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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列車》2、失蹤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腦袋終於開始重新有了意識。

  我感到自己的背部正穩妥地貼緊在椅背上,這說明了使我頭暈的氣流已經過去了。

  同時間,我發現耳邊再沒有傳來飛機的引擎聲,似乎飛機已在我昏迷時降落了。

  我嘗試緩慢地張開眼睛,發現全機的燈光已經重開,但這一亮燈,也同時顯得窗外的天空格外灰暗。

  我把頭轉向窗的方向一看,外面有幾架停泊著的飛機以及烏雲蓋頂的天空,這也證明了我剛才推測飛機已降落機場並沒有錯。

  可是,這是我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次我看窗外景色看得特別輕鬆。

  因為,我並不需要隔著或避開身邊的殷琳才看得見風景。

  換言之,殷琳並不在我的身邊。

  我第一時間想到,也許她只是到了洗手間去,所以我決定先在座位上等待片刻。

  在等待的時候,我取出手機一看,發現現在時間是下午四時,換言之這機程大概飛了兩小時。

  乘著我低頭看手機的一刻,我留意到殷琳本來放在座位下的背包失去了蹤影。

  我想,去洗手間應該不用帶上一整個背包吧。

  當我發現這一點時,我本來還在漸步啟動中的大腦馬上清醒過來,然後從座位中站了起來,然後往洗手間方向走。

  這一起步,我又發現了關於這機艙的另一件事。

  那就是,機艙中有過半數人都失去了蹤影。

  我記得,上機後空姐曾在廣播中提及,為了保持衛生和乘客安心,這次航班隻安排了大約三分之二的入座率,大概就是一百二十人左右。

  然而,現在我舉目顧盼,機上餘下的乘客只有三十多人,而他們大部分都在自己的座位上處於昏迷的狀態。

  哪麼,到底那些消失不見的乘客到那裡去了呢?

  他們的消失跟殷琳不見蹤影的原因又是相同嗎?

  我帶著疑問,走遍了機上的幾個洗手間,可是所有洗手間都是空的,所以我仍未能找到殷琳。

  於是,帶著僅存的希望,我嘗試往商務客位的洗手間再找一找。

  而我一路走,一路發現了另一個值得我在意的地方。

  那就是機上消失不見的不只乘客,就連機艙服務員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到底,當我昏迷的時候,這班機發生了什麼事呢?

  當我充滿疑問地走到商務艙,除了發現幾位仍在昏迷中的乘客外,果然也沒有發現殷琳和機組人員的蹤影。

  正當我對這結果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聲音。

  這聲音在後方的機艙都未有聽到,只有來到商務艙我才聽見了。

  這聲音,似是風聲,也夾雜著一點機器的聲音。

  這聲音我很難確實地形容它到底來自什麼東西,但它卻使我下意識地將目光望向了機門的方向。

  此刻的機門與商務艙尚有一幅布簾之隔,可是,我從布簾之下已經看到光影。

  這是代表,機門已經開啟了。

  我帶著驚訝的心情撥開布簾,果然,機門經已打開,並已連接通往機場的通道。

  來到這刻,我心裡既是憤怒,又是如釋重負。

  因為我這時候已經明白事情的始末。

  據我想像,事情大概是飛機在中途遇上氣流,最後飛機平安回程,可是大部分乘客昏迷不醒。

  於是機組人員不負責任地先行開機門離開,

然後陸續醒來的乘客也相繼下機。  所以所謂的「乘客消失」,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既然沒有所謂的乘客消失,那就代表殷琳應該也只是提早下機而已。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等我便自行離開,不過這也可以等我一會兒見到她再作詢問的。

  反正現在一切已經想通,所以我就放下心頭大石,放心地走出連接的通道。

  走過全白的通道後,我從落地玻璃中看到了機埸的景色。

  外面的天色明顯比起起飛時候的陰沉得多,這倒也是相當的反應了我的心情。

  想到自己竟然在這程價值一千元的旅程中昏迷了一半時間,加上最後還被機組人員棄之不理,我內心自然是相當氣憤,也決心要向PKXpress追討損失。

  由於落機的地方是一號客運大樓,所以我必須沿著長長的走廊通道或是扶手電梯,才能一直走到大堂位置。

  如是者, 我一直帶著忿忿不平的心情前行,愈行愈是覺得有點不妥。

  若你曾經到過一號客運大機的抵港大堂,而你又同時走過這條漫長的走廊,你會知道,這走廊的路程確實相當遙遠,感覺上從頭到尾走一次至少也要五分鍾。

  但現在這條長走廊之上,無論前後,我卻是一個人影也未曾看見。

  在我眼前,就只有一條無聲地運作著的扶手電梯。

  就算是近期航空班次大減,但機場的走廊上也未至於一個職員、一位保安也沒有吧。

  若不是剛才在飛機上曾見過昏迷的乘客,我可能真的會以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

  人煙罕至的機場走廊雖然燈火通明,但我心裡還是不自覺地有點發毛的寒意,於是腳下的步伐也不期然地加速起來,希望至少可以盡快遇上途人。

  當我努力地走到發現眼前只剩一條扶手電梯便走完走廊的時候,我終於聽見了前方傳來了人聲。

  聽到人聲,在這情況中本應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當我聽到了這一聲叫聲時,它卻把我心中本來正在發酵的恐懼一下子悉數叫了出來。

  因為這叫聲,是一聲男性的慘叫,從喉嚨處迫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唔好啊!救命啊!走啊!」

  即使看不見慘叫的人是誰,但單憑我所聽見的聲音,我已感受到呼叫者的絕望感。

  這叫聲令我呆若木雞地定在原地,然後我同時意識到,我還在扶手電梯上。

  這意味著,我的身體正不由自主地一直朝著慘叫聲逐點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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