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午的時候,李府上下才把一切事宜給打理好。
在靈堂前西方附用竹竿挑起明旌,上面寫著李富貴之柩。
靈堂前院還有一塊木牌,而此時李老爺的屍體在放在大廳之中。
陸江此時身上穿著喪服矗立在一旁,林管事則在府院門口登記著前來吊唁的人員。
李富貴的親朋好友前來告慰了陸江幾句,無非是“人死不能複生。”“小少爺節哀...”
還幾位說李老爺人不錯就是...後邊那短命兩個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陸江應付了幾句,便再也沒有理他們了。
過了約莫半刻鍾,李蘭兒把李夫人從廂房裡扶出來。
楊芝芳看到了李富貴的發白的臉,不忍又哭了起來,陸江連忙迎過去說:“娘,王大夫說了,您需要靜養。”
楊芝芳嘴唇微張還想說些什麽,陸江就連忙說道:“蘭兒,你今夜就照料好咱娘,今晚上守靈就我來吧。”
聽到這個消息,李蘭兒嘴角不由得往上翹起了一點,她倒是很樂意讓陸江來守靈,畢竟這次故事可是有兩個鬼啊。
而且故事名稱是七日回魂,很顯然李富貴就是那個要回魂的鬼。
芍藥只差沒笑出聲來,既然陸江想守靈,那就由他去吧。
芍藥在臉上擺出了一個難為的表情說:“哥哥,那就聽你的吧。”說罷她就扶著楊芝芳往回走,楊芝芳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只聽見陸江說:“娘,你就放心吧,你爹不在了,兒子就應該擔起家裡這個擔子。”
楊芝芳聽到這心裡也稍放下了心,便緩慢的點了一個頭。
等到芍藥和楊芝芳走遠了,陸江緩緩搖了搖頭。
前面幾日守靈並不是最危險的,相反可能還是最安全的,畢竟回魂是在第七夜,而現在還在第一夜。
陸江揉了揉太陽穴,雖然這只是個猜測,但是值得一試。
況且他現在還是李富貴的兒子,想來李富貴就算變成鬼了,也不會來殺害他的兒子吧?
想到這陸江懸著的心也稍稍的放了下來,至少現在面對李富貴的屍體沒那麽恐懼了。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江應付了多少前來吊唁的人。
府院外邊的天也逐漸的從紅色的晚霞像著無盡黑夜邁步。
靈堂內也在臨近夜晚的時候點上了油燈和長明燈,陸江此時正盯著李富貴的屍體發著呆。
按照習俗,李富貴的屍體要在第三天才能入棺,也就是說陸江要和這這具屍體相處兩個晚上,想到這陸江不由得打起了寒顫。
陸江似乎想起了什麽似的,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林管事問道:“林伯,我爹他生前最喜歡聽戲了,我打算給他找個戲班子,你有沒有推薦的?”
林管事的臉低了下來,像是沒聽見陸江說的什麽,直到陸江又喊了一聲他,林管事才緩緩抬起頭,他看著陸江的臉說:“不好意思少爺,剛剛犯瞌睡了,你有什麽事吩咐嗎?”
陸江背過身去,走到了李富貴的旁邊,身體緩緩顫抖,良久他開口說:“林伯,我爹生前最愛聽戲了,你去給他找個頂好的戲班子來,讓我爹他聽上最後一場戲吧。”
林管事先是看了一眼李富貴,隔了好久緩緩開口說:“好,明日我就吩咐下去,讓他們把附近最好的戲班子找來。”
陸江應了一聲,他又開口說:“林伯,要不你先下去休息吧。”
林管事先是一怔,
連忙拒絕道:“萬萬不可,老爺平日對我就是對親人一樣,而且少爺你...” 陸江用手擦了兩下臉,轉過身對林管事說:“林伯啊,你跟我爹多少年了。”
林管事略微思考後他說“我也不太清了,也許有幾十年了。”
陸江走過去拍拍林管事的肩膀,他對著林管事說:“林伯,那我們折中一下,你今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來守靈。”
林管事略作思考狀,這個時間段,他很巧合的打了幾個哈欠。
面色尷尬的對著陸江說了一句:“那我先退下了。”
陸江輕輕的應了一句,林管事轉身要走的時候,陸江剛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了林管事的後頸處,他的嘴角列了起來。
“都要入冬了,林伯你後頸怎麽出這麽多的汗啊,是太熱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呢。”
陸江之前在李富貴的房間裡,看見有不少戲劇的票據,所以他能判斷出李富貴生前應該是喜歡聽戲的,故事提示上又是關於戲劇的。
所以他想推進劇情的,畢竟如果他不推進劇情的話,楊芝芳也應該會做這個事情,但是他實在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不過也幸好因為這個意外收獲,他才有可能不會暴露身份。
現在這個局面無論是身份被故事裡的人知道了,還是被敘述者知道都有那麽一點的麻煩啊。
...
夜漸漸的深了,空氣中除了偶爾響起的鼾聲以外,就沒有任何聲響。
要是說陸江和屍體呆在一起並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陸江的眼角也不自覺地打起了架,就在他眼皮要閉合的時候,他眼角不自覺得瞟到了李富貴的屍體。
隨即他的睡意全無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原本李富貴的右手應該是在身側的,而此刻卻在他的胸口處。
陸江隻覺得頭皮發麻,不是說七日回魂嗎?這一下怎麽手就動了起來?
陸江強作淡定,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緩緩站起身自言自語的說:“我先去上個茅房,爹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陸江慢慢的走到了門口時,眼瞅他就要推開房門出去了。
頓時靈堂的油燈和長明燈熄滅了,整個房間之中陷入了黑暗。
而月光也在此時,被雲層遮住了。
陸江剛想逃跑,他感覺到他的身後有沉重的呼吸聲。
他頓時汗毛豎立,他小心翼翼地說:“爹,你別鬧,兒子只是想去上個廁所。”
也不知道身後那個東西聽懂了沒有,陸江身後的沉重呼吸聲消失了。
剛想松一口氣,他的頭上有液體滴落在了他的發梢,隨後又有一隻手摸上了陸江的肩膀,現在就在他的耳側,有一股熱氣在不斷地傳送到他的耳朵旁。
陸江的腿已經開始顫抖了, 他手剛想摸自己身上放好得那一把匕首。
卻發現他的手也使不上力氣了,現在的他就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弱小無助。
陸江的心也在不斷的罵著,但是他隨即感覺到了不對。
“李富貴的身高並沒有這麽高啊。”陸江在看著李富貴的屍體時,下意識的將他和自己現在的身體比較過,李富貴比起他要矮上一個頭不止。
還沒等陸江弄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什麽滑膩膩的東西在蠕動著。
陸江剛想罵幾句髒話,但是他此刻發不出聲音,喉嚨就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那個滑膩的東西在他臉上滑動著,從耳朵滑動至了眼眶下側。
那分明是條舌頭!陸江的惡心感襲來,他瘋狂調動著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並沒有起到什麽實際性的作用。
那條舌頭正在一步一步的往上移動著,陸江快速的閉合上了眼睛,見狀那條舌頭又移動到了另一個眼眶處。
陸江也快速的閉合上了眼皮,本以為這般那條舌頭就會沒有辦法了。
但是它正在扯動著陸江的眼皮,一點一點的將陸江的眼皮給扒開。
陸江感覺到了絕望,他的猜測居然是假的嗎?
還是說第一晚上都這麽危險了,那以後幾晚豈不是更加危險?這分明是想讓他們團滅!
還未等陸江想清楚,他的眼皮在和舌頭的較量下處於了下風。
終於在那條舌頭的拉扯下,陸江的眼眶被拉開了,他看見一條猩紅的舌頭出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