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走下台,士兵們也沉默著跟他走出教室,隻留下少數的幾個士兵還站在教室後面維持秩序。
老王帶著趙正回去了,他要回家去看看老婆和女兒,再套麻袋抽那個敢和他寶貝女兒分手的小子一頓,還要準備明天去總部融合二珠的東西,很忙。
然後他下午在回家的路上就被不明人士襲擊了,隻一拳,正中老王左邊眼睛,他翻滾慘叫著飛出一條街,驚的旁邊路人紛紛尖叫側目。
說回晏黎所在的白石報告廳,再次走上台的是一個架著大眼鏡的年輕女人,姐姐臉上化著淡妝,秀麗白皙,穿著寬大的灰白毛衣,襯著她平和的氣質,讓人恍然想起古之文君,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肌膚柔滑如脂......
晏黎也不由地多看了幾眼,覺得這真是一種享受......
就是......晏師傅眨了眨眼,順著姐姐如花似玉的嬌顏向下看,一馬平川。
這......
見她的笑容燦爛,教室裡氣氛莫名就變得輕松起來。
台上的年輕姐姐先是笑著自我介紹了一番,她的名字叫做沈溪,是這幾天負責為他們進行心理疏導和生活安排的負責人,然後就是一些閑聊與安撫,之後又詳細地說明了對他們這七天隔離生活的安排,包括健康體檢,心理輔導,政治教育,還有早中午的吃飯安排,集體觀看電影,組織活動......
“就像是一個為時七天的夏令營,還免費的,都放心,有我們在呢,咱——專業!”
沈溪笑著看著台下學生,伸手抵在平坦的胸前,比了個大拇指,笑容狡黠。
報告廳的氣氛在沈溪的引導下緩和許多,張布在身邊晏黎的鼓動下,漲紅著臉起身,詢問關於宿舍樓的黑色怪物的問題,卻被她笑著引開了話題,她壓了壓手,開始隨意的和學生們聊天互動,但晏黎明顯地感覺到,她在有意地將學生們的注意朝著意外方面引導,而絕口不提那些黑色怪物。
這人......晏黎看著台上那大眼鏡背後,眯著眼笑容燦爛的沈溪,心中失望,感覺這姐姐真是挺厲害的,說話滴水不漏,像是隻眯眯眼的狐狸......
唉。
晏黎心中歎氣,既然別人執意要隱瞞,他也懶得再試探了,可能他本就是這樣的性子吧,暫時沒遇見什麽太大的危機,他準備繼續鹹魚下去。
而面對一個不吝惜溫柔笑容的漂亮大姐姐,時間過得總是比對著棺材臉王猛要快許多,很快便已經中午,在沈溪的示意下,有士兵推著裝有盒飯的小車進來,將食物分給在座學生們。
吃飯前,晏黎因為實在已經忍受不了身上潮濕還隱隱帶著異味的衣服,只能無奈舉手尋求幫助,見他舉手,沈溪眯眯眼笑著走過來,見到晏黎的臉後她愣了一下,但專業的人總能很快調整情緒,她眯眯著眼情不自覺地擼了擼晏黎腦袋,然後揮手叫來人去拿了乾淨的長袖和羽絨服交給他。
這年頭誰又不是條顏狗呢?
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地被人動手動腳了,但換上乾淨舒適的衣服,再洗了把臉,擦了擦頭髮,渾身清爽,在晏黎眼中,帶著眼鏡的大姐姐沈溪一下子變得明媚起來......
啊,我們晏黎的感官總是這麽的單純,畢竟宅男們又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在報告廳中吃過午飯,沈溪跟隨,有專門的大巴車載著他們,一路從安城南邊開到了北邊城郊,
一個很大卻顯得很空曠,建築有著軍隊般簡約強硬風格的醫院裡面,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被隔離了,當然也是對他們的保護。 之後就像沈溪說的,是和夏令營一般的生活,只是多了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健康指導,沒有手機和電腦,但可以在醫院樓下運動,打球,在“專業”人員的刻意引導下,日子過的還算平和。
等到晏黎他們所有人都乘車來到位於安城北郊的第三軍醫院時,天色漸晚,夜幕已然降臨。
安城某個小區偏僻的街道上。
李凌換下軍裝,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獨自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期待著能遇到個突發的世界投影,或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犯,這樣她就能安心的發泄一下,發泄胸中的戾氣,肢體斷裂的觸感和腥臭飄灑的鮮血能夠讓她忘記白天時被王猛一番話所勾起的回憶。
但她卻失望了,她漫無目的地逛進了人跡罕至的街道,頭頂路燈慘白,沒有人聲喧嘩,李凌低頭看著腳下,緩緩蹲下。
在她面前,是一隻髒兮兮的狗子,蹲坐在路邊,吐著舌頭對著她哈哈。
深冬,天很冷,狗子卻隻憑著一身不算厚的毛抵抗寒冷,讓正常的人不由擔心它會不會受凍。
但此時的李凌明顯不是什麽正常人,她蹲在狗子面前,看著那張髒兮兮的狗臉,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詞,剝皮實草......
看著這隻可憐的傻狗子,李凌突然有些躍躍欲試了,她還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兒,但此時,她想試試。
反正她是烈神,面前的只是個被人拋棄的流浪狗子,沒人會看見,也沒人會追究她的責任,而且就算是追究又如何,她可以把追究的人全部蒸發掉,都是些令人討厭的家夥,她早就有這些想法了,只是感覺還差個契機。
蹲在狗子面前,李凌抿嘴,絕世的容顏上笑容逐漸變態,難以言喻的快感正在一遍遍地衝上她的心頭,她的劍斬過許多東西,人類,那些怪物,所謂的掌控者?
但那些都有理由,有一個名為“正義”的理由,在告訴自己那些人死有余辜。
她的劍還沒有斬過無辜的生命,一個無法反抗,一個可憐,一個需要人疼愛的狗子?
她的劍法很好,她自信,即使是用那柄寬厚如門板的巨刃,她也能像穿花蝴蝶一般,剝皮,拆骨,直至一個完整卻失去生命的狗子出現......
這樣想著,李凌蹲著,直勾勾盯著對面髒兮兮蹲坐著的狗子,右手緩緩伸出,掌心下一顆金紅色的光球出現。
外人所謂的環繞在烈神身邊的太陽不過是一件超凡物品,與她完美契合的超凡物品,她可以壓製住反噬,隨意使用它的力量。
小太陽的溫度匪夷所思,可化作巨刃,代烈神一劍破軍。
而此時李凌就準備用它來給面前狗子一下狠的,讓它往生極樂,不再受人類這種畜生的氣。
“哈,哈哈~~”
狗子伸出舌頭討好的哈哈著,一雙漆黑的狗眼在無辜的望著李凌,動物的本能讓它感覺到了面前這娘們兒很危險,比那些毆打它欺負它的熊孩子們還要危險。
它心裡現在慌得一批,但被面前的娘們兒變態的笑著看著,它不敢動,它覺得自己一動那個娘們兒就會動手!
“嘿嘿嘿。”
李凌右手的金色小太陽在圍著她的手掌環繞,她看著面前狗子,嘿嘿笑著。
抖抖抖
狗子被她盯著,不由就開始渾身顫抖,太可怕了,面前的娘們兒勾起了狗子心底深處對於捕食者的恐懼,就好像一隻餓了三天的老虎正在看著它,兩眼放光。
嘿嘿嘿
李凌依舊嘿嘿壞笑著,慢慢地欺身逼近,她甚至都能聞到狗子身上的臭味兒,酸酸的......
抖抖抖
狗子向後仰身,渾身顫抖著不停,嘴裡發出嗚嗚的可憐聲音,好像很害怕,一雙圓溜溜的狗眼烏黑,盯著李凌,似乎有水光浮現。
“剝皮,剝皮......”
李凌念叨著,把臉貼近,都快靠到狗子黑黑的小鼻子上面。
狗子身體緊繃,狗眼盯著笑容變態的李凌,狗頭向後仰著,卻不敢動彈,忐忑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添草添草......”
李凌繼續念叨著,笑得很壞,像是調皮的孩子,衝著狗子壞笑。
“嗚,嗚嗚......”
狗子低聲嗚嗚,它很害怕。
但對面,李凌卻越湊越近,直到自己的鼻尖輕輕點在狗子黑黑的小鼻子上面,但身上散發出的殺氣依舊不減。
“嗚,嗚,嗚汪!汪汪!”
狗子突然猛地一陣機靈,跟著衝向一邊和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可怕娘們兒拉開距離,然後衝著她狂吠!
汪汪!你特娘的要動手就趕快啊!這麽盯著我是要幹啥!
狗子忍無可忍了,覺得自己臨死之前也不能再慣著這個娘們兒了,簡直莫名其妙!所以它衝著李凌狂吠,叫的很凶狠,聲音很響亮,氣勢很足。
對面,李凌依舊蹲著,笑著看著狗子,看著它朝自己撲騰著亂叫,眼中似乎有猩紅色的光亮起。
殺氣瞬時達到鼎盛!
狗子猛地低頭,狗頭和狗爪子趴在地上嗚嗚著,它害怕。
但馬上,一股烤肉的香味兒傳來,而那種恐怖的感覺卻倏爾消散。
狗子抬頭,發現對面的娘們兒還在對自己笑著,蹲在它面前身體卻在顫抖著,但她咧著嘴笑得很燦爛。
她的右手抓著一個很亮的光團,像是小太陽,烤肉的香味兒就是從那兒傳來的。
“汪,嗚汪!”
狗子想說話,表達自己心中的疑問,但它不會說話,所以只能用嗚嗚聲替代。
對面的李凌手握著“小太陽”,右手傳來的劇痛讓即使是她都在嘶嘶倒吸涼氣,但她還在笑著,看著面前狗子,隻感覺心中舒暢,那股潛藏在心中的戾氣正在被發泄出來。
人總有些時候會很瘋狂,怒氣上頭,想要發泄,不是傷害別人,就是傷害自己。
小太陽真的很燙,不說與真正的太陽相比,它的溫度可以氣化鋼鐵,所以普通人根本無法使用它,會被那恐怖的溫度反噬,還未殺敵,自己已經灰飛煙滅。
但李凌就這麽握著,沒有用烈神的力量防禦,而是直接用烈神的身體接觸,高溫在讓她的手掌碳化,劇烈的痛苦讓人幾乎瘋狂!
但痛苦卻能帶來發泄後的快感,也有些著迷。
她在自殘,就像有人拿刀朝自己手腕上拉口子一樣,都是在發泄,只是李凌心中的痛苦與憤怒更劇烈,若是傾瀉在外,會毀掉一片世界!
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朝自己發泄,疼痛過後就是輕松,忘卻一切的輕松。
“傻狗,過來讓姐姐抱抱。”
李凌笑著朝對面狗子招呼,難以想象的深入骨髓的疼痛讓李凌蹲著的身體都在抖動著,臉頰抽搐,她的右手上的皮膚已經化作焦炭,慘白的骨頭在燒灼下變黃,變黑,變得酥脆。
但她還在咧著嘴笑,朝瑟瑟發抖的狗子招手。
力量被她控制著,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右手,外界寒冷依舊。
狗子嗚嗚著,感覺對面這娘們兒太狠了,它還是過去吧,別到時候她再發瘋,要殺狗。
於是狗子就乖乖爬了過去,像它還沒被曾經的主人丟下時候那樣,蜷縮在李凌的身旁,讓她摸摸自己,幫自己順毛,搓狗頭......只是它忘了,自己流浪許久,身上的味道已然刺鼻,毛發打結,上面有粘稠的汙漬,還有小蟲子爬動,讓曾經的人們捂鼻遠離,嫌棄非常。
“狗子,你多久沒洗澡了,怎麽這麽髒......”
李凌看著身前的狗子,聞著那刺鼻的味道,也不由的皺了皺鼻子,表情嫌棄,但她還是伸出完好的左手,捋了捋狗子的毛,搓了搓它的狗腦袋。
動作顫顫巍巍,右手的劇痛還在持續。
狗子享受的趴在地上,眯起了眼睛,它不是一條年輕的狗子,它已經快要十二歲,是條老狗,一年前,曾經的主人害怕它老死,死在自己面前他會傷心,就把它帶上車,驅車到了離家很遠的地方,把狗子放下,自己再上車離開。
狗子很懵逼,它突然找不見主人了,聞不到熟悉的味道,也找不到家,於是隻好在陌生的地方遊蕩,感受著身體一天天衰弱。
此時,終於又有人願俯下身來溫柔的摸摸它,雖然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娘們兒,但熟悉的感覺讓它心安,於是它閉上眼睛,感覺有些累了,想要睡覺,再也不要醒來。
等過會兒睡著了,它就能在夢裡找到曾經的主人,狗爪子踩著地板嘚嘚地跑回自己家,想來主人會很高興吧,會再一次蹲下,摸摸它的狗頭......
李凌蹲著,摸著腳邊爬伏著的狗子,感覺著它的生命漸漸微弱,心裡莫名有些悲傷。
右手的疼痛在消去,她沒有回頭去看,她知道這是她的右手已經徹底壞死,皮肉脫離,骨骼變成焦炭,失去知覺。
看著腳邊的狗子,李凌歎了口氣,金色的小太陽化形,變作短劍,對著她完好的手腕和焦黑骨頭之間的接口,一劍斬落。
嘭,烈神的骨頭掉落在地上,只是一摔就變作了焦灰,伴著深冬的風吹散。
挫骨揚灰?
而屬於烈神的力量再次覆蓋向李凌的右手手腕,從手腕的斷裂處,新生的肢體在生長,酥麻和詭異的疼痛感覺過後,一隻白嫩的手掌再次出現在手腕之上,與之前無異。
這就是烈神,完全超脫於凡人,成為了新的生命,神靈。
李凌活動了幾下手腕,感覺沒有絲毫隔閡,便很滿意,手掌握了握。
但她又看向了身下狗子,臭臭的狗子在睡著,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弱,生命在消散。
這讓李凌剛剛輕松下來的心情再次產生波動,和剛才想要毀滅的衝動相同,讓人煩躁,胸中憋悶。
病態的笑容有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 烈神的偉力超乎想象,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挽救生命,這條狗子要死了......
這次之後她該幹什麽呢,殺人?拆了這附近的幾棟樓?還是,毀掉整個長安城?
李凌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覺得自己還是下不了決心,要不,這次換成左手?
可是好痛,憑什麽要她自己受苦!
想著,李凌糾結無比,隻感覺那股衝動在衝擊著自己,讓她去發泄,去做一些無法想象的事情!
再這麽下去,她會不會變成一個神降級世界投影?不,是比神降級世界投影還要恐怖的東西,然後被各國圍剿,再然後她毀掉半個地表文明,在廢墟之上,精疲力竭,被曾經崇拜著她的戰友斬首,猩紅雙目地質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啊?
李凌想了想,覺得這樣好像也挺有意思的,比她常做的摧殘左右手還讓人爽快多了......
摸著身下髒兮兮的狗子,李凌仰頭,某種紅光在眸中泛現,明媚的臉上在笑著,仰頭看著夜空,思考著。
呼——
突然,恍若微風拂過,熟悉的感覺傳來,李凌幾乎本能般地起身,金色太陽出現在手中化作巨刃,身體緊繃,望向一個方向。
那邊的兩棟高樓之間,世界投影!
有世界投影出現在了安城市區!
李凌看著那個方向,就在自己身邊不遠,她忽然笑了,一個令她感到愉悅的想法升起。
她彎腰,拍了拍蜷縮成一團氣息奄奄的狗子,隨後持劍,身影忽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