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嬌的孩子沒了。
不是半夜沒的,硬生生熬到早飯時才落下來的。
趙昔微才下馬車,便從婆子口中得知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天可憐見的,是個男胎,像小貓兒似的哭了一氣兒就……哎!”婆子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阿彌陀佛,我的天!那真是白白嫩嫩的,好一個俊小子,阿彌陀佛……”
趙昔微一言不發的聽著,抬腳邁過了影壁,才行了幾步,便望見垂花門口站著幾個人。
是周媽媽,帶了幾個丫鬟出來迎接。
趙昔微頓感驚詫。
婆子悄聲道:“三小姐,裡面且鬧騰著呢。”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徐遠夢,“表小姐,您一會兒可千萬勸勸侯夫人,大夫人正傷心著,叫侯夫人別……”
她還想說什麽,周媽媽嚴厲地喚了一聲“蘭娘”,這婆子便悻悻地閉了嘴。
周媽媽快步迎了上來,換了恭謹的態度,低眉順眼地見禮:“三小姐,表姑娘,侯夫人正等著呢。”
侯夫人,便是徐雲嬌娘家的嫂子,徐遠夢的母親。
可這位侯夫人,趙昔微完全沒接觸過,也絲毫不了解其人,能有什麽好見面的呢?
見趙昔微神色疑惑,周媽媽便又解釋道:“是老夫人和長公主的意思,侯夫人碎了一隻玉簪,讓三小姐找一隻新的先送過去呢。”
這話就更不解了。
登門探望病人,又是這樣的事,誰還有心思在意一隻簪子?
周媽媽看了徐遠夢一眼:“表姑娘……”
徐遠夢年紀不大,但為人處世卻頗有幾分名門淑女的沉穩,當下便會意:“微姐姐,事情是這樣的……”
一邊說,一邊拉著趙昔微向內院走去。
“我母親和姑媽性子有些不合——”徐遠夢口齒十分了得,三言兩語便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了。
侯夫人的簪子是被徐雲嬌摔碎的。
至於為什麽會摔碎,徐遠夢說是不小心。
本來姑嫂關系就不好,侯夫人這次主動登門,怎麽樣也有了主動示好的意思,徐雲嬌怎麽就不小心摔碎了玉簪呢?
不過想到徐雲嬌那個性子,趙昔微也就不意外了,便笑了笑,寬慰道:“沒什麽,我正巧有好幾支簪子,一直沒怎麽戴,放著也是可惜,一會兒就挑兩支送給侯夫人吧。”
徐遠夢露出感激的神情:“微姐姐,真是多謝你了……”她有些欲言又止,“我母親和姑媽這半輩子就沒好過,要不是看在父親的份上,她今天都不願來相府,這會子受了個沒臉,心裡肯定不痛快……”
侯夫人痛不痛快,趙昔微不太關心,她關心的只有一件事:不痛快為什麽要見她?
徐遠夢吞吞吐吐:“是祖母的意思,祖母說,你是整個趙家最體面的,你為人聰明,做事磊落,心性又亮堂,祖母說,只有你出面,才能讓我母親放下恩怨……”
合著是要她代替趙家出面賠禮道歉啊?
趙昔微瞬間哭笑不得:“讓趙承燕去不是更合適嗎?”
人是徐雲嬌得罪的,讓趙承燕出面,代替母親向舅媽陪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很快就能得到諒解的。
徐遠夢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行,我母親也不喜歡燕姐姐。”
“……”趙昔微還真有點好奇了,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敢這樣和徐雲嬌硬碰硬?
便又問道:“侯夫人怎麽惹徐雲嬌不高興了?”
很快趙昔微就知道了答案。
腳步才踏進花廳,遠遠便見廳中端坐著一名貴婦人。
一身蟹殼青的常服,外罩著淡白色的長衫,
不施任何脂粉,渾身上下素雅得像是深山的女隱士。她一手托著一枚青花小盞,下巴微微向內收著,眉眼也淡淡垂著,這樣端正有禮的儀態,偏生卻有著一種貴氣內藏的氣場。
“母親,我回來了。”徐遠夢輕輕喚了一句。
侯夫人這才淡淡地抬起眼,目光緩緩一掃,落在了趙昔微身上。
按理說,沒見禮就先端詳人,這是很沒規矩的舉動。
但是放在侯夫人身上,這一切又是那麽的自然而然。
趙昔微抿唇笑了笑,任由她打量。
侯夫人似乎很是意外她的反應,擱下手中的茶,然後攏袖起身,頷首見禮:“郡主。”
只是喊了一句郡主,既沒有客套的攀談,也沒有熱情的討好。
這倒是讓趙昔微生了幾分好感。
便含笑道:“聽聞侯夫人不慎斷了一支簪子,正好我有幾支新的白玉簪,想來搭夫人這套衣服是最合適的,夫人若不嫌棄,我便讓丫頭們取來,若夫人不喜歡,那我也不強求。”
趙昔微懶得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
人不是她得罪的,她無非是代替趙府表個態而已,若侯夫人非要揪著不放,也跟她沒關系。
哪料,侯夫人比她還單刀直入:“這倒是委屈你了!”她親手倒了一杯茶,推至趙昔微面前,“以你的身份,肯出來替她圓場,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我又怎麽會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呢?”
趙昔微淺淺一笑,在她對面落座:”侯夫人不嫌棄就好。”
侯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裡似有複雜的光芒閃過,良久,才歎了一句:“久聞郡主之名,早就想親眼見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能對坐品茶,又得你親贈玉簪,我歡喜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只是——”
她笑道,態度已沒了那份疏離,“我來得匆忙,不曾給你準備什麽好東西,隻帶了一樣普普通通的舊物件兒,還望微姐兒笑納。”
趙昔微又是一怔。
不是被徐雲嬌惹怒了,才讓她出面勸一勸嗎?
怎麽還給她特意帶了見面禮?
“這舊物件兒,是我待字閨中時偶然所得,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說話間,侯夫人已從懷裡掏出一隻錦盒,輕輕放到了桌上,“可對你而言……”
她眨了眨眼,“說不定,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呢。”
趙昔微蹙了蹙眉,望著那隻錦盒,沒有去接:“這是什麽?”
見她如此警覺,侯夫人笑了:“不過是一卷天書罷了。”
“天書?”趙昔微更加詫異了,送她一卷天書做什麽?但看侯夫人的表情,又不像是要害她,便不由又問了一句:“寫的什麽?”
侯夫人笑道:“既是天書,我又怎麽看得懂?”
見趙昔微還沒有接受的意思,她終於斂了笑容,目光隱有幾分哀傷,輕聲道:“這,是沈玉清當年遺落的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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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狀態下降後,腦子變慢了,經常上一刻還記得的事,下一刻就忘了。去年掉血太嚴重了,本來就血崩了幾十天,又在醫院照顧病人,生生熬了一個月,到現在身體還是很弱,也不知道吃啥能補回來。
目前寫出來的東西,沒有達到我以前的質量標準。
但是一直斷更的話,更不好,所以這段時間大家先湊合著看吧。
沒有很好的質量,沒能給讀者帶來好的閱讀體驗,我再次表示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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