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血腥了,太殘忍了!”明睿搖頭晃腦的從樹下站起身來,哪怕明睿躲得那麽遠,衣服上也沒躲過那些血霧的噴濺。
“哼!”林若雲高傲的昂起腦袋拍拍手,叉著腰看著眼前自己的傑作。
蘇童有些腿軟,勉強扶著樹站了起來,望向林若雲的眼神裡,多了一絲驚恐。
“敢招惹本姑奶奶,讓你們眼冒金星!”林若雲衝著血紅一片的空地,威脅道。
“你說說你,憑你的拳腳功夫,擊殺這些歪瓜裂棗還不夠嗎?就算不夠,不是還有我呢嗎?”明睿一邊擺弄自己的衣服,想把那些血漬遮蓋一下,卻發現,渾身上下的衣服,竟沒有幾塊兒是乾淨的。
“姑奶奶我生氣,生氣!”林若雲衝明睿喊道。
“那小姑奶奶,您現在解氣了嗎?”明睿調侃的說。
林若雲松開掐腰的手,拍拍手掌,得意的笑笑:“還好,還好!”
“我看不好。”明睿一盆冷水澆下去,本來還正得意的林若雲那笑意僵在了臉上,明睿接著說:“代價大不大?今天你施展了眼冒金星,下次什麽時候能施展?”
林若雲臉色一苦,是啊,這三天裡,怕是只能裝孫子了,不,裝孫女了。
“再看看我們的衣服上,再看看你自己的衣服上,怎辦?”明睿扯著沾滿血漬的衣角給林若雲看。
是啊,因為是秘密出行,一切從簡,就沒帶多余的衣服啊。心想著,反正身上有的是錢,衣服髒了再買一身便是。可現在,難道穿著一身帶血的衣服去買新衣服嗎?
林若雲有些尷尬的看著兩個人,不知怎麽辦才好。
“相公,現...現在怎麽辦?”蘇童還沒從剛才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連聲音都還是打顫的。
她就算不錯的了,很多跟她一樣年紀的女孩,第一次見林若雲施展眼冒金星這一法門時,苦膽都吐出來了。
“還能怎麽辦,先替他們收屍吧。本來還說有人送馬匹來了,現在倒好,馬匹也成了馬骨了!”明睿說著,彎腰去撿碎了一地的白骨。
“喂,憑什麽還要替他們收屍啊,我不乾!”林若雲身上一身血汙已經夠難受的了,更何況這些人還是自己親手斬殺的,現在卻要她去收屍,她哪裡受得了。
明睿一邊撿地上的碎骨,一邊說:“不收屍怎麽辦呢,現在西山那邊傳出鬧妖獸,要是有人從這裡走過,指不定還會傳出什麽謠言來,到時候造成了百姓恐慌,更難收拾。”說著,把撿起來的碎骨一使勁兒扔進了湍急的河裡。
“相...相公,一起撿!”蘇童雖然惡心,但還是強忍著反胃,跟在明睿身後將碎骨一一撿起,扔進了河水裡。
林若雲嫌棄的看著血淋淋的地面上,以前押鏢的時候,都是下面的弟兄們打掃戰場。如今,讓她親眼看著打掃戰場,可真是惡心啊。
滿地的碎骨到容易撿,可地上、草上、樹上那些血汙怎麽辦呢?
皇家的布料最是講究,既要密又要透風涼爽,此時衣服上沾滿了血汙,肯定是不能穿了。明睿脫下身上的外袍,又疊了一層,用來裝水,一趟又一趟的從河邊兒取水,然後用河水去衝刷血汙。
蘇童也有樣學樣的將外面的輕紗脫下來,可是輕紗比明睿的緞更稀,哪怕疊了兩層都難以兜住水。林若雲可就慘了,她穿的是羅裙,脫不得。到最後,只能明睿一個人來來回回的衝刷那些血汙,兩女就蹲坐在樹蔭下看著明睿一趟又一趟的用袍子兜水衝刷那些血汙。
本來起床的時候都已經日曬三杆了,吃完早飯都快九點了。又經歷了這一遭,等全部收拾完,已經下午一點鍾了。林間小路又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明睿脫下了外袍,身上就沒血汙了。蘇童脫下了輕紗,也還好些。唯獨林若雲心中叫苦,脫又脫不得,換也沒得換,還得時時刻刻聞著難聞的血腥味。也從此,林若雲發誓,只有護衛們跟著的時候才用這一招,要是護衛沒跟著自己就用這一招,自己就是小狗。
“現在怎麽辦!我就穿著這一身帶血的裙子跟你們走街串巷嗎?”林若雲站起身來,也顧不得拍打衣服上的土,畢竟這衣服,夠髒的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洗個澡,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順便把衣服也洗了,這樣我們好趕路。”明睿看了看日頭說道。
“洗澡?在這兒?我不!”林若雲一想起來這水底下有二十幾具白骨,而且還是自己斬殺的那些登徒子的屍骨,在這裡洗澡,碎骨扎腳不扎腳不說,光惡心就夠了。
“相公,這樣...不好吧!”蘇童則不是因為水底下的屍骨,而是因為光天化日,自己在河水裡洗澡,要是有人路過,那豈不是全露了?
兩女說的也對,本是金枝玉葉,卻在這河水裡洗澡,放在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這樣吧,我們再往前走走,我記得前面的林子還深一些。而且前面的林子裡有不少是竹子,我們可以砍伐一些竹子,搭一個簡易的房子。再用竹片和藤條編織一個浴盆出來,這樣我們就可以在河裡打水回來洗澡了。”明睿道,兩女一致同意。
幾分鍾後,三人已經走出了五六裡路,果然看見不遠處的樹林變成了竹林。三人離開小路,往竹林的深處走了過去,一直到在竹林的深處看不到小路了才停下來。
“我沒刀,你帶刀了嗎?”蘇童看了一圈轉眼望向林若雲。
“我的武器就是錢,我也沒帶刀!”說著,隨同蘇童的眼神望向了明睿。
“你們看我幹嘛,這一路我們都在一起的,我也沒帶刀!”明睿有些無辜,輕裝簡行啊輕裝簡行。
“明睿!”林若雲吼道:“你的魚鱗戟沒帶,魚鱗劍也沒帶嗎?”望向明睿的眼睛裡,仿佛能噴出火。
“沒帶!”明睿攤攤手。
沒刀、沒劍、沒斧,還想砍伐竹林搭木屋,還想做一個浴盆出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你!”林若雲氣得想罵街啊,坑你姑奶奶啊,沒刀沒劍,為什麽給我們描繪搭製木屋的美夢啊。
蘇童趕緊拉住了林若雲,生怕林若雲一個沒忍住上去把明睿胖揍一頓。畢竟,就連自己也想揍一頓。
“相公,現在可怎麽辦啊,咱們身上的血汙都幹了,衣服上的血汙再不洗,就洗不掉了。”蘇童也是焦急萬分。
明睿在竹林來回踱了兩步,一轉身計上心頭:“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這竹子看起來也不是很粗,憑咱們幾個拳腳功夫,打斷竹子還是沒問題的。”說著,抬手往最近的一棵竹子的根部砍去,竹子應聲而倒。
又花費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在三人的齊心協力下,竹製木屋終於搭好了。因為還要洗澡,還要洗衣服,等衣服晾乾肯定入夜了。所以乾脆這木屋就多了幾道工序,一共搭了三間。
三個人累的氣喘籲籲,可是洗澡怎麽辦呢?周圍也沒有藤條啊,就算有藤條,也需要刀斧將竹竿劈砍成竹片才能編制啊。
就跟明睿那句話說的那樣,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於是乎,三個人又齊心協力,在木屋的旁邊用搭木屋剩下的一些下腳料挖了一個將近兩米深,五米寬的深坑。又用斷了面兒的竹筒一筒一筒的往深坑裡運水。
等忙活完,天已經黑了。
“這樣,你們先洗澡,我去看看這林子裡有沒有什麽吃的,實在不行下河摸幾條魚也行。”明睿說道。
“那怎麽行?你不能走!”林若雲猛然站起身來:“你走了,萬一再有登徒子,我們怎麽辦?”林若雲嬌蠻的喝道。
明睿心想,也對,你們現在都是“弱”女子了,身上沒多少衣服,萬一真有宵小之輩路過,事情就大條了。
“那行吧,你們先洗,留幾件貼身的衣服,等你們洗完了我再去,我守著你們。”明睿無奈道。
“無恥!下流!本姑奶奶洗澡你還想在旁邊兒看著?”林若雲不依不饒。
“那你說怎麽辦?”明睿也沒轍。
明睿看著她,蘇童也看著她,她也沒轍啊。結巴了半天,林若雲道:“我們一起去打獵,打完獵你就在旁邊烤,這樣也不用擔心你偷看我們洗澡了。”
“切,我閉著眼睛也能...”明睿話還沒說完,林若雲惡狠狠的瞪著明睿:“你說什麽?”
明睿心中一慌,腦瓜子轉的飛快:“閉著眼睛也能打獵!”而明睿實際想說的則是,閉著眼睛也知道你們是怎麽洗的,不過不敢說。
“哼,記住。我爺爺說了,得到我們成親的那天,你才能...”林若雲的聲音越來越小,映著月光,仍能看到她臉上的緋紅。
蘇童雖然屢次希望能跟明睿圓房,但此刻林若雲在場,礙於女兒家的情面,不得不跟林若雲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除了蘇童以外,兩人的身手確實了得,半個小時的時間,竟抓到了兩隻野兔和一條蛇,這下就連明天早上的早飯也有了。
“打水挺不容易的,而且這水又沒法子換,不然我們一起洗吧!”林若雲對蘇童說。
在一旁烤兔子的明睿聽到這話,還以為是跟自己說,渾身打了割激靈,一轉頭才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緊接著就聽見兩人下水的聲音,也幸虧明睿定力非凡,不然非出事不可。
很快,就當兔肉快烤好,明睿反面兒的時候,水塘裡林若雲說了一句:“真大!”明睿手上一抖,兔肉掉進了火堆裡,惹來一陣劈啪亂響。明睿趕緊撿起來,吹掉兔肉上的灰燼,在心裡告誡自己,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