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黎低頭,目光落在自己之前被那什麽什麽大將軍擊中的半邊身子上面,他當時已經預判出了對方的行動,並且在他出現的瞬間做出了閃躲的動作,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避開他的光束。
可最後還是差了許多,被別人用直接的絕對的實力碾壓了,即使他提前的準備已經做到了萬全,可還是沒能避開他的第一下攻擊,那道灼熱的光束直接洞穿了他的化影防禦,燒焦了他的半邊身體。
但燒焦......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不成人樣的半邊身體,劇烈的刺痛,只是被不知道什麽力量壓製了,應該是之前提到的新手保護期,像隔著水波,讓他不至於慘叫出聲。
即使沒有這股力量壓製,應該也還能行動......如果我當時沒懵,咬咬牙,是不是就能近身給那個人來一下。
還能感覺到刺痛,他身上的燒傷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嚴重,並不太影響他的活動。
只是因為他當時被擊中後就直接蒙了,沒有再向前突刺,錯過了唯一的機會。
這是經驗問題,晏黎在不久之前還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對於戰鬥,特別是生死搏殺,他還少了些經歷。
哢吱吱——
詭異的聲音又在樓下響起,拉回了晏黎的思緒,晏黎托著受傷的身體環顧了一周自己所在的環境,漆黑,牆壁上的壁紙已經有些泛黃,說明這裡是一個有些年齡的房子,腳下的木質地板踩過嘎吱作響,也在表明著這座房子的年代感。
剛才的小姐姐聲音告訴他,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需要趕快和這個屋子裡的“怪談”達成共識。
再此之前我需要了解那個怪談。
面對這種情況,或者說是與鬼打交道,晏黎卻表現的格外熟練,包括澡堂中的漆黑人形,夢夢和劉曉夢的鬼屋,還有之前面對尼卡,搜集自己可能掌握的所有線索,推理對方的信息似乎已經成了晏黎做出行動前的習慣。
在日出國,住在這種類似於鄉下洋房的人大多都只是普通家庭,再從這間房子的老舊程度來看,住在這裡的人在經濟上也許並不富裕。
晏黎並沒有輕舉妄動地選擇離開這個似乎安全的房子下樓查看異響的源頭,雖然他的安全時間只剩下了五分鍾,時間緊迫,但他還是更傾向於搜集情報,讓自己在第一次與對方接觸時,能做出最正確的舉動。
也許他可以趁著五分鍾的新手保護期去大膽地嘗試與樓下厲鬼接觸,但在剛才的聲音中有提到過,他的目標是與怪談中的主角達成“共識”,而非與其戰鬥,或逃離這裡,所以貿然接觸在晏黎看來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畢竟第一印象很重要,無論是面對人還是面對鬼。
他和那個什麽什麽大將軍應該都來到了這個世界投影裡面,這裡的規則是需要他們借助厲鬼的力量,這是他最後殺掉那個家夥的機會,晏黎對此很清楚。
而且一百人......進來的如他這樣的人類也許到最後也要戰鬥,就像他之前玩過的遊戲一樣,現在是收集資源階段,過會兒就會遭遇同樣的“玩家”,然後戰鬥......
而作為普通人,他需要鄰居們的力量。
所以晏黎沒有妄動,他轉動脖子看向窗外,窗戶並沒有關,從他的位置可以看見外面漆黑一片的街道,有高樓,也有小院,詭異卻寂靜無人。
也許這裡真的如剛才的聲音所說,是一個由怪談“拚湊”出來的城市,
一棟建築就代表著一個或多個怪談。 那麽他所在的這個洋房,就不能簡單的以此時的地理位置限制,它也許曾經位於鄉下,或是日出國的那些繁華都市之外的貧民區之中。
一個住在鄉下,或是貧民區中的窮人,房子很大,他應該有家人,他們也許是一家子住在這個老舊的房子裡的。
而這個怪談的名字,剛才的聲音裡有提到過,“打不開的家門”,怪談裡的主角是一個“小姐姐”。
年輕女性,與家人生活在老舊的洋房裡,她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年輕妻子,母親,還是女兒。
晏黎站在原地私下打量著周圍,這是一個普通的房間,沒有床而是鋪著日出國傳統的榻榻米床墊,但在床的周圍有幾個可愛的動物布偶,是一個女孩兒的房間,但有些空蕩,還有些不同於女性房間的髒亂,是因為貧窮嗎。
他的目光在旁邊的書桌上看了許久。
憑借著那些書封面上的漢字,他辨別出來了幾本書的封面,“物理”,“社會”
這不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孩子會看的書,也就是說,樓下的“小姐姐”是一個女學生,她和自己的家人住在鄉下,或是貧民區的老房子裡,在一天,她的家人們都不在家,她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需要出門,當她走過發出嘎吱嘎吱聲音的地板,來到玄關前,門外有一片模糊的陰影,她換好鞋,卻沒有注意到門外。
直到她發現,面前的家門,已經無法打開。
什麽時候一個家裡會沒有別人?卻只有一個女學生獨自在家?
黃昏......她放學回家,而她的父母外出工作還沒有回家之時。
晏黎將自己的動作盡量地放輕,環顧四周。
一個紅色的書包擺在牆的角落,桌面上,在與幾本攤開的書旁邊還放著一張寫滿文字的紙,一個可愛的小兔子玩偶被隨意擺在桌邊,晏黎看不懂紙上的內容,但這大概是一封信,因為他看見了信旁邊的信封,粉色的。
她是坐在桌前拆開信封在查看,這很可能是什麽人寫給她的,因為晏黎沒有在桌面上看到筆。粉色的信封,說明這是一封代表著愛的情書,女學生獨自在家,坐在書桌前拆開這封不知是誰寫給她的“情書”,然後,樓下傳來了敲門聲。
差不多了。腳下木板發出刺耳的嘎吱聲,樓下的“人”似乎注意到了樓上的響動,那種類似牙齒摩擦硬物的聲音更大了,令人毛骨悚然。
晏黎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嗯......因為他現在半邊身體還處於燒傷的狀態,所以他臉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完好的右臂輕撫在燒傷的左胸上,稍稍遮擋猙獰的傷痕。
他將自己的頭髮向後撥,讓自己“痛苦可憐”的臉盡量摟在外面,因為他的臉沒有受傷,他想盡量將自己“好看”的一面嶄露出來,讓樓下的鬼姐姐在見到第一面的時候就將他當成“受了傷急需幫助的可愛弟弟”
發生在一個高中女生身上的案件,導致女學生最後變成了鬼,攤開的“情書”,樓下的敲門聲......
關鍵在於情書,假如樓下的女學生是被害者,什麽樣的人會在送給她情書的同時找到她的家,最後殺掉她。
一個變態的跟蹤狂。
受害者女學生在死前曾處於跟蹤狂的威脅恐懼下,即使變成鬼之後,她的精神應該也是極度緊繃的,甚至緊張的情緒還可能被放大,這種情況下,晏黎應該盡量降低自己外貌的威脅性。
一個身受重傷需要幫助的可憐弟弟,正適合這種情況,而如果那個弟弟的臉還意外的好看,蒼白的臉上帶著虛弱的汗液,他收獲女鬼好感度的可能性將升到最高。
晏黎走到散發著陰氣的壁櫥前,他需要最後確認一件事情,如果樓下的女鬼無法溝通或是溝通失敗,那他就需要一個退路,這間房子被叫做“打不開的家門”,房門也許是無法打開的,那麽他想逃跑也許就需要另尋道路。
正好這間房中的窗戶是開著的,如果失敗他可以跳窗逃出。
在此之前,他需要確定壁櫥的威脅,將他退路上的最後一個隱患掃除。
走到壁櫥前,晏黎看著半開櫃櫥裡的黑暗,緩緩吸了口氣。
他現在還處於新手保護期的無敵時間中,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他起碼可以跳窗逃出這個房間。
嘩——
壁櫥門被他猛地拉開,晏黎松了口氣,裡面並沒有什麽恐怖的東西瑟縮在其中望向他,隻掛著一些奇怪的衣服,還有幾床疊好的被子,他將手摸進那些被子裡,潮濕,陰冷,但似乎沒什麽異常。
這是.......什麽?
他滿臉疑惑的從疊好的被子縫隙中抽出了一個東西,內衣......但為什麽這麽眼熟......平角的......和自己經常穿的很像。
我見鬼了?這裡面的是一條男士內褲!
晏黎一臉扭曲地將手上有些褶皺的內褲扔了回去,為什麽在一個女學生的房間裡,疊好的被子縫隙中會有一條男士內褲,而且從之前匆匆一瞥來看,這不是一條新的內褲,而是被人穿過的,之前他在被子縫隙中還摸到了其他幾條。
哢嚓嚓——
樓下牙齒與硬物的摩擦聲更急促,似乎在催促他,而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分鍾,晏黎沒時間再猶豫,只能快步朝樓下走去。
但他心中卻出現了一抹不安。
樓下的女學生,到底是怎麽死的,因為什麽......
老舊的洋房,通往下層的樓梯狹窄,中間有一個轉折,轉過去後就能看見樓下的客廳,晏黎低頭,在黑暗的客廳角落發現了一個“下蹲”的身影。
垂落到地上的長發,面對著玄關,看不清臉。詭異非常。
她藏在廚房的門框後面,似乎很害怕,她側著頭,用自己的嘴巴咬著廚房的門框,嘎吱嘎吱——顫抖的硬物碰撞聲從那邊傳來。
她的長發隨之向下滑去。
順著她的視線,門外站著一個人,身材高大魁梧,將自己的臉貼在門上,能明顯的看到他面部五官的陰影,還有下面稍顯模糊的身體陰影。
那個將臉貼在門上的男人似乎正喃喃說著什麽,能看見他嘴部的隱隱在瘋狂蠕動,同時低聲的喃喃傳入晏黎耳中。
還給我還給我,惡心的變態......
晏黎面對著如此場面,一臉懵逼。
他聽不懂門外男人嘴裡說的什麽,那人說的是日出國的語言。
但能看得出躲在廚房門後一直用牙啃著門框的嬌小女學生,她似乎很害怕,緊盯著門外的男人。
怎麽回事?
“把我的愛還給我啊!惡心的變態!變態!變態!”門外男人很激動,晏黎突然發現自己能聽懂他說的什麽了,語言障礙莫名消失。
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小薛熙松了口氣,差點兒就大意了。
噔噔噔噔噔!牙齒與門框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大,對面,門外的男人已經情緒激動地開始用頭撞門,情況突然緊張了起來!
臥槽!晏黎看著這樣的場面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噔噔蹬幾步跑下樓梯,對峙的兩鬼果然沒有理他。
他跑到廚房邊,遠遠地看向蹲在門後的“小姐姐”
“小姐姐”身材嬌小,穿著清涼的大背心,卻已經變成了一頭短發。
旁邊是因為震動跌落在地的假發。
這特麽是男的!
晏黎看清了正在啃門的人的臉,一張清秀的臉,眼睛很大,有些女性化的柔美,配上柔順的長發,嬌小的身材,確實像是一位青澀稚嫩的女學生。
但這是個男人!去掉假發,再配合上他現在的穿著,晏黎完完全全可以確認!
“還給我啊,惡心的變態,把我的愛還給我!”
門外,高大男人用頭撞門的聲音越來越激烈,本就不堅固的門被他撞得咚咚作響,變形出現了一條縫隙。
晏黎轉身就朝樓上剛才的房間跑去,他懂了!
真特麽是個什麽莫名其妙的故事,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