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小天又受了刺激。
本來笑得菊花一樣燦爛的那張臉頓時耷拉下去。
他的臉本來就是馬臉,這一耷拉,更長了。
真醜!
林非凡心裡冒氣一股子厭煩。
這天下就有這麽白癡的人。
一句話叫皮癢。
不抽不舒服斯基。
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
“重新給我上點酒菜。”
林非凡招來跑堂的,扔出一片金葉子。
跑堂的拿起金葉子剛要離開,林非凡叫住他:“等等。”
“噯……”
跑堂的心中惴惴,生怕這世子要反悔。
一片金葉子抵五十兩白銀。
對於跑堂的小廝來說是一筆大買賣,成了估計賞錢少不了。
“那是給你的賞錢。”
林非凡說著,又掏出兩片金葉子扔給跑堂小廝。
“這才是酒菜錢。”
“謝謝世子!謝謝世子!”
跑堂小廝何曾見過如此大方的客人?
這鳳麟城中,就算最富豪的商賈,也沒世子這般氣魄。
這一片金葉子,抵他四年工錢了!
說著,人就要跪下。
林非凡臉色一變,手一伸,警告道:“你別跪,我最煩就是為錢跪下的。你好歹也是七尺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錢作什麽!”
“噯,好,我聽世子您的!我這就給您安排去,一定安排得妥妥的,世子您有什麽不滿意盡管說,我立馬給您辦。”
“行,你先去給我安排。”
等小廝走了,林非凡轉過臉來,對著隔壁桌旁早已經傻眼的呂小天。
“看什麽看?沒見過有錢人啊!?”
說完還故意瞥了一眼呂小天面前的酒菜,呵呵兩聲譏笑,仿佛在說——就這?
呂小天整個人頓時又不好了。
娘的!
太欺負人了!
呂小天想。
我今天就特麽就招惹上這瘟神了?
不就以前見面的時候譏誚他揶揄他幾句嗎?至於這麽記仇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呂小天好歹也是太守的獨子。
不就是金葉子嗎?!
哥也有!
於是伸手一掏,也從懷裡掏出一片金葉子,重重拍在桌上。
“來人,給我換一桌酒菜!”
來自於呂小天的怒氣值+10……
這頭林非凡看到系統裡又開始刷出呂小天的怒氣值了。
不中用的貨……
林非凡還是有些失望。
來來去去,最高才10點。
這扔街邊狗都不理的貨。
如果不是這廝實在太欠揍,自己還真沒時間搭理他。
林非凡笑道:“就一片金葉子?你也好意思?呂公子,你出來玩,身上就帶這麽點?打發乞丐都不夠吧?”
呂小天的臉歪了。
吳冠林在桌下偷偷踢了踢呂小天。
他知道林、呂兩家之間的矛盾。
其實太守和城主之間的關系極其複雜,矛盾關系也是天然的。
太守是朝廷直接任命,不歸城主府管。
說白了就是朝廷布置在每一位城主身旁的棋子,掣肘城主世家的力量,監視他們的動向,避免私下屯兵造反。
一個城,有兩支軍隊。
一支是隸屬朝廷的城防軍,負責各城主城的守衛巡邏。
另一支是城主府自己的近衛親兵營,除了負責保護城主府,
也負責封地邊界的巡邏和守備。 太守和城主兩個職位天然對立,所以最好的關系也就是沒關系,這也是朝廷樂於看到的結果。
在城主林盛尚未失蹤之前,呂小天對林非凡尚算客氣。
林盛失蹤後,情況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呂小天便有些出格,見了林非凡也沒從前客氣,說話從來都是夾槍帶棒,各種嘲諷。
可如今林非凡似乎不同往日,好像這傻病一夜之間好了。
吳冠林自然不願意得罪林非凡,更不想呂小天和林非凡硬碰硬,自己這個池魚被無辜殃及。
可呂小天此時正在氣頭上,他一整晚都被林非凡踩著臉吐口水,之前還嗅了一回林三的臭襪子,此時早已經有失理智了,那還按得住。
“林非凡!別以為你們城主府才拿得出金葉子!”
說罷,咬牙從錢袋裡又取出兩片金葉子,學著林非凡的拽樣對著跑堂大喊:“剛才那片是賞的,這兩片拿去,給本公子換了了這桌酒菜!”
見呂小天上套,林非凡又道:“嘖嘖,呂公子,你可真是不解風情啊,打賞小廝都打賞一片金葉子,你身邊兩位佳人,不意思意思?”
呂小天一愣。
他身旁一左一右坐了兩位醉紅樓的姑娘。
林非凡這麽一說,兩位姑娘眼神裡立即堆滿了哀怨,其中一個叫小芳的姑娘像貓兒一樣撒起嬌來,身子在呂小天身上蹭來蹭去,發起嗲來。
“嗯——呂公子,人家世子說得對,我們這都侍奉公子兩個時辰了,就沒一點打賞嗎?”
呂小天感覺有人用巴掌狠狠抽自己的臉。
可他身上還剩下五片金葉子,之前花了兩片,如今三片,再給……
沒等他回應,林非凡拿出四片金葉子,拍在桌上。
“二位姑娘,別看呂公子了,來我這,兩片金葉子打賞你們。”
倆位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究敵不過金葉子的誘惑。
“呂公子,對不住了。”
倆人異口同聲,起身二話不說撲到林非凡這頭來,一左一右坐下,手一伸,將金葉子拿在手中,頓時眉開眼笑。
林非凡心道,物質啊!哪都一樣呢!
呂小天臉綠了。
說到財力,太守的財力和城主府比,那就是蚊子和水牛比。
林家是世家貴族,封地鳳麟城的稅收五分之一歸林家,外加林家在此地經營數百年,各行各業皆有染指,絕對算得上本地豪門。
太守不一樣。那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俸祿。
俸祿和稅收還有商業上的收益根本沒法比。
呂小天其實身上只有十片金葉子。
這十片金葉子來醉紅樓一次絕對花不完。
可林非凡一句話,他就沒了三片。
這肉實在有些疼。
等他拿出金葉子,給了小廝,林非凡那頭轉身對林三說:“林管家,看看人家太守府的呂公子,果然豪氣十足,這太守年俸是多少兩白銀來著?”
林三說:“回少爺,太守是的地方大員,年俸很高。”
林非凡咧嘴笑著,看了看林三,又看看呂小天。
“有多高?幾層樓那麽高?”
林三本是個穩健之人,平時不苟言笑。
可這少爺今晚酒醒之後實在太歡樂了。
他當然猜到林非凡要問什麽,於是老老實實回答:“二百二十兩銀子。”
林非凡做了個誇張的驚訝表情:“是嗎?!那麽高?!”
林三道:“絕對準確,如假包換。”
林非凡看著呂小天,話裡都是深意:“呂公子可真豪爽,你爹一年二百二十兩銀子的俸祿,折合金葉子也就四片,你一出手就是三片!果真是豪門子弟!豪門子弟啊!”
說著還豎起大拇指,朝呂小天晃了晃。
呂小天臉都白了。
這話根本沒法反駁。
也沒飯接。
一旁的吳冠林都覺得呂小天這是踩到屎了。
無論怎麽回答,都是錯。
他忽然發現,說到鬥嘴,呂小天和林非凡簡直就不在一個高度上,一個在山腳,一個在山頂。
呂小天連林非凡的腳板底都看不見。
叮——
來自於呂小天的怒氣值+10……
林非凡又道:“呂太守可真節儉,牙縫裡生出來的錢給兒子上青樓來了,愛子當如呂太守,榜樣啊!呂公子,你娘平素也不事生產,你一天花掉你爹將近一年的俸祿,不知道這剩下的半年是不是和西北風就能裹腹?”
呂小天又開始感覺自己的呼吸急促起來。
林非凡忽然一拍腦子:“哎呀!你看我這記性。”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三:“管家,我居然忘了呂公子親娘早年也是操勞過的人,說人家不事生產那是真不對,人家只是跟我們的生產不一樣而已。嘿嘿嘿……”
最後幾聲嘿嘿嘿的笑聲極具魔性。
“林非凡!你放肆!”
呂小天白著連,拍案而起。
叮——
來自於呂小天的怒氣值+15……
噫!
有進步了!
林非凡訝道:“我說錯了嗎?呂兄說說我哪說錯了,如真的錯了,我向您道歉。”
林非凡句句話都斯文有禮,但句句都是軟刀子直戳呂小天心窩子。
呂小天感覺自己又要失控了。
吳冠林一看不對。
這是真要打起來了就完了。
“兩位!兩位!”
他趕緊起身做和事佬。
“大家都是來找樂子的,別錯過了今晚的重頭戲。”
又問呂小天:“呂公子,天香姑娘你不爭了?”
呂小天這才想起,天香姑娘已經在出題了。
自己來這裡,不就是為了一親天香的芳澤嗎?
跟林非凡鬥什麽?
“今晚暫且不跟你計較!”
他以退為進,趕緊坐下,不再搭理林非凡。
林非凡將目光投向台上。
天香姑娘一旁的侍女已經走到台前。
“我們家小姐說了,上次是考詩,這次不考詩了,誰今晚能說個笑話讓我家小姐笑出來,誰就能進天香小樓過夜。”
聽了侍女揭曉今晚的要求,下面的男人們頓時炸窩了。
“逗天香姑娘笑?”
“說笑話?”
“見鬼了,我以為這次還考詩詞,我還讓人寫了二十首詩詞……”
“說笑話?王員外,您在行嗎?”
“我不在行,李老板,您呢?”
“我這大老粗,懂什麽笑話。”
看著這麽多人措手不及,林非凡心中卻波瀾不驚。
目光投向台上。
盯著天香看了一陣,回頭問林三:“林管家,今晚我晚點回府。”
林三一怔,旋即問:“少爺,您這是……”
林非凡笑道:“說笑話,講段子,就沒人比我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