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長街前,飛雪落滿肩。
胸膛火熱,衣襟含香,讓她臉紅耳熱,昏昏欲睡。
雙臂不由自主地就摟緊了他結實的腰身,不過——
他身上的香氣今天不一樣。
李玄夜喜歡梅花香,清冷淡雅,如雪如風,冷傲得近似於無情。
而現在身上卻是又暖又甜,恍若百花爭豔,旖旎多情。
趙昔微心頭一動,便貼在他胸口深深嗅了一口。
覺察到她的動作,他低頭一笑:“怎麽?”
趙昔微睨了他一眼:“殿下身上好香……”
嬌豔紅唇微翹,一雙杏眼半眯,眸光幽幽,似嗔還羞。
“哈哈——”李玄夜立時反應過來,忍不住大笑。
執韁的手也松了松,往她腰間用力一抱,使她的身子與自己貼得緊緊地,這才又松了手,笑道:“微兒吃醋了!”
“哪有?”她睨了他一眼,把腦袋再次滾進了他衣襟。
李玄夜隻覺得她這模樣可愛到了極點,一顆心瞬間軟成了一池春水。
“桂子馥鬱、桃李濃豔、葡萄醇厚、柑橘甜蜜——”趙昔微聽他字字道來,一顆心緩緩沉入海底。
……
正走神,腰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摟,李玄夜低頭下來,笑道:“微兒想知道嗎?”
“什麽?”
趙昔微愣愣問道。
他的眸子忽然亮了亮,如銀河一般璀璨流光。
毫無征兆地吻就落了下來。
趙昔微瞬間繃直了後背。
繁華長街,車水馬龍。
李玄夜這一支侍衛太過耀眼,銀鞍白馬,錦衣寶劍,行人紛紛側目,可隻一眼,便看出來他的身份不凡,自覺就往旁回避,留出一條寬闊大道。
趙昔微緊張地揪著他的衣袖,根本不敢睜開眼。
唇齒間滿是芳香而甜美的味道,似柑橘,似葡萄……
等等,柑橘?葡萄?
趙昔微恍然睜眼。
一聲低笑傳來,就聽見他曖昧至極的聲音響起:“微兒已經親自嘗過了,可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趙昔微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一掀披風罩住了發紅的臉。
他手掌撫了撫她的後頸,語氣溫柔低緩:“賑災事畢,陛下宴飲群臣,賞了西域進貢的果酒,不想卻引發美人醋意……”
小心思被人窺破,趙昔微臉上一紅,索性假裝聽不懂他的解釋,心虛地轉移了話題:“殿下既然忙著宴飲,怎麽有空過來接我?”
“順路而已。”
趙昔微從披風裡鑽出來,望了望趙府的方向,噗呲笑了出來:“殿下是倒著走,所以順路嗎?”
“微兒真聰明!”李玄夜低低一笑,手指順著後頸,鑽進她的青絲之間,溫柔低語:“孤就是故意過來給你撐腰的。孤要讓趙府上下都知道,你何等的被孤珍之重之。孤要讓他們打心底裡的敬你畏你,若是敢對你一分一毫的怠慢,便是對東宮不敬,對整個皇室不敬!”
“李玄夜……”趙昔微隻覺得心頭似被人狠狠揉了一把,喃喃喚了一聲。
“嗯?”
一種莫名的衝動湧上來,鬼使神差地,她忽然抬起臉,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李玄夜身子一繃,摟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識地就箍緊了。
可美人兒只是這麽蜻蜓點水一下。
李玄夜回味了一下,隻恨不得立即抱著她索吻一番,可顧慮著要騎馬,隻好收了心猿意馬的想法。
“若以後再回趙府,孤陪你一起,好不好?”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趙昔微柔聲道,“殿下以後對我爹爹別那麽凶了,他身子還病著呢。”
李玄夜冷冷哼了一聲:“他對你不好,你還為他說話!”
他的胸膛似火爐,趙昔微伏在他懷裡,隻覺得舒服極了,半眯著眼睛慵懶地道:“他到底是我親爹,我要是這樣對你爹你也難受啊!”
“我爹?”李玄夜長眉一挑,十分肯定:“父皇不會對我不好。”
出生百日,立為太子;幼齡四歲,親自教養;年少初成,托以國政。
都說天家無情,可太子殿下卻得到了最好的親情。
沉默了一瞬,他忽然低聲道:“自我母后故去,他再也沒有立後的想法,也再沒對別的女人動過心。”
按李玄夜的標準,趙子儀不僅不是個好父親,簡直不是個好男人……
趙昔微忽然有些好奇,就仰起臉笑眯眯地問:“那要是我死了,殿下還娶別人嗎?”
“不許胡說八道!”李玄夜揉了一把她的頭髮,聲音又沉又冷,“有我在,你不會死!”
趙昔微聽得翹起了嘴角,嗓音嬌嬌地道:“可人總得死嘛,要是我死了,殿下也為我終身不娶嗎?”
李玄夜忽然手臂一收,冷冷地哼道:“你要是死了,孤馬上就納一百個美人,日夜快活!”
趙昔微伏在他懷裡,笑得雙肩抖動:“一百個美人,殿下好厲害呢!”
“是啊!孤的厲害……”手掌自後頸滑入,他目光灼灼:“今晚讓太子妃好好領教?”
“……”趙昔微立即乖乖閉嘴。
馬蹄踏著飛雪,緩緩經過鬧市。
茶館酒肆,人聲鼎沸,歌舞升平,香風湧動。
趙昔微從披風裡露出半個腦袋,看的眼花繚亂。
目光不經意地一抬,忽然怔住。
對面的閣樓上,一群穿紅著綠的女子伏在欄杆上,好奇地朝她這邊張望著。
“哇,那位公子生得真俊!”
“俊是挺俊的,就是看起來不好惹!”
“咿——懷裡還抱著人呢!快看快看,是個美人!”
“啊,真的是呢!”
“嘶——”倒抽涼氣聲四起,“一馬共騎!”
大魏尚武,民風開放,女子們也不用拘在閨中做針線,經常一起結伴遊玩出行。
人群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集了過來。
趙昔微一縮脖子,又滾進了披風裡。
耳邊傳來低笑。
“你還笑!”她把腦袋藏在他懷裡,又錘了他一下,“還笑!都是你害的!不準笑了!”
他笑得更暢快了。
趙昔微氣得磨牙,手掌貼著他的腰,狠狠捏了一把。
軟綿綿的觸感隔著衣料傳來,李玄夜立即呼吸一窒,繃直了腰身再也不敢動作。
如此明顯的反應。
別看他威儀迫人,也不是沒有辦法治他嘛……
趙昔微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嗯?”
李玄夜手臂一用力,手心按住她的後背,就將她貼上了自己:“你笑什麽?”
趙昔微唇角一彎,似一個贏得遊戲的小孩,聲音又嬌又炫,隱隱得意:“人家的軟肋在胸膛,殿下的軟肋在腰上——”
話音剛落,駿馬驟停。
他吸了一口氣,雙手捉住她的腰肢,語氣恨恨:“趙昔微!要不是看你身子不好……”
趙昔微“啊”地抬起頭。
他語氣一頓,冷冷一哼:“定叫你天天哭著求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