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作為癡迷於德彪西音樂的人,可我卻是因為村上才去癡迷於村上所癡迷的德彪西音樂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因其而癡迷音樂的人。
因為愛屋及烏而依托旁人的身外之物從而顯得對自己意義非凡,就像我出現在森子落筷的一瞬間,院落裡的風聲倏然靜止,寓情於景的燈罩下,暖光斥滿了這間屋。
房是我們安身立命的牢牆,不僅陪同我們的生命萎縮,也使得生活穩居據點,此時森子的腸胃和我同感同種舒暢,這是來之不易的擷取。
往之不諫,來者不可追。
“從把月子領回來的那一天,月子就是頑皮的左顧右看,不像生澀的野貓喵喵直叫的令人煩躁,好似就知道這個家就是它的了。”森子摘下圍裙,折疊起來成為方塊後,“小家夥本來就是十分聰明的。”森子說完把藍色系繩松拉出來就打成蝴蝶結。
“後來我還打算在這裡給它買個瑜伽墊,再用一些墊子就成月子的貓窩。”
“瑜伽墊?”我攪和蘸料問,余味無窮,湯正十分鮮美。
“想著貓爪子是它的利器,就像夜歸酒女保護自己用的高跟鞋琉璃腳跟,我根本下不去滅殺月子腳趾的手,即便月子還小的可憐,可惜了我的悲憫,才以致月子的失蹤。”森子轉動著空的啤酒罐。
經過一番的煮沸,湯好到美妙的地步。
我聽著森子,想著月子在我們腳下的瑜伽墊正全神貫注盯著誰的時候,腦海裡沉溺放肆太久的有個東西豁然發聲。
“令人惋惜的悲憫哦。”語氣是那樣的成熟男上司在頤指氣使著自己的下屬。
森子看著我喝了幾口湯“丁君,想喝點檸檬茶麼,清晨泡起來晾在冰箱裡的,現在肯定最適合不過了。”
我咂咂嘴,“誒”轉頭想起腦海中神秘男子的盛氣凌人口吻,何處的悲憫值得惋惜?
?
然後想想就說“好的。”
瞬即森子起身,背影拉動扁長的月光,還是燈光,星光,諸如全世界夜裡應有盡有的光景都在森子起身的刹那被有所珍重。
我的碗裡,盛滿黑夜裡明亮的影子。
我想著月子的眼睛會不會如此發光?那綠瑪瑙或者熒光粉的神秘綠色也會不會被誰抓捕到手。
孱弱的生命在強硬的德行裡,隻可以服從命運的安排,一隻幼微小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中有我的森子和丁君本人。
而森子已充分變成了這裡的人,如今腦海中本我的復活,還是某種程度的春風吹又生,斬草除根的突擊打敗了例外,以及一切少之又少的偏愛。
無數理想開始隻想安穩的活著,我們都說不算,不算的就是我如同月子一樣孤身逃離的真相,把森子留下來,去端檸檬片泡了一整個晝日的紫砂瓶。
森子給了我一個瓷物,頗有些志野彩陶的氣息,讓我想起文子成為太田夫人的分身,繼續與菊治的來往。
寄托的彩陶志野。
我於是突然覺得吃飽就起身收起碗筷,森子助忙我的同時,涼風襲來,十分鍾左右我們身處廚房,把碗筷晾乾放在櫃子裡。
藍白相間的圍裙被放在桌角,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