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聽得電話那頭的嘈雜聲,似是有人在哭喊。
“囊球!”費力笑罵道,“程老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這情況,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著,他捂住話筒,對著手下罵道,“讓那小子別號喪了,煩死老子了。”
“費老哥,恭喜發財啊。”程千帆笑著說。
“怎麽?程老弟有什麽好事關照老哥我?”費力聞弦知雅意,立刻問道。
“春風得意樓,今晚老弟做東,見面說。”程千帆說道。
“我就知道,有好事你程老弟一定會想著哥哥我的。”費力高興說道。
……
傍晚時分,今村兵太郎回到家中。
“今天宮崎健太郎來了。”今村小五郎接過今村兵太郎的文明棍,仔細的放好,說道,“宮崎君送了一份糕點,說請您品嘗。”
“噢。”今村兵太郎露出一絲笑容。
來到樓上書房,今村兵太郎就看到辦公桌上放著包裝精美的禮盒,他打開來看,取出幾塊糕點,就看到一排整齊的大黃魚在燈光下泛著惑人的光芒。
今村兵太郎數了數,十五根。
他滿意的點點頭。
不僅僅是對這份禮物滿意,更因為這種默契。
他什麽都沒有說,宮崎健太郎便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有這樣貼心的下屬,端地是舒心。
……
龍華警備司令部,戒備森嚴,軍官、士兵忙忙碌碌,空氣中似乎也多了幾分肅殺之色。
長官辦公室。
張文柏表情凝重,盯著牆壁上的軍事地圖陷入沉思。
“各部是否已經抵達預訂地點,再確認一遍。”張文柏沉聲說。
“是!”身邊的眾參謀紛紛拿起電話機一頓猛搖。
“喂喂喂,接八十七師師部!”
“喂喂喂,是八十八師嗎?”
就在此時,一名參謀走進作戰室,在張文柏的耳邊耳語一番。
“胡鬧!”張文柏大怒,高聲喊道,“聞鐵軍!”
“到!”一名上尉軍官跑過來,敬禮。
“你帶上一排人,跟著杜參謀,務必把人救出來。”
“是!”
參謀杜文忠剛剛密報與他,黨務調查處將關押在龍華監獄的一批‘無名氏’集中起來,為了避免這些人‘落入日本人’手中,決定連夜集中處決。
所謂的‘無名氏’,是黨務調查處秘密逮捕的紅黨人士,這些人被長期關押審訊,並沒有在官方記錄在案。
紅黨方面多次要國府要人,國府方面一直不承認這些人在他們手裡。
張文柏歎息一聲,在他內心深處,兩黨已然再次攜手,共同面對中華民族共同的敵人——日寇。
既如此,當放下舊怨,攜手抗敵。
雙方當摒棄前嫌,這些紅黨完全可以在抗日大業上發揮作用。
……
按下此事引來的不快,張文柏將全部精力放在即將爆發的上海戰事上。
對中國來說,無論是經濟意義還是政治軍事意義,上海的地位都十分重要。
上海是常委員長賴以起家的江浙財閥的基地,也是中國的經濟中心和財稅重心,上海在軍事上來講,還是南京的屏障。
上海一旦失守將直接威脅國民黨政府對全國的統治。
第一次淞滬會戰後,張文柏仔細研究、總結此次會戰的經驗和教訓。
不僅僅第一次淞滬會戰,還有‘九一八事變’、‘盧溝橋事變’等等,張文柏針對此些‘事變’得出的結論是,中國軍隊要麽是”敵人打我,我不還手”,要麽是”敵人打我,我才還手”。
如此,每次都讓敵人佔了先機。
所以這次一定要改變作戰方針,爭取主動出擊。
具體到此次上海戰事,張文柏的用兵戰略是,戰事一開,迅速以優勢兵力出敵不意,一舉全殲上海之敵,並要使以後日軍登陸和增援失去憑借。
為實現這一戰略構想,張文柏下令在凇滬外圍各要點密築工事,構成堅固的主陣地帶和後方陣地帶,並加速了鐵路、公路和江防交通、通訊設施的調整和建設.
其目的只有一個,加速中國軍隊集結上海的速度,以優勢兵力對日軍行雷霆之擊!
按照既定計劃,中國軍隊將於明日拂曉對虹口、楊樹浦兩翼日軍據點發動突然攻擊,打日軍一個措手不及。
然後以一個掃蕩態勢,一舉消滅日軍在上海的駐軍暨日軍海軍陸戰隊,實現中國軍隊對上海的實際佔領,為後續長期會戰打好堅實的基礎。
……
“混蛋!”吳山嶽怒氣衝衝喊道,“你們做什麽?放開我,我要去見張司令!”
就在剛才,一對國軍士兵將他們包圍,將司機從車上拉了下來,直接將關押著眾多紅黨的卡車開走了,而試圖反抗的黨務調查處行動人員則被繳械。
“吳股長,我等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見諒。”杜文忠擺擺手,示意士兵將吳山嶽放開。
“我要去見張司令。”吳山嶽陰狠的眼眸盯著面前的上尉,咬牙說道。
“您請便。”杜文忠冷冷說道。
吳山嶽冷哼一聲,帶著手下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杜文忠看著吳山嶽的背影,臉色陰沉,直接上了一輛吉普車,“回司令部。”
……
半個小時後。
“司令,吳山嶽在外面求見。”搶在吳山嶽之前返回司令部的杜文忠走過來匯報說道。
正在沙盤前皺眉思索的張文柏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皺了皺眉頭,“請他進來吧。”
“張司令,你的人荷槍實彈劫走了我手下一批待處決之罪大惡極要犯,這件事您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吳山嶽進來後,臉色陰沉, 直接興師問罪。
“放肆!”杜文忠冷哼一聲,“張司令當面,吳股長還請放尊重些。”
張文柏擺擺手,看了憤怒的吳山嶽一眼,語氣平靜,問道,“你說那些人是罪大惡極的要犯?”
“當然,這些都是惡貫滿盈的江洋大盜,我方正準備……”
張文柏搖搖頭,直接從辦公桌上翻找出一份電文,“看看吧,人家都把官司打到委座那裡了!”
……
吳山嶽接過電報,掃了一眼,表情連連變化。
這份電文是紅黨‘翔舞’發給張文柏的,電文上是密密麻麻的名單,直言不諱的指出這些紅黨黨員目前正被關押在龍華監獄。
電文中同時措辭嚴厲的指出,上海黨務調查處方面將對這些紅黨黨員秘密動手,要求國府方面不要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