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新離開後,李雲龍和趙剛兩人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趙剛才笑了起來:“這個小東北,看不出來呀,挺像那麽回事的!我們以前還說他這不行那不行的,開會討論說照顧。現在看哪,這小子別尾巴翹上天就算好了!”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哪!”李雲龍得意的抬起了頭,端起酒瓶一邊往碗裡添酒一邊說道:“你瞧瞧,這有本事的一個個都好酒,聽我的沒錯……”
“你這怎麽又扯上酒了?”趙剛回答,然後突然明白了:“你可別找借口想多喝幾碗啊,這碗為止!”
“別……別啊,那就太不夠意思啦!”李雲龍依依不舍的看著酒碗:“今兒個不是高興嗎?這還沒盡興呢!”
趙剛沒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問了李雲龍一聲:“老李啊,你說……我們應該把小東北放哪個營?”
李雲龍頭也不抬的回道:“三營!”
趙剛一陣意外:“三營?我還以為你會把他安排到一營!”
“那可不成!”李雲龍正著臉嚴肅的回答:“一營那是主力營,一打起仗來不是衝就是殺,啥都在前頭,小東北這寶貝疙瘩要是擱裡頭,出了問題就劃不來啦!”
趙剛哈哈笑了起來:“我說李雲龍,你也有藏私的一天!”
這李雲龍可從來都是一有好兵就使勁往主力營塞,用他的話說,就是好兵不去主力營,那還能叫主力營嗎?
這一回,卻一反常態的把小東北往三營塞,可不像他的性格。
“那可不?”李雲龍乘著趙剛不注意又給碗裡添了些酒,然後樂呵的回答道:“誰都可以不藏,這小東北是說什麽也得藏著揶著!人家怎麽說也是值三箱手榴彈十發子彈的人哪!我想,首長那八成也是這麽個意思!”
“哦,怎麽說?”趙剛不解。
“你想哪!”李雲龍把腦袋一晃:“小東北在兵工廠那出頭了,救了指揮部一回,首長他還能不看在眼裡?”
“首長可不是藏私的人!”趙剛反對道:“他那是該怎麽著還怎麽著!”
趙剛了解首長,首長公私分明,對自己都不會有半分偏袒,何況還是小東北。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雲龍歪著頭搖著手,回過頭來就像說什麽秘密似的湊上來壓低聲音道:“這麽說吧,你以為人家小東北在兵工廠乾得好好的,首長為啥要把他部隊來當排長?”
趙剛想了想,就明白了:“你是說,首長有意培養小東北?”
“哎……這就對啦!”李雲龍豎起拇指回答:“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好苗子哪,咱部隊缺的就是這樣的苗子!要我是首長,我也這麽乾!”
趙剛點了點頭,暗道李雲龍說的有道理,這還真是首長的風格,他特別注重實戰經驗,老掛嘴邊的話就是“實踐出真理”,把小東北放部隊歷練一下也合情合理。
趙剛想了想,又問了聲:“要是這樣,你打算把小東北分到哪個連?”
李雲龍遲疑了下,就說道:“我看七連就合適,上次打李家坡七連傷亡比較大,一排排長方虎那小子打仗還行,帶起兵來就毛手燥腳的管不住他的兵,他娘的滾回去當班長!”
別看李雲龍咂咂呼呼的,全團上下其實都在他心裡頭擱著,明白著呢!
趙剛則皺起了眉頭:“可是,這七連指導員負傷了,還不知道啥時能回來呢!”
李雲龍不耐煩的回道:“指導員算啥,只要能打仗不就成了?”
“這可不成!”趙剛馬上就頂了回來:“老李,
別忘了這小東北是怎麽成長起來,你當初還說要把人家趕出部隊呢,現在看看!” 這麽一說李雲龍就沒聲音了。
這說的還真沒錯,當初李雲龍這要是把小東北趕走了,只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那小東北還真是在趙剛這些政工人員的堅持和工作下轉變成現在這樣子的,這點李雲龍心裡只有一個服字。
見李雲龍不吭聲,趙剛心下就一陣舒坦。
要說往常,李雲龍天天喊的就是“你們這些搞政工的,磨磨嘴皮子還能把鬼子磨死嘍?老子不信這個邪!這個團沒你們老子照樣帶兵,照樣打勝仗!”
可是小東北冒頭後,李雲龍要再說這話,趙剛就用小東北頂,那是一頂一個準,每次都能把李雲龍頂得像沒子彈的機關槍,啞火了!
一想到這,趙剛就覺得自己還得感謝下小東北。
這要是沒小東北這個榜樣,他們這些政工人員在獨立團就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現在那個叫揚眉吐氣哪, 這小東北幾乎就可以說是一面旗幟,一面政工人員在獨立團打了勝仗的旗幟,一面政工人員不是廢物的旗幟,一面用來堵李雲龍嘴的旗幟!
所以,這要是把小東北調到七連,怎麽能沒有指導員呢?
更何況這還是首長要培養的好苗子,要是沒有指導員,萬一這苗子長歪了可怎整?
想著,趙剛就說道:“我看敵工部的指導員吳錚就不錯,他已經跟我提過好幾次意見了,說在敵工部沒有工作對像,鬼子俘虜用不著做工作,偽軍也用不著做工作!小東北的事還多虧他的指導,把他調到七連去當指導員吧!”
“這事你說了算,我沒意見!”李雲龍回答。
他心裡其實依舊覺得這指導員可有可無,所以調不調都無所謂。
這通知一下,李大錘就不答應了,他心急火燎的衝到團部,對李雲龍說道:“團長,您這一口氣從敵工部調出去兩個主心骨,那還不如把敵工部拆了算了!”
“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李雲龍一句話就頂了回來:“這都是革命需要,你當乾革命打鬼子是小孩子扮家家哪?想要誰就要誰?咱得有點整體意識不是?要從大局考慮不是?要有組織性紀律性不是?”
李大錘當場就愣了:“團長,您這話……怎跟政委一個味呢?”
“廢話,都是一個理,能不是一個味嗎?”李雲龍沒好氣的回答。
轉頭就嘀咕了一聲:“真他娘的近墨者黑,連味都一樣了!”
完了把袖口湊近了聞一聞,就擔心有窮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