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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俠梁天機》第5章 屍蠱教
  看見三個怪人在放血練功,剛才還想笑的梁天機,現在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已經看出這三個“死人”的武功路數。

  那個鬼弟踩在花娘的肩上,與那個大師兄進行掌風的對攻,再加上血霧的激射和籠罩,這讓精通《易經》的梁天機在頭腦中產生了一個“象”。這個象就是卦象,其卦曰“蠱”——?。

  蠱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周文王的時代甚至更早。

  相傳在三千多年以前,周文王被殷紂王囚禁於河南羑裡,拘而演周易。於是,他將上古伏羲流傳下來的八卦進行了重新的演算和組合,由此而發明周易六十四卦。其中有一個卦,便是蠱卦。

  迄今為止所有的歷史典籍對於蠱的認識大約是相似的,蠱是一種經過特殊方法煉製的毒蟲。在上古時代,巫師們為了顯示自己能夠通神,為了顯示自己具有包治百病的神力,往往會將各種毒蟲置於一個容器之中。在一定的時間內,讓這些毒蟲相互啖食,剩下一個最終的勝利者,必定是毒性最大、性情最凶、攻擊力最猛的毒蟲,這便是蠱。

  巫師們可以用蠱來治療一些被毒蟲咬傷的人,但更主要的是用來害人。凡是被蠱所害之人,會產生各種各樣最為慘烈的死狀,會遭受到各種各樣難以忍受的痛苦。

  自古以來,人們就“談蠱色變”。

  正因為蠱的危害性和神秘性極大,而且對於人的震懾力十分恐怖。所以周文王在推演卦象時,將蟲在人的體內,稱為蠱卦。後世精通周易卦象的人,又將女人看成是蠱,用以魅惑男人,所以將女在下,男在上的形象也稱之為蠱。

  蠱卦?,是個六爻卦。它由兩個三爻卦相疊而成。分別是下卦巽?和上卦艮?。巽卦指代蟲,也可以指代女人。艮卦指代人體,也可以指代男人。

  梁天機此刻所看見的正是女下男上的組合,因為鬼弟正是踩在花娘的肩上。只不過這種女下男上的組合不是魅惑,而是練功。

  是三個“死人”模仿蠱卦的形象在練一種邪惡的功夫。

  起初,三個人在進行隔空對攻時,對於鬼弟踩在花娘的肩膀上,梁天機並沒有在意,甚至覺得這樣的練功方法挺新鮮的。但是,在一團團紅色氣霧從三個人的掌風中逐漸滲出的時候,梁天機便警覺了起來。除了眼前的這種古怪的“象”,那些從掌風中散發出來的紅色氣霧分明帶著腥味,聞上去帶著血的味道。看樣子,這三個人練功是為了將體內的血給逼出來。

  然而一個人如果將體內的血逼出來,他豈非要死?既將自己的血放掉,又不會死,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他們還會補充新鮮的血液。但是,新鮮的血液又從哪裡來呢?一念至此,梁天機頓時覺得脊背發涼,嗖嗖地涼。眼前這幅練功的景象,讓他逐漸地想起了一個傳說。

  梁天機的母親早亡,因此他打小就跟隨父親四處行商坐賈,走南闖北,足跡遍及大半個中國,所以他多聞廣識。在途經黔東和湘西時,梁天機曾經聽到當地的村民講過屍蠱教的傳說。

  屍蠱教盛行於湘西雪峰山的深處,是一個歷史悠久且極為神秘的邪教組織。據說,其成員個個長命百歲,而且會幻化出各種各樣的人形。有的說他們是白衣秀士,經常會穿行在縹緲的雲霧中,羽扇綸巾、面如溫玉。有的說他們是窈窕淑女,常在林間草地上弄花逐蝶、顧盼流波、間關鶯語。還有的說他們只是垂髫的總角童兒,唇紅齒白、嫩如青蔥,

總是在山間水澗中嬉戲玩耍。總而言之,對於這個神秘的組織,說什麽的都有,聽上去簡直令人神往。  但是,如果他們真的如描繪中那樣仙氣飄飄,就大錯特錯了。

  每隔三年,當冬天大雪節氣和夏天芒種節氣到來的時候,當地的老百姓都如同大難臨頭一般,失魂落魄、悲悲戚戚。因為,當地的老百姓會被迫向屍蠱教進貢“仙果”。而仙果就是三歲以下的嬰童。

  大雪節氣是一年冬至來臨前的最後一個節氣。此時全年的陰氣已經達到頂峰。接下來便是冬至節,陽氣就會重新潛藏於地下深處。於是屍蠱教就會強迫老百姓進貢九個男嬰童,因為男嬰童屬於少陽。

  而芒種節氣則是一年夏至來臨前的最後一個節氣。此時陽氣則達到頂峰。接下來便是夏至節,陰氣又會重新潛藏於地下深處。於是屍蠱教又會強迫老百姓進貢六個女嬰童,因為女嬰童屬於少陰。

  中國古人習慣將“陽”稱為“九”,將“陰”稱為“六”。

  屍蠱教通常會在大雪節和芒種節的前三天,將一個畫有血蠱的符咒貼在家中有嬰童的家門上。當這些人家看到了這個符咒,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們有的為了躲避屍蠱教的追查,常常躲在外鄉和異地生孩子,打算等孩子超過三歲以後再抱回來。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沒想到仍然逃不過屍蠱教的監視。於是只能萬般無奈、呼天搶地的將自家孩子抱到指定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骨肉分離。

  而對於那些無視血蠱威懾的反抗人家來說,屍蠱教的懲罰手段是極其殘忍的。這些反抗的人家會在大雪和芒種節的當天,即使是在全力戒備、武裝保護乃至是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也會莫名其妙地中毒蠱。

  他們會覺得全身奇癢無比、癢入骨髓。

  凡是中了蠱毒的人,癢到要用手把渾身抓爛,甚至用刀把自己的皮膚和肌肉劃開,再用硬物不停敲打自己的白骨,以骨頭之痛來抵禦骨髓之癢。更恐怖的是,這種奇癢還會全身遊走,於是中蠱者也就把自己全身的肌肉給劃開撕爛,不停地敲打全身已經暴露在外的白骨,咚咚咚、咚咚咚,直到鮮血流乾,直到把自己敲到停止哀嚎和掙扎為止。

  中蠱之人必死,在死以前就已經白骨森森,所以湘西人將這個邪教組織稱為屍蠱教,人人“談蠱色變”。幼童被當成仙果進貢以後,則蹤跡全無。有人認為他們已經成了仙人,有人認為他們成了屍蠱教的奴隸,更有悲觀的人則認為他們已經成了屍蠱教的祭品。

  今天,三個人練功的場面讓梁天機再次想起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傳說,“難道這三個人就是屍蠱教的?”梁天機沉吟了起來:“屍蠱教歷來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今天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那他們到縣城裡又要去做什麽呢?”“這三個人將血放掉以後,就該補充新鮮血液了,他們怎樣補充呢?那些女嬰童又放在哪裡了呢?”梁天機此刻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三個人就是屍蠱教的,他已經緊張的喘不過氣來了。

  “以這三個人的武功,我還可以勉強應付。但他們擅長下蠱,卻是難以提防。一旦沾身,我亦不免白骨森森。等會兒出手救孩子,必須要十分小心啊!”梁天機想要救人。

  但不一會兒,他又犯愁了,“師父讓我萬萬不能暴露行藏,一會兒他們若是對女嬰下手,我究竟是出手還是不出手啊!”梁天機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此刻,他不得不面臨三個可能的後果。其一,他現身救女嬰,但他會暴露行藏。其二,女嬰沒被救出來,連他自己也搭了進去。其三,他選擇不現身,任由女嬰被血祭。這三個不得不面對的結果,梁天機簡直一個都不想讓它們發生。可是,他又能有什麽別的辦法呢?三個都不願意面對的結果,梁天機該怎樣取舍呢?

  最終,梁天機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看看再說,見機行事。”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那三個“死人”的掌風漸漸停歇,身形慢慢地收住。鬼弟、花娘和大師兄又各自跳回了原位,還是那寅、午、戌三合之位。

  周圍的岩石已經被他們逼出體外的血霧染成了黑紅色。

  此處有分教。寅乃陽木之位、午乃陽火之位、戌為陽土之位。寅木生午火,戌土乃是火之墓庫,故寅、午、戌三個方位合而生火,火力最是強大。因為血通常是紅色的,故與火的顏色最為接近,而且血也總是熱血,所以屍蠱教以煉製血蠱而延命和長葆青春,他們就要借用五行三合局之一的火局來增強自己的功力。

  起先,三個人分處在寅、午、戌三位,是為了彼此感應對方的勢能,以便在他們之間串聯起一股血氣流行的周天。對於這三個人站位的原理,梁天機在一開始就已經分析並推演了出來。

  然後,在三個人進行隔空拍掌的對攻時,鬼弟和花娘又跳至子位相疊與大師兄相衝,采取的則是子午位相衝的模式。這樣練功的好處是,鬼弟的生氣可以直接向下傳遞到花娘的身上,花娘用自身的陰氣來融匯鬼弟的生氣,然後再把這種陰中含生之氣拍送給對面的大師兄。大師兄以純陽之氣合化鬼弟與花娘之氣後,形成了負陰抱陽之合氣。然後,他又把這種合氣反推給鬼弟和花娘二人。如此,三人各自出力,在形成合力以後,又使這股合力形成大周天運行,在三個人的身體內出出進進,以此來逼出體內陳舊的血氣。

  梁天機終於明白了,鬼弟之所以站在花娘肩上的原因。一是鬼弟和花娘自身的功力比大師兄弱,所以二人均不能與大師兄單獨對攻。二也是鬼弟與花娘之功力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形成合力並與大師兄的功力保持陰陽的均衡,如此大大提高了練功的效率。而且,這也與煉蠱的原理是一致的。

  “合而增力”就是煉蠱的基本原理。

  待得練功已畢,三人又重回寅、午、戌三位,呼吸吐納,調息收勢。

  “大師兄的功力果然又精進了。”那個鬼弟似乎練得很舒暢。

  “老三,你的掌力還是過於綿軟,堅韌之勢不夠,還需勤加習練才是。”大師兄點評鬼弟的動作。

  “老二,你的下盤尚需再穩固一些,你的雙腿還是有些抖動。如此一來老三在你肩上勢必會分出一些力道來隨適於你,你二人的合力之勢就會大打折扣。”對於花娘的動作,大師兄還認為有不足的地方。

  “蠱之勢,不在於其艮山遇巽落而敗、而塌,卻是在於其艮明知有巽而能止之,而能順之,而能治之。《蠱》卦的卦辭說:‘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而天下治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你二人在練功時,一定要好好體會這其中的道理。”大師兄以《易經》之《蠱》卦的卦辭來講解練功的心法。

  “多謝大師兄教誨,我們一定會勤加習練。”花娘和鬼弟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聽到那個大師兄對鬼弟和花娘二人的點評以及他對蠱卦卦義的解說,梁天機也禁不住暗暗地佩服,深以為然。心想:“這三個屍蠱教的魔頭,也並非如他們的相貌那樣粗野鄙陋,到真是有些情理通達、暢文曉義。尤其那個大師兄對《蠱》卦的理解,十分明白。”

  然而更令梁天機不可思議的是,剛才還是三個“死人”的“死人”,現在居然“活”過來了。大哥真的變成了面如溫玉、羽扇綸巾的秀士。花娘真的變成了顧盼流波、間關鶯語的美娘。鬼弟也真的變成了唇紅齒白、膚如青蔥的總角童子。原來三個骷髏樣貌的死人卻似倏然不見。

  梁天機禁不住大駭了起來,心想:“原來傳聞是真的!”事實上,梁天機從小便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因此他並不相信長生不老、仙鬼妖狐之類的神話故事。但眼前的所見所聞卻讓他陷入了迷茫。一時半會兒,他還真的不知該怎樣應對當下的局面和情形。

  “大師兄,我們是否可以開始?”鬼弟向大師兄請示道。

  “開始吧”大師兄命令道。

  三個人沒有移動位置,而是就勢坐了下來。盤膝、挺腰,掌心朝上雙手相疊自然垂放於腿上。三人雙目閉闔,仿佛入定一般不再交流。

  時辰漸至醜正。

  梁天機知道,他們三人剛才已經將自身陳舊的血氣發散了出來,所以才各自恢復了精致的容貌。接下來,他們肯定要立即補充新鮮的血液。如果不及時補充新鮮的血液,他們的精致容貌便維持不了多久。不僅容貌維持不了多久,恐怕連功力也會大打折扣。

  看來,離血祭女嬰童的時刻快要到了。梁天機也在做最後的準備。

  醜時的正時辰已到,只見花娘突然抬起右手向空中一揮,六個黑色物體頓時從天而降。梁天機定睛一看,正是裝著女嬰的花藍。原來,花娘早已將裝有六個女嬰的花藍事先懸吊於山洞之洞頂上。梁天機因為遠離山洞且為洞中岩石所阻,因此並沒有看到洞頂上方吊有女嬰的花藍。

  六個花藍輕輕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六邊形,每人面前有兩個。花藍中的女嬰仍然睡得十分香甜,仿佛剛才洞中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她們無關。梁天機知道,下一刻她們將會被當成仙果成為三個惡魔血祭的犧牲品。

  雖然山間的氣溫已經下降,寒氣逼人。梁天機卻已經滿頭大汗、渾身大汗,衣服已經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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