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師徒兩人吃了早飯,並吩咐蘇笙在客房裡自己修煉,然後他出發準備去找季統領,哦不,現在應該叫季王爺。
京城很大,外城也很大,蘇恆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內城的入口處,然後就被衛兵攔了下來。
內城同樣建了一面城牆,將來如果叛軍打進來,外城失守了,還可以在內城苟延殘喘一下,而平日裡,內城同樣不好進。
普通人壓根兒就沒有進入內城的資格,能進入內城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達官貴人以及他們的家屬,另一種是有錢人,繳納高昂的入城費,並且在內城買一套房,便可以自由出入。
蘇恆顯然兩者都不是,他只是一個小捕快。
城門口站著兩隊甲胄衛兵,其中兩個走過來開口詢問:“幹什麽的,有令牌嗎?”
蘇恆抱拳道:“下官是石門鎮捕快,受季王爺召見,特來覲見!”
兩個衛兵對視一眼,不敢怠慢,內城就一個季王爺,就是前聖龍衛統領季安成,他哪怕不是統領了,依舊身份尊貴,而且平常人可不敢拿王爺的名頭說事兒。
“好,你隨我來。”衛兵神情客氣了許多,說不準,眼前這個捕快就要飛黃騰達了。
“多謝!”蘇恆道謝,覺得這會兒倒是挺順利的,大概也是季安成的名頭好用,果然還是抱大腿來的香。
蘇恆跟在那衛兵身後,走過內城的街道,發現裡面的人流比外城要少很多,但大多行人穿的衣著都比較華貴,他還能感知到明處暗處一道道深厚的氣息。
不愧是京城內城,守衛森嚴,外城根本比不了。
路上,蘇恆自然的跟衛兵攀談了起來,聊了些京城的閑話,衛兵也並沒有因為對方是鄉下來的土包子而對他輕視,基本上有問必答,甚至姿態放的略低。
在這種地方當差,沒有眼力見兒的基本上都活不長。
兩人又走了一個時辰,讓蘇恆不由的對來來往往騎馬的人多了一份羨慕,早知道自己就把馬騎過來了。
到了季王府,衛兵跟門口的小廝通報了一下,然後走回來跟蘇恆一起等待,蘇恆趁著別人不注意,往衛兵手裡塞了一個小荷包。
“使不得,使不得!”衛兵連忙客氣。
“一點點心意,這一路上辛苦了,請兄弟喝酒。”蘇恆再推。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最終衛兵手下了荷包,看蘇恆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友善。
“這位是蘇大人,我家王爺有請。”小廝很快走了出來,對蘇恆恭敬的行禮道。
見狀,衛兵拱手告辭,然後蘇恆便在小廝的引領下走了進去,然後直奔會客廳。
“蘇大人,您進去吧,王爺就在裡面。”小廝低頭恭敬的說道。
蘇恆道了謝,然後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到季安成坐在主坐上喝酒,至於為什麽知道是喝酒,因為老遠的就聞到了酒氣。
這才早上啊……蘇恆心頭嘀咕了一句,瞅了一眼季安成,他披散著頭髮,衣服半袒露著,面容蕭瑟,有種放浪形骸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聖龍衛的事情吧,蘇恆心想著,行禮道:“季大人。”
季安成看了一眼蘇恆,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小蘇,你來了,坐。”
蘇恆道謝,然後找了張椅子坐下,這會兒下人進來給他上了杯茶。
“怎麽才來?”季安成喝了口酒,隨意的問道。
“路上發生了一些事情,耽擱了。”蘇恆沒敢說這一路是跟空青一起走過來的,
生怕這位突然發飆。 “季大人,身子要緊啊。”蘇恆又勸了一句。
這話大概很多人說過,季安成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這封信你拿著,交給鎮獄使的小李吧,他會給你安排的。”
季安成撓了撓幾天沒洗的頭,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信,說道。
蘇恆沉默的上前接過,莫名感覺不自在。
雖說蘇恆也並沒有多看重這個鎮獄使的位置,但說到底,季安成對他還算不錯,是有知遇之恩的,結果現在淪落到這般田地,罪魁禍首還是自家那位,這,還真有些慚愧了。
“季大人,有什麽我能做的嗎?”蘇恆抬起頭,認真的問道。
季安成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暖意,這些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大多勸他看開點,蘇恆還是第一個想要為他做點什麽的人,他笑道:“你大概誤會了。”
“嗯?”蘇恆忽然有些不解,難道不是因為聖龍衛的事情?
“我知道你腦瓜子聰明,不過我啊,也看開了,也不準備翻案了,什麽杜國輔啊,什麽沈思遠啊,隨他去吧,我就當好我的王爺吧。”季安成有些豁達的笑了,突然想說說話。
“剛回到京城那會兒,我還沒來得及稟報沈思遠屯兵的事情,就聽說聖龍衛被解散了。”
“剛開始我也是氣啊,氣杜國輔這老賊陰險,面見了陛下,結果他愣是好幾天沒見我,整天在宮廷裡遊樂,最後沒辦法了,才見了我一面。”
“跟我說京城安全的很,讓我不要想著整天打打殺殺,賞了我幾個女人,讓我回去玩。”
“就連沈思遠的事情,也被杜國輔壓了下來,說是現在建造行宮為主,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
“呵,建造行宮,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那弟弟居然真的答應了!”
“我回來以後的確生氣,我以為我是氣的杜國輔,氣的沈思遠,不過這兩天我想明白了,哎,我們這位陛下啊……”
蘇恆沉默的聽著,原來季安成真正頹廢的原因,是皇帝的態度,大概是真的對自己的弟弟失望了吧。
“哎,我也就當一個閑散王爺吧,起來喝喝酒,聽聽曲,練練武,也不錯。”季安成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開口道。
蘇恆恍然,對哦,人家不是統領了還是個王爺,什麽叫做淪落到這般田地啊?我在可憐他什麽啊?
“咦?你內氣境了?”季安成這時才注意到,蘇恆的氣息渾厚,與剛見面已然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