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道:“二爺三爺他們都病了。”

　　“嗯?”

　　這消息還真出乎林非凡的意料之外。

　　“病了?”

　　林三點頭:“對，都病了。”

　　“好事啊！”

　　林非凡用毛巾抹了兩把臉，扔進臉盆裡。

　　“省得老給我和我娘找麻煩。”

　　林三又道:“他們派人向夫人告了病假，請求暫時辭去各商號的掌櫃之職。”

　　林非凡聞言，眉頭微蹙。

　　這味道不對啊。

　　於是問:“集體撂挑子?”

　　林家產業眾多，從布行到當鋪，從銀號到酒樓，甚至鏢局和米鋪，都有。

　　以往都是二叔和三叔在負責打理業務，林盛失蹤這半年，他們管理的東西更多了。

　　現在忽然集體借病請辭，等同集體撂挑子。

　　“沒他張屠戶難道還得帶毛豬了?他們倆告病，其他人管著就行。”

　　林三說:“事情沒那麽簡單，各商號裡的骨乾有大半都辭了職……今天個商行都沒開門做生意，全癱了，沒人管事，也管不了事。夫人讓您馬上回去一趟，商量如何應對。”

　　回去當然是要回去的了。

　　聽林三這口氣，二叔三叔這是在給自己使絆子呢。

　　估計他們想用這事當做籌碼，逼自己讓位。

　　哼！

　　想得美！

　　“立刻備馬，我們回去！”

　　……

　　余滄海一大早醒來，走出自己的營帳，正伸著懶腰環顧四處的風景。

　　突然看到不遠處，幾匹快馬飛奔而過，卷起滾滾煙塵，朝著兵營大門馳去。

　　定睛一看，余滄海發現領頭的竟然是林非凡。

　　“林兄……這麽早去哪?”

　　馬上的林非凡頭也沒回，只是一揮手:“我回城！”

　　回城?

　　余滄海有些懵逼。

　　這好好的，怎麽突然要回城了?

　　等林非凡等人的快馬出了營門，余滄海這才想起洗髓丹那事。

　　“林兄，洗髓丹……”

　　可哪還有林非凡的人影，除了尚未落地的塵埃，余滄海練林非凡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糟了！”

　　余滄海一跺腳，轉身跑回營帳裡。

　　“師傅，林非凡跑了！”

　　……

　　林山府中。

　　林耀宗滿臉得意腳步匆匆走進客廳。

　　父親林山坐在太師椅上，手中端著茶杯，慢慢品著上好的毛尖。

　　“父親。”

　　林耀宗向父親行了一禮。

　　“我剛去看了，今天咱們的商號除了米鋪之外，其他十二家店鋪都關門了。”

　　林山露出一絲奸笑，將茶杯放在桌上，滿意地點點頭道:“為父經營多年，人情還是有的。”

　　林耀宗在一旁的椅子裡坐下，丫鬟上了茶，端著喝了一口，突然又問:“父親，不知道於鳳琴那女人是不是能管得過來?如果她能管得過來，我們豈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哼！”林山輕蔑地哼了一聲:“她算什麽東西。你大伯在的時候，都是你大伯統管，你大伯不在這半年，都是你爹和你二叔在管，你以為她懂這些?不說別的，光是這十幾家商號的帳本，她都看不明白。”

　　林耀宗聽父親如此一說，頓時放下心來。

　　“父親，這樣做，我們也損失不少。”

　　林山看了兒子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道:“耀宗，你做事還是膽小了些。損失?能損失多少?不用三天，

於鳳琴就要求著我回去。現在是月底，帳期已到，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七日之內如果沒整理出帳本，她連那些商號應付多少銀子給其他合作的商家都不知道，到時候不用我動一根手指頭，供貨給我們林家這些商人都會把她家門口堵死。”　　林耀又道:“我那個傻子堂弟如今好像不傻了，不知道他會不會管。”

　　林山又哼了一聲:“他?就一個十九歲的毛頭小子，他懂什麽經營?就算他的神智真的正常了，可做生意就是做聲音，沒有在商場上浸淫多年的經驗和手腕，他憑什麽?你以為做生意是打仗?派點兒親兵近衛過去逼著人家就能做成?他敢那麽做更好，太守呂經緯早盯著他們了，有這種出格的事，奏報到攝政王那裡，這家主之位不用我們動手都會在他手裡被褫奪掉。”

　　林耀宗這回是徹底放下心來。

　　父親做事從來滴水不漏，手段一向狠辣。

　　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林家的商號沒法運作，不用幾天，估計大伯娘於鳳琴就得慌。

　　這一慌，自然得來求父親出馬。

　　到時候談條件就容易多了。

　　正得意間，一名家丁跑了進來。

　　“老爺、少爺，世子來了。”

　　“啊?”

　　林山父子幾乎異口同聲地輕聲驚呼起來。

　　“他來幹什麽?”林耀宗疑惑地看著父親。

　　林山也沒想明白。

　　這才裝病的第一天，這麽快起作用了?

　　聽說林非凡前天出城了，去了童大力的大營，林山聽說是去那裡的校場體驗下小考的實地感覺，沒想自己這一裝病，他立馬就趕回來了。

　　“我先進房間躺著，耀宗，你對付他。”

　　“是，父親。”

　　林山剛轉入內房沒多久，站在客廳門口的林耀宗就看見林非凡帶著管家林三，大步流星地出現在花園裡。

　　“堂弟，不知道你突然登門拜訪所為何事啊?”

　　林耀宗明知故問。

　　林非凡到了他跟前，一臉緊張道:“我聽說三叔急病突發，倒床不起了，所以急忙從東河大營趕回，連家門口都沒進，馬上趕過來了。”

　　頓了頓又問:“三叔病情如何了?沒死吧?”

　　“……”

　　林耀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叮——

　　來自於林耀宗的怒氣值+200……

　　收到了怒氣值的林非凡趕忙又道:“剛才我進門時候，遠遠就看到堂兄你一臉如沐春風的笑容，我還以為三叔不幸身故，堂哥你得了遺產所以才高興成這樣……”

　　“林非凡！你惡言相向！是何用意！”林耀宗怒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自己父親雖然是裝病。

　　可作為子侄，張嘴就死，閉嘴就是遺產。

　　不可忍了！

　　他緊攥了一下拳頭。

　　關節發出啪啪的響聲。

　　林非凡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馬上道:“堂哥，你沒事吧?被傳染了?臉色那麽難看?”

　　林耀宗心中怒火滾滾，但最後還是咕嘟一下吞了這口氣，死死憋在肚子裡。

　　如今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

　　“我爹還好，就是病得不能下他，堂弟你多心了，我爹長命百歲，沒那麽容易死。”

　　林非凡誇張地吐了口氣:“嚇得我呀！”

　　他拍了拍胸口。

　　“剛才我見你臉色一下變黑，我還以為三叔得的是什麽惡疾，有傳染性，差點就要跑了。”

　　叮——

　　來自於林耀宗的怒氣+200……

　　還是200。

　　林非凡心想，這林耀宗的怒氣值從不超過200，難道跟余滄海他們一樣，小考得來的品級都有水分?

　　看來世家子弟作弊小考還真是普遍現象。

　　林耀宗冷冷道:“你要走就走，我不留你，請便！”

　　林非凡馬上道:“堂哥，你說這種話就不團結了，好在我也是你堂弟，三叔有病，我既然來了，當然要探視一番。”

　　說完，手一伸。

　　林三趕緊遞上一盒包著紅紙的盒子。

　　林非凡說:“你看，我回到城中，馬上就去參茸堂買了兩根野生老參，專門帶來給三叔補身子的。”

　　林耀宗瞥了一下盒子，心想就算是老參也不能吃你的，誰知道有沒有下毒。

　　嘴上倒是客氣:“有心了。”

　　林非凡見他完全沒有帶路去探視的意思，也不願意等他帶路，目光朝林耀宗身後不遠處的寢室門口投去。

　　“三叔就在房間裡是吧?我去看看。”

　　說著，也不管林耀宗怎麽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給，徑直朝那房間走去。

　　“你……”

　　林耀宗回過神，林非凡已經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