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翠蓮嚇得臉都白了,忙去捂珍珠的嘴。
哪知道,趙承羽把手裡的碗一摔,“哇”的一下,也哭了起來:“我娘也不要我了!”
“哎!”翠蓮回想起往事,就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小心翼翼地越過一地的狼藉,跪在了趙承羽面前,一張一張的將地上的紙張撿了起來,柔聲勸道:“小姐,您好不容易抄了幾頁,這又撕了,可要抄到什麽時候才好。”
“要你管!”趙承羽正在氣頭上,一把就推開了翠蓮。
翠蓮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她顧不得身上的痛,忙起身重新跪好:“小姐息怒,奴婢不該多嘴。”
趙承羽氣得眼睛通紅:“不是說珍珠是你的好姐妹嗎?不是說消息確實可靠嗎?怎麽又被那野丫頭給騙了?!”
翠蓮連連認錯:““是奴婢沒用,是奴婢沒有打聽清楚!”
“沒用沒用!成天就知道說沒用!”趙承羽啐了一口,“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
正鬧得雞飛狗跳的時候,外面響起丫鬟的通報:“夫人回來了。”
趙承羽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翠蓮也正好將地上的紙片收拾好。
簾子一掀開,袁氏疾步走了進來,一看趙承羽的臉,上面還有未乾的淚痕,心裡就是一陣難受。
她雖然知道女兒犯了錯,可也見不得女兒受委屈,就哄道:“羽姐兒,你聽話,好好的抄完家規,娘晚上讓廚房給你做櫻桃酪,好不好?”
趙承羽心裡稍覺得舒坦一些,還沒點頭,就聽見翠蓮吞吞吐吐地道:“夫人,怕是不成……”
趙承羽立即就冷了臉:“怎麽不成了?櫻桃又不是什麽吃不起的東西!”
袁氏皺眉。
翠蓮苦著一張臉,聲若蚊蠅:“廚房兩簍子新鮮櫻桃,都讓薔薇園給拿走了……”
“你說什麽!?”趙承羽暴跳。
“老夫人下了命令,說微小姐身體弱,最近又在服藥,所以……所以廚房優先供應薔薇園……”
“欺人太甚!”
趙承羽氣得咬牙切齒,“娘,您看看這野丫頭多囂張!她要吃櫻桃我沒意見,把兩簍子都直接拿走,一個也不給我留!她她她就是故意的!”
“好啦。”袁氏雖然心底也有怒火,但臉上已恢復了冷靜。
吩咐丫鬟打了熱水過來,親自絞乾淨帕子,替女兒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再仔細地替她洗了手上的墨水,這才波瀾不驚地道:
“羽姐兒,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事事被那丫頭踩一頭,娘心裡也不好過。可是她畢竟是府上的小姐,她爹是堂堂的丞相,別說是我們娘兒倆得忍著她,就連大夫人和你燕姐姐,也得避著她。
畢竟,她現在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如今又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睞,要不然老夫人能那麽捧著她?你以為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指著她巴結巴結貴人罷了!
我的傻女兒啊,你該學學你燕姐姐,你看就你成天被她氣得哭哭啼啼,你燕姐姐呢?從來就沒把她當回事!你以後心裡藏得住氣,別聽見一點風聲就毛毛躁躁的想出頭,那是不行的。要懂得靜待時機,才能乾成大事。”
“娘!”趙承羽紅著眼睛看著袁氏,不甘地道:“那我就只能忍了嗎?她這樣囂張,這樣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以後要是有出息了,豈不是更要把我們踩得死死的?”
“說什麽糊塗話呢!”袁氏忍不住敲了一下女兒的頭,正色道:“她怎麽樣也是趙府的人,她要是有出息了,自然也是要照顧咱們一二的。就比如上次喬家的生意,不就是靠著這丫頭幫娘拉攏的嗎?”
“娘!你也向著那野丫頭!”
袁氏輕輕搖頭:“娘不是向著她,娘是就事論事。她若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那咱們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娘在外面做生意,打著她的名號也能讓人多給幾分利潤,是不是這個理兒?”
趙承羽不解:“那娘的意思是,咱們只能這樣被她踩著了嗎?”
“怎麽會!”袁氏失笑,那表情有著運籌帷幄的自信,也有著看慣了風浪的淡然,“世事無常,人怎麽會一直在高處呢?你且安安靜靜的等著,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高樓塌,微姐兒啊,總有倒霉的時候!”
這時,門外又有丫鬟稟報:“大夫人,泰和米鋪的掌櫃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
趙承羽就想回避,袁氏卻拉住了她,道:“你就坐旁邊聽聽,也多學著點,即使生意上的事情聽不懂,可學學如何為人處世也是好的。”
“是。”趙承羽撇了撇嘴,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泰和米鋪的掌櫃長得十分憨厚老實。
一張國字臉,青白皮膚,短眉毛,細眼睛,頭上戴了個羊皮的圓頂子帽,脖子上扎著一條灰鼠毛的圍脖。
恭恭敬敬地給袁氏叩了頭,又朝趙承羽行了禮:“小人鄧明,請夫人的安,請小姐的安。”
“起來吧。”袁氏面無表情的一抬手,“看座。”
就有丫鬟端了茶水過來。
“謝夫人。”鄧明不敢坐下,隻躬身將帳本遞了過去:“夫人,這是朝廷從咱們米鋪調度糧食的記錄,小麥,稻子,黃豆,還有黍米、高粱,分別已運走了一部分。”
袁氏接過來,細細地翻看了一遍,然後合上放在一邊,問:“太子答應給的補償銀款到帳了嗎?”
“回稟夫人,五千兩分為兩撥,先撥了白銀兩千。殿下的人過來說,余下的三千兩陛下已經審批,只等國庫那邊通過,最遲月底能給到咱們泰和。”
袁氏心裡就更加不樂意了:“賑災不是頭等大事嗎,連銀兩審批都要兩三天?咱們做生意的,流通資金是最要緊的,這一下子沒了這麽多貨,銀兩卻要等這麽久,虧損算在誰頭上?”
鄧明後背一涼,忙結結巴巴的道:“夫人,小人當時想著也就是等十天,又聽說這先給的兩千白銀,還是太子從自己私庫撥的,一時惶恐,就也不好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