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新也是知道這隊飛行員回不去,所以才敢開門見山的把底牌亮出來給武國智知道。
因為王學新覺得,既然要想策反武國智,那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他有所隱瞞,否則別人願意投誠才是怪事了。
換個角度說,這飛行員跟其它兵種也不一樣,尤其是八路軍剛剛組建航空兵沒經驗。
如果武國智等一乾飛行員不是誠心投誠,現在策反了又能如何?有一天他們開著飛機執行任務時,冷不防把飛機開回晉綏軍或者直接去投奔頑軍,那都是大功一件,八路軍攔也攔不住。
因此,王學新認為這事更重要的是“人心”。
王學新說:“武兄知道楚團長的為人吧?”
武國智面色一寒,冷聲回答:“我不認為楚團長有什麽問題!”
“武兄誤會了!”王學新解釋道:“我說的不是楚團長的為人有問題,而是敬佩楚團長的為人,他一向秉承著不參與黨派之爭的理念,隻想著驅逐外敵。”
武國智聽了這話面色稍緩,回道:“你是想說,我們也應該像楚團長那樣,不參與內部黨派和軍隊之爭,為驅逐外敵考慮是嗎?”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樣,你說了前半句他就能猜出了後半句。
但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因為像武國智這樣有文化、受過教育而且還是在戰場上打磨過來的聰明人,他往往有自己的主見,別人極難改變他的想法。
不過王學新還是點了點頭,說:“這難道不也是武兄希望的嗎?此時的晉綏軍已經沒有飛機可用,你們在晉綏軍能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對驅逐外敵能有什麽幫助呢?但如果你們能加入八路軍……那就是駕駛霍克81與鬼子一爭長短,武兄一身所學也不至於白費了啊!”
王學新這是拋出戰機誘惑武國智。
因為王學新很清楚一架先進的戰機對一名飛行員來說意味著什麽,尤其是這些沒有戰機駕駛而需要拿著步槍在地面作戰的飛行員。
果然,武國智聽了王學新的話臉上就忍不住流露出一些傷感和無奈。
傷感是為他們這些飛行員感到不值……飛行員要是在地面當步兵作戰,就連一名普通的步兵都比不上,完全體現不出他們的價值。
無奈則是因為王學新說的是晉綏軍的現實,他無法否認。
而且可預期的,這個現實在將來無法改變,甚至還可能會更糟。
其中一個可選項,就是投靠頑軍。
這一點,武國智和他的部下不是沒有討論過……此時的晉綏軍早就人心惶惶,都在為自己的將來作打算,飛行員也無法避免。
但武國智卻認為投靠頑軍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武國智是這麽對部下說的:“頑軍並不缺飛行員,他們多年來培養的飛行員不在少數,他們缺的是飛機。因此,我們投靠頑軍,我認為情況不會比我們現在好多少,只怕依舊會淪為步兵!”
部下雖是不願意承認,但思考了一會兒後,搖頭的搖頭,歎氣的歎氣,默認了武國智的說法。
武國智的分析是對的,尤其是在華夏對外公路被封鎖後,頑軍航空隊的飛機就處於“奇缺”狀態……確切的說,是能與鬼子在空中一爭高下的飛機奇缺,就連霍克81都是以高價購進。
戰爭的確不能唯武器論,任何裝備都需要人的意志和訓練。
但戰機這東西不一樣,它首先應該是講飛機的先進程度。
對於步兵而言,如果步槍沒有敵人先進、火炮不如敵人打得遠、又沒有坦克又沒有裝甲車……就算在裝備上處於如此巨大的弱勢,依舊可以用遊擊戰、反斜面戰術甚至是兵力優勢等以弱勝強。
但空戰這東西,如果飛機與敵人存在代差,不管訓練多好意志多強,甚至飛機數量還比敵人多,都無法改變被動挨打的劣勢。
它是很現實的戰鬥,首先是飛機在差不多量級上,然後再比較飛行員。
因此,頑軍的戰機數量雖然不少,但大批都是來自毛熊、鷹醬或是意大利的落後機型,這些機型雖然有飛行員駕駛,但如果派到空中戰鬥基本就是給鬼子當靶子練兵的。
於是頑軍就出現飛機少飛行員多的現像。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
頑軍既然不缺飛行員甚至還出現“過剩”,當然就不會把晉綏軍這些飛行員當一回事。
那麽,晉綏軍這些飛行員投靠過去還想開飛機上天作戰……那簡直就是幻想。
這也是這些飛行員直到現在還呆在晉綏軍的原因之一,他們沒地方去,好像哪都不需要他們。
這很奇怪也很諷刺,華夏其實是奇缺飛行員這樣的人才,卻出現所謂的“過剩”。
究其原因,是工業落後沒有足夠的飛機讓他們駕駛,於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可眼前擺在武國智面前的就是一個機會……
八路軍缺飛行員,既然缺,就會把他們這些飛行員當寶貝。
另外,如果真像王學新說的那樣,八路軍將擁有一百架霍克81,那不用想了,他們將來肯定能開上霍克81。
那可是鷹醬的霍克81!
身為飛行員的武國智當然知道這型號的飛機是目前華夏最先進的戰機, 頑軍以45000美元的單價購入。
曾幾何時,武國智等人聽說頑軍得到這種機型並組建一支航空隊,一個個的都羨慕得不得了。
現在……霍克81就在向他招手,只要武國智點一下頭。
然而,武國智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必多說了!”武國智回答:“我的部下,我相信他們大部份都會同意你的建議,你說的,由他們來實現吧!但我不能,你們看著辦吧!”
王學新知道,武國智這是考慮到他的家人。
這是武國智的死穴,也是王學新一直擔心的……武國智在晉綏軍還沒什麽問題,畢竟晉綏軍是頑軍拉攏的對像。
但如果武國智投誠八路軍,他在重慶的家人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