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北城的戰鬥就打響了。
這場仗讓人印像深刻。
這倒不是說八路軍傷亡慘重,也不是說這場仗有多難打。
這仗並不難打,畢竟北城的百姓早就清空了,擁有坦克的獨立團可以放心的將鬼子駐守的房屋一幢幢炸毀再從四周推進壓縮鬼子的生存空間。
之所以讓人印像深刻,是因為這場戰鬥出現華夏人打華夏人的情況……
鬼子殘兵還有一千多人,但他們還指揮著兩千多名偽軍。
此時這兩千多名偽軍處在十分尷尬的境地:
他們想造反投誠八路軍卻沒那實力……兩千多名偽軍根本就不是一千余鬼子的對手,而且鬼子對他們早有防備,拿他們當犯人一樣看著。
然而這樣下去又不是辦法,因為任誰都知道鬼子接下來就會拿他們當炮灰。
果然,池上賢吉天亮前將偽軍組織起來讓他們衝在最前方。
池上賢吉是這麽對偽軍團長說的:“徐團長,你們衝在前面,皇軍跟在後面掩護,從北門突圍!你的明白?”
池上賢吉一整晚都是在往南城衝,他打算孤注一擲等天亮後就往北門突圍,如果用偽軍在前方擋子彈,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偽軍團長叫徐維崇,他一聽這話就知道鬼子是打什麽主意,鬼子跟在後面名為“掩護”實際卻是督戰,如果偽軍有投誠或是消極應戰的意向,鬼子馬上就會將槍口對準偽軍。
這個徐維崇也不是什麽好人……偽軍中能升官發財受到重用的大多都是壞事做盡或是充分“盡忠”獲得鬼子信任的人,徐維崇就是其中之一。
徐維崇眼珠子一轉,就要求道:“太君,我的部隊衝前面,我保護太君一起突圍,太君意下如何?”
池上賢吉聽著這話面色霎時變得十分難看,他心裡極度鄙視這種出賣部下換取性命的行為,但轉念一想,如果不同意徐維崇的要求,這個混蛋很可能會帶著部下臨陣倒戈。
更何況,帝國需要的難道不正是這種軟骨頭的人?
如果是硬骨頭的華夏人,當然不可能投降帝國與自己人作戰!
於是,池上賢吉強忍著惡心,堆起笑臉一邊點頭一邊豎起拇指:“你的,大大的好!”
徐維崇得到了池上賢吉的同意心裡懸著的一顆石頭就放下一半了。
徐維崇雖然知道此仗是九死一生,但他身為“和平建國軍”的一個團長,手裡已是血債累累甚至還參與過配合鬼子屠村,他的大名早就在八路軍的“漢奸”名單上。
徐維崇很清楚自己沒有退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用手裡的資源跟鬼子換保護……他手裡的資源就只有兩千余人的部下。
所以,別怪他把部下給賣了!
接著,徐維崇回到部隊後馬上召集各營長開會。
他對部下的說法是……鬼子援軍就在北城外,只要突破北城就能活命,否則就是死路一條,尤其鬼子還拿槍在背後指著。
有個營長不相信城外有援軍,如果有援軍應該要有槍炮聲,同時池上賢吉也該往北突圍而不是往南,因此他建議在戰鬥時反了鬼子,能逃幾個是幾個……
這種思維對於當兵的是沒有問題,問題在於他沒考慮到徐維崇的情況。
於是徐維崇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手槍當場就把這個營長給斃了。
接著慘劇就發生了,在徐維崇的主導和宣傳下,大多偽軍都相信鬼子在城外有援軍,只要突破北門就能活命,少部份偽軍雖然半信半疑甚至知道自己被利用,但無奈鬼子的槍和刺刀就在背後頂著,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此時的王學新就在北門組織防禦,看到的是一隊隊偽軍像潮水般的朝八路軍防線湧來,盡管宣傳部的戰士用嘶啞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朝他們大喊:
“七團的同志們,華夏人不打華夏人,投降吧!”
“鬼子的末日到啦,繳槍不殺,八路軍優待俘虜!”
“鬼子才是我們的敵人,你們沒必要替鬼子賣命!”
……
但這完全不起作用,偽軍依舊是打倒一批就上來一批,他們踩著屍體挺著刺刀,高聲叫喊著挺著刺刀往前衝。
這一幕讓趙剛感到十分奇怪。
通常偽軍的士氣都是最差的,尤其在鬼子即將崩潰的時候,他們往往會不戰而降或是主動倒戈。
但這次卻一反常態對八路軍發起猛烈的進攻。
不過王學新卻沒有手軟,他指揮著坦克將衝上來的偽軍一排排打倒。
雖說八路軍寬待俘虜,雖說他們是華夏人,雖說他們是受到敵人蠱惑……但只要他們手裡拿著槍就是敵人,就不應該心慈手軟。
鬼子則緊跟在偽軍後頭抱著炸藥包和集束手榴彈往前衝,他們希望能借偽軍的掩護衝上來炸毀坦克。
這個戰術是正確的,八路軍對鬼子的優勢就是坦克。
如果坦克被炸毀或是防線上出現缺口,鬼子的確有可能突圍而出。
但鬼子顯然是白費心機,此時的八路軍已不是之前人均十發子彈的狀況了,有子彈生產線後雖不敢說滿足全軍四十萬人作戰,但集中供應打運城的兩個主力師還不成問題。
於是,輕重機槍打得“噠噠”直響,五零小炮也一發接著一發的往鬼子堆裡炸,偶爾再來幾發燃燒彈,很快就將鬼子的衝鋒打了回去。
鬼子剛退下去,王學新就下令發起反攻……這時就不該讓敵人有喘息的機會,勝利之後的反攻會給敵人很大的心理壓力,在這種心理狀態下的他們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於是,隻用了半個多小時這場仗就徹底結束了。
徐維崇最終還是做了俘虜……雖然他的說法是主動投誠。
與他想像的一樣,對於這種欠下血債的漢奸八路軍當然要與其它俘虜區別對待,何況經過審問後還了解到他在戰前與鬼子達成的協議。
不過最後徐維崇不是給槍斃的,而是被自己的部下給偷偷勒死在關押等待審問的牢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