時候把張家當狼人給踩了一通,聽說第二天就滿門被綁進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