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樊城只有三裡路遠的一個農家院落裡,此時一名束裝女子匆忙而來。
“樊老,君主現在何處?”女子尊敬的問道。
一個身著補丁花白頭髮的老者此刻正在認認真真的拿鋤頭刨著小院裡的菜地,頭也沒回的呵斥了一句:“身為統領,竟然親自找上門來,成何體統?難道你忘了,君主說過,若無召見,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著農莊嗎?”
女子趕緊抱拳行禮:“在下知道唐突了,不過事關重大,卻有要事稟報君主,又擔心消息外泄,所以只能親自來了。”
老者沒有答話,而是將鋤頭立在牆根處,顫顫巍巍的往屋裡走去:“進來說吧!”說著,還重重的咳嗽了一陣。
女子趕忙跟上,在一側扶著老者往屋裡走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老者坐在一張老式的椅子上,製作椅子用的木材並不是多麽名貴的木材,而是最常見的柳木。老者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啜一口,放下水杯問道:“說吧!”
“樊老,明睿失蹤了。據線人來報,好像從登基大典過後沒幾日,明睿就以一心求法為由罷朝了。至今已有月余,皇宮裡的內官、宮女都未曾見過明睿,就連禦膳房都停止往長樂宮送膳了。”女子急忙說道。
老者聞言思索了片刻,明國上上下下百廢待興,而新皇卻躲起來了。是躲起來了,還是瞞天過海?
“還有什麽事?”老者看了女子一眼,又問道。
“那個伏殤國的林小姐也不見了!”女子又說道。
“那個林小姐的身份打探清楚了嗎?”老者再問。
“打探清楚了,她本名叫林若雲,是昊天商行林家的三小姐,為人刁蠻的很,好像一直跟明睿糾纏不清。現在梧州城也開設了昊天商行的分行,好像就是林若雲為了留在梧州城而建的。”女子回答說。
昊天商行,怪不得看那林小姐的畫像這麽眼熟呢,原來是林家的姑娘啊。
“那個什麽滴水尊者為什麽來明國?查到了嗎?”老者問道。
“屬下打探到,那滴水尊者乃是為童仙子而來,從打探的消息上看,這個童仙子身上好像有大秘密,逍遙宮只是想得到這個童仙子的人,而並不想傷害這個童仙子。現在逍遙宮派出了四個尊者,在聖元大陸滿世界尋找童仙子的下落。”女子回答道。
老者嗤之以鼻:“一個鍛骨境的小輩,竟然膽敢自稱尊者,切。還有沒有其他的消息。”
“屬下以為,明睿推行的軍事改革、農桑改革、教化改革、吏治改革等等,都是為了圖謀雲國。自兩國和親之後,明國閉關。所有的改革,都無法傳至雲國,很有可能是明睿想一口吞下雲國。”女子道。
老者點點頭:“此事君上早已料到了,無妨,咱們幫他一把,畢竟他多消滅一個敵人,我們的阻力就會小一點。還有什麽事?”
“明武、明智、明勇、明略四兄弟雖說名義上是被明睿派去守護山區邊境,世人相傳,乃是明睿擔心政變,借機將四兄弟放逐了出去。可下面有人來報,這四人的目的地,是我們靈石礦脈的入口。”女子道。
老者瞬間緊張了起來,仔細的盯著女子的眼睛:“當真?”
女子又說:“也正是因為如此,屬下才顧不得許多,著急見君上匯報!”
老者站起身來踱步,這其中肯定有什麽關聯,到底是什麽關聯呢?
“還有什麽事,老夫一並稟明君上,問君上是否見你。
”老者說道。 “再有就是,山巒上有獸潮的跡象,想問君上如何定奪。”女子再次抱拳行禮。
老者直起腰,走回到椅子邊兒上,移開椅子,向椅子後面的神龕點了三柱清香,然後扭動香爐。只見原來椅子下面的地板移動開來,露出僅一人通過向下的台階,老者吩咐了一聲:“守在這裡!”然後就鑽了進去。
四個小時後,老者鑽了出來,道:“君上召見你!”
女子行了一禮,沒有過多言語,鑽了進去。
通道很深,有很多通道與主通道相連,女子輕車熟路,徑直前行。兩個小時後,空間豁然開朗起來,很大,旁邊有金甲衛士嚴戈以待。裡面亭台樓閣,雕梁畫棟,竟比梧州城的皇宮一般。
女子信步上了台階,兩名金甲護衛擋在宮殿門前,面無表情的向前伸手:“無傷統領!”
女子將隨身武器交給了侍衛,侍衛道:“君上交代過,無傷統領可自行進去。”
女子點了個頭,推門進去,又將宮殿的門隨手關上。
“無傷拜見君上!”女子入內,行禮跪拜。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書架前翻找著什麽,一身皇袍,竟比明睿的皇袍還要閃眼,乃全部用金絲製成。而明睿的皇袍,只不過是金線勾勒而已。
“嗯,樊老都跟孤說了,你起來吧!”男子說著拿著找到的書卷回到了龍椅上。
“謝君上!”女子行禮起身。
“一會兒出去,找衛士領七十軍棍,以後別親自往這裡來了。”中年男子說道。
女子面色一緊,低聲應是。
“你說,明睿失蹤了,而且是跟林家那小姐一起失蹤的,他會去哪兒呢?”中年男子旁若無人的問了一聲。
“回君上,這也是屬下擔心的,會不會是明睿的瞞天過海之計,難不成現在他人在雲國?”無傷統領回答說。
男子翻開查找到的書卷,說道:“你說,明睿的失蹤,跟軍政改革,有沒有必然的聯系?”
女子道:“屬下認為,就算沒有必然聯系,那此次明睿的失蹤,也是構成明國想吞並雲國計劃中的一環,否則,明睿斷然不會在內憂外患之際玩什麽失蹤。”
“嗯,不管是雲國吞並明國,還是明國吞並雲國,都不需要我們操心。至於明家四兄弟去礦脈之事,卻是個麻煩。”男子說道。
“君上,以往明國歷代先皇采掘靈石,也僅僅是小規模的偷偷采掘,明睿派這四兄弟如此大規模的采掘,難道就不怕引起別國的覬覦嗎?”無傷統領揣測道。
男子咂了砸嘴,思忖了下,問道:“假如是你,什麽情況下可以不顧及別人的覬覦之心,也要把東西拿了再說?”
無傷統領瞬間想到了什麽就說:“那肯定是我拿了就跑,就算別人覬覦,也追不上。”突然醒悟過來道:“他要跑?”
男子鎮定的道:“明國上千萬的子民不管,他能跑去哪裡?去查一下,他為什麽要跑,一定是滔天大禍,或者是...浩劫。”
無傷統領鄭重稱是。
“林家那個小姑娘不要動她,將來林家也許對我們還有大用。靈石礦脈不能就這樣讓他們肆無忌憚的采掘,不能用我們的人,不是說有獸潮的跡象嗎,那就好好利用一下。”男子鎮定的吩咐說。
無傷統領點頭稱是。
“這明睿小子,還真是讓人驚喜不斷啊。吞了雲國,再跑路,呵呵。雲國豈是那麽容易吞的?幫他一把,派一些我們的人幫著他教化萬民,無論他最後能不能成功吞了雲國,我們都不吃虧。”男子道。
無傷反問道:“君上不是說不插手百國紛爭嗎?”
男子呵呵一笑:“有時候推他們一把,讓他們死的快一點也不是不可以。”
無傷稱是。
“明睿小子另外那個身份查明了嗎?”男子抬起頭問了一聲。
“回君上,查明了。明睿幼年顛沛流離,倒是積攢了不少江湖閱歷,加入了落日教。只不過兩個月前明睿突然失蹤,落日教少了一位邪君,青峰派大肆進攻,落日教沒能守住,四散逃亡。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位邪君已經名存實亡了。”無傷回答說。
“嗯,這個明睿小子,倒是有幾分氣運。不過,他不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孤不放心啊。不管他現在在哪兒,讓他乖乖回他那王八窩裡去,有籌謀可以,但一定要讓孤看得見摸得著才放心。”男子道。
“難不成我們還要派人去尋他嗎?”無傷問道。
男子瞥了無傷一眼,淡淡道:“當了這麽多年統領,看來沒什麽長進啊。咱們手上握著那麽多張牌,怎麽讓他回那王八窩,難道還要孤教你嗎?”
“君上息怒,無傷明白了。”無傷趕緊請罪道。
“嗯,退下吧,記得去領賞!”男子轉過身,不再看她。
領賞?七十軍棍也算是賞?無傷心中暗歎,自己忤逆了君上沒有重要的事不要面君的意思,沒要了自己小命就算不錯了,轉身退去。
南山遺窟內,明睿沒有急著打開機關進到雲中子的內室,而是隻拿了空間戒指就與二人回合。雲中子有過交代,內室不能對第二個人提起。明睿知道,自己身上的法門已經夠多的了,倘若自己再修煉了丹術, 呵呵,那還藏得住?
“怎麽樣了,翻譯完了嗎?”明睿走過來問道。
林若雲回頭看了明睿一眼,怔怔的看著牆壁上一左一右兩種文字。
“皇上,林姑娘已經全都翻譯下來了。不過,這裡面竟然提到,說需要兩種天珍地寶。一種是地火液,另一種是寒潭火。這世間,怕是難尋了。”明智若有所思的說道。
“哦?為何?”明睿問道。
“很簡單。地火液應該指的就是地火凝液,可是火又怎麽可能會凝液呢?還有這寒潭火,都說了是寒潭,應該是一種水,又怎麽可能呈現火的姿態呢?哎!”林若雲搖著頭說道。
這就好比有人跟你說,有一座好大好大的金山,只要擁有了這座金山,整個聖元大陸都是你的,卻發現,根本沒人知道那座金山在哪裡,長得啥模樣。
對這個問題,明睿也撓頭。雲中子的神識臨消散的時候,也沒跟自己說清楚,哪裡有地火液和寒潭火。雖然他給自己留了一份,可萬一修煉失敗了呢,再想修煉就沒貨了,上哪裡找去。這不等於錢袋裡裝滿了金日,卻買不到一碗米飯嗎?
“那豈不是說沒有這兩樣東西,就無法修煉河清術嗎?那還翻譯這玩意兒有啥用?”明睿一陣苦惱。
“也不全是。”林若雲沉吟了一下,拿出來那條錦帕,繼續說道:“上面說,地火液和寒潭火主要是用來拓展內丸的。沒有地火液和寒潭火也是可以修煉的,只不過內丸中存儲的法力不多,難以維持多次施展法門。基本上,跟沒修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