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來了!”跟驚起的幾個俠士俠女不同,趙管家只是一門心思護在周昱旁邊。“看樣子是有個婦人被追到山神廟門口來了。”
周昱凝神一聽,果然聽到那婦人的啼哭聲。
“山賊來了,是那些欺男霸女的山賊!”蔣思桐提劍站了起來,臉上帶著幾許興奮之色。
其他吳雨菡,何育生幾個,各自臉色也差不多。周昱一看心裡頓時叫壞了,這幾個是俠士女俠不錯,一副俠肝義膽,可看樣子都是個雛兒,渾不知江湖險惡。只看到了懲惡除奸,揚名立萬的一面。沒看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慘烈與殘酷。
還沒等周昱回過神來,李鐵三已經拉開山神廟的大門,提刀衝了出去,後面何育生,江儒林,郝無極,吳雨菡,蔣思桐緊步跟上。速度輕快,周昱眼睛都跟不太上,幾個人便已經魚貫而出,到了山神廟前相對不甚寬廣的空地上。
此時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頗為慌張地匍匐在地上哭泣不止,另外七八個山賊,各自手持兵刃洶湧圍上來。月光如水灑下,更遠一點的地方月光下樹影搖曳。皎潔的月光倒是在夜晚給周昱也提供了相對不錯的視線。
“呔,哪裡來的蟊賊,竟敢在山神廟前行凶,欺辱良家婦女!”郝無極抽出背上兩根短棍,厲喝出聲。
“哈哈,你爺爺孟三通是也,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也敢管你孟爺爺的閑事,男的不想死的給老子滾蛋,女的留下,讓孟爺爺和手下的弟兄今天晚上人人都嘗嘗做新郎的滋味!”
為首那披著虎皮肩坎的男子一臉凶惡,一番犖腥不忌的話惹得另外七個手下大笑出聲。
“兀那賊子,休得逞口舌之利,看姑奶奶不將你這賊子的舌頭割下來!”蔣思桐嬌叱一聲鏘地一聲拔劍,那長劍宛若靈蛇,極其刁鑽地向山賊頭子面部刺去。
蔣思桐一動手,何育生這些人也紛紛加入戰團,山賊的人手雖是佔上風,不過何育生,郝無極這些人武藝高強,竟是生生敵住了這些山賊。尤其是那何育生,一手劍法如秋水波動,綿延無盡,以一人之力,敵住了三個山賊。
江儒林那一把扇子能抵擋刀劍,或收或放好不瀟灑。
這一幫俠士女俠與那些山賊刀來劍往,隨意一個騰挪是丈許來高,劍走輕靈,周昱看得是心馳神往,可惜自己不過是帶病之身,想要學得這樣一身武藝是癡人說夢了。
“康伯,你去搭把手,一起擊退山賊。”周昱向趙管家說道。趙管家的身手只是二流,放到這群人裡面,倒也能排到中上水準。真要是袖手旁觀,後面跟這些俠士女俠什麽的就不好相處了。況且要是讓山賊贏了,他們兩個更沒好下場。
“那少爺你自己小心。”趙管家吃的鹽比周昱吃的米還多,自然知曉人情世故,當下提著自己本柄短刀便龍行虎步地躍了出去。
至於那抽泣的年輕婦人,看上去極其害怕退到了山神廟。對方披頭散發的,也看不太清長相,偶爾前方打鬥的勁風攪動,將年輕婦人臉上的秀發指開。周昱瞥見了一眼,隻覺對方倒也不失豔麗,單論姿色不下於吳雨菡兩人,只是臉色極其蒼白。
周昱隻當對方是因為受到山賊的驚嚇致此,倒是沒有多在意。
“公子,何故在此?”那年輕婦人抽泣著一副害怕的樣子,向周昱靠近過來。
“我體弱多病,上去也只是給那幾個大俠添麻煩,不如龜縮在山神廟內省事。”
周昱自嘲地笑了一聲,
隻覺那年輕婦人靠得近了一些,便要往後退一退。豈料那年輕婦人似乎站立未穩,驚呼一聲向這邊倒來。周昱又沒習武,哪能避讓得開,眼看著對方就要撲了個滿懷,忽然又聽到這年輕婦人驚呼一聲。 周昱也隻覺得對方身上有些僵硬冰冷,冷得周昱打了個寒顫。剛才這婦人倒過來時,似有火光隱現,只是周昱體態生寒,方才那火光一閃而沒,周昱隻當是錯覺了。
此時完全沒有那種溫香滿懷的感覺,年輕婦人也打擺子似的滾到了一邊。
“你怎麽了?”周昱眼見得年輕婦人似乎極為痛苦地哼了幾聲。
“沒,沒什麽。”年輕婦人似乎對周昱極為畏懼。連忙擺了擺手蜷縮著往後退,從地上拾起了一把乾稻草,往身上打了打,似乎要驅除什麽燙人的東西似的。
屋外一兩道痛叫聲響起。周昱循著聲音看去,只見那何育生連綿的劍勢稍止,一個矮個子山賊被削掉了一隻手臂, 另外江儒林的扇子一收,打在一個山賊的胸口,將那山賊打飛兩丈多遠掉落在地上暈倒過去。
“點子扎手,弟兄們,撤!”那披著虎皮肩坎的山賊頭子大呼一聲,招呼手下弟兄便往後撤。
“山高林密,窮寇莫追!”江儒林擋住打得興起的李鐵三與想要割下那山賊頭子舌頭的蔣思桐等人。
“江大哥,眼下正該乘勝追擊,要是跑了這夥山賊多可惜!”吳雨菡有些意猶未盡地道。
“跑不了,不是還留了兩個舌頭嗎?”江儒林輕搖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是極,是極,江大俠所言極有道理。北邙山這邊也就山神廟這裡偶爾還有幾個香客過來。這夥山賊的巢穴勢必離這裡不會太遠。”
周昱在山神廟裡急忙出聲,暗道這夥俠士,女俠雖然是江湖經驗差了點,可好歹武藝算是不錯,以少敵多的情況下,硬是正面打垮了這夥山賊。對方要是真追出去了,少了這夥免費的保鏢,萬一那夥山賊殺個回馬槍,周昱呆在山神廟跑都沒地方跑,要跑也跑不過不是。
等一下?周昱腦子裡轉這個念頭的同時,陡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當下心頭一跳,眼神的余光瞥到那年輕婦人身上,看這婦人細胳膊細腿,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是如何能從那夥凶神惡煞的山賊手裡逃出的,還一路逃到這山神廟來?周昱與趙管家爬了一天山,深知這山道崎嶇,就是有馬也只能牽著走。
這弱不禁風的一個年輕婦人,看上去不比自己強多少,真有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