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遊站在物業人員的包圍圈裡,看著他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苦笑著搖搖頭,然後將手插進衣兜,準備掏電話。
“你幹嘛?!”婦人一聲厲色,所有保安都張開膀子,做出了要上手的準備。
唐遊邊劃開屏保,邊無奈道:“報警啊!你們這麽死盯著我,是要把躺著這位靠死啊?他真死了算誰的?”
“你把手機放下!報警我們會報的!”婦人倒是警覺,“誰知道你是報警,還是對外傳遞消息!”
說罷,婦人自己掏出了手機,先叫了救護車,又報了警察。
唐遊看著他們,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麽?!大家都警覺點,壞人在魚死網破之前都會發笑!”
“噗呲!大姐,你是警匪片兒看多了吧?”
唐遊笑完,故意換上一臉神秘:“那你看過鬼片沒?今天這事八成是鬼乾的,你信不?”
“哼!你嚇唬誰啊?”婦人說話間,明顯開始底氣不足,“你這些話留著跟警察說吧!”
說完,她竟然微微側臉,眼神在客廳之內飄忽了一圈後,才重新回到唐遊身上。
唐遊將她的微動作全數看在眼裡,不由猜想到她表現出的恐慌,可能跟昨晚的自殺有關。
想到這兒,唐遊又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其實他第一眼看清這個男人時,就發現了他脖子上的掐痕有問題。
當一個人把力量集中在手上,企圖掐死另一個人的時候,他手部最用力的部位,一定是手指。所以,雙手的五指會在脖子上留下明顯的掐痕。
但掐痕上,在大拇指與其他四指之間,會有一段過渡的淺印。這處淺印便是虎口部分導致的。
虎口撐開,如鴨脯一般,是整個手掌之中最難吃上力的部位。
通常想要正面將人掐死,兩個虎口之間會有一個從左手到右手的正向角度。
但地上這個男人的掐痕卻不同,兩個虎口處的淺印竟然呈逆向角。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自己把自己掐成這樣的。
唐遊聽說過,自己掐自己是掐不死的,那他又是怎麽把自己掐得險些喪命呢?
因此,唐遊有理由相信,這件事與躲藏在17樓的李總亡魂有關。世間會有巧合,但巧合得太過離譜,便是蓄謀。
唐遊再次抬起頭,面對眼前的眾人,上演了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戲碼。
“我聽說昨晚樓上有人自殺啊,這昨晚一個,今晚一個,不會……”唐遊說著,環顧四周,表現得緊張起來。
然後壓低聲音,故意向婦人探探身子,詢問道:“不會是亡魂到樓下這家索命來了吧?”
那婦人不知何故,聽了唐遊的話,竟然捂著臉失聲尖叫,表現得極為突兀。
這反倒嚇了唐遊一跳,剛才還叭叭叭的氣勢洶洶,剛嚇唬一句就這樣,也太脆弱了吧!
婦人身邊另一個女人趕忙環抱住她,厲聲對唐遊訓斥道:“你別在這兒陰陽怪氣的!!”
唐遊揚揚眉毛不再作聲,也覺得自己如果再說話,就有點兒不合適了。
但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客廳的電燈竟突然滅掉了。
驚慌的不止物業人員,就連唐遊都是渾身一緊。
房間陷入了一片漆黑,眾人的眼睛在短暫的幾秒適應過後,才重新看清屋內的情況。
這時已經沒有人關心腳下的男人是死是活,全都警惕地看向四周,想動又不敢,
不動又害怕。 物業的幾人開始緩慢地向一堆靠攏,唯有唐遊站在原地,表現得極為膽大。
嘩——
一聲滑道聲響。
只見得客廳的落地窗前,紗簾在自行拉合。
這一幕的出現嚇得物業幾人,不論男女全部發出見鬼般的尖叫。
但唐遊反倒淡定了,因為他清楚看見,剛才消失在大門口的校草終於現身了,這會正扯著紗簾的一邊,樂呵呵地從東往西走。
他看到唐遊正在看他,還很仗義地說道:“經理,你放心,我這就幫你洗清冤屈!不能讓你成殺人犯!”
有了電梯裡的教訓,唐遊可不敢再輕易回應校草。
他內心極其無語:我需要你救嗎?!這幾個缺心眼的說我是殺人犯,我就是殺人犯嗎?那要警察幹嘛?現在這麽一鬧,可倒好,別說警察了,科學家都解釋不了了!
校草覺得一下還不夠勁兒,為了將效果演繹的更加逼真,拉完窗簾又跑去開窗戶。
唐遊看著他竟然還懂得製造特效,他故意放緩開窗戶的速度,嚇得後面幾人連尖叫都沒氣喊了,渾身發抖,抱成了團。
唐遊暗道:小鬼是真TM壞啊!有了這出,估計物業那幾人沒有十天半個月肯定是緩不過來了, 還會留下終生烙印。
窗戶打開後,徐徐的晚風吹動著紗簾沙沙作響。新鮮的空氣透進來,唐遊覺得提神醒腦,但在其他人看來卻是格外驚悚。
直到窗外傳來清晰的警車聲,唐遊才給校草遞了一個眼神。
校草趕忙跑回到開關旁,“啪”一聲,電燈重新亮起。
唐遊這才出了一口大氣,懸著的心終於歸位了。
可他回頭時,看到身後幾個保安全都嚇尿了,藍黑色的工作服,在褲襠處都有一片純黑色的大圓。反倒是兩個女人,狀態還不錯,耐壓能力明顯更強。
都說研究表明,女人在面對危險時比男人更冷靜,以前唐遊還不服,但這回,他開始有點相信了。
唐遊蹲下身,查看那個被遺忘的倒霉蛋兒,看上去狀態還可以。
這時,校草湊到唐遊身邊,對唐遊交待道:“那怨鬼讓我扣在儲物間了,這男的是被怨鬼上身了。我進來時,怨鬼正趴他身上控制他呢,想要他掐死自己。”
“也不知道是什麽深仇大恨,這怨鬼連半夜都等不了,就出來乾活,可是急得不行!要不是咱來得及時,這個男的和那個怨鬼,就得一個死,一個魂飛魄散。”
唐遊蹲在地上假意查看男人情況,實則在思考校草的話。
他果然是自己掐自己。
可李總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他不是一個性情中人,反而性格溫和,十分穩重。
能讓他急成這樣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小事,看來他生前的某件大事,定與這個男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