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吹動,帶起一層薄薄的黃沙,四周寂靜無比。
踏踏踏踏——
一陣沉悶的聲音打破了這種寂靜,駝隊在沙漠之中,緩慢行走,駝背上的人,隨著駱駝的走到,起伏不定。
隊伍後邊的駱駝身上,帶著很多物資,包括食物和乾淨的飲用水。
隊伍前頭,塔賈認真的看著地圖,黝黑的臉上充滿焦急。
“再往前行駛半天的路程,我們就到了第二目的地,也是生命禁區的邊緣。”
塔賈扭頭對著江黎說道。
說句實話,沒有真正親身經歷過沙漠之中生命禁區,就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恐怖。
因為在普通人看來,沙漠中的生命禁區,跟普通的沙漠一樣,能有什麽危險?
但是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沙海之中,不僅僅有著一望無際的黃沙,隱藏在黃沙之下的危險隨時都是一觸即發。
“生命禁區中,有很多流沙地,而且毒物很多,但是駱駝會分辨出來的。”
塔賈對第一個生命禁區,似乎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再往深處行走,會遇到的東西。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江黎忍不住開口問道:“塔賈,到底有什麽危險?”
塔賈為難的看著江黎,最終還是選擇開口。
“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但是我要是不說,遇到危險,咱們可能沒有一點點防備。”
隨著塔賈的解釋,江黎知道了隱藏在沙漠中的故事。
塔賈,從小生活在宕皇沙海的邊緣,他的祖父是采花人,他的父親也是,當然他也是。
采花人是一種低賤的職業,畢竟遊走在生命邊緣,時長與死神對抗,如果有別的出路,大概是沒有人會選擇這樣一種職業。
塔賈的故事,是在他很小的時候。
采花人這個職業,故老相傳,每一個采花人的後代,必須在很小的時候跟隨著有經驗的長輩一起深入沙漠,而這樣,才能夠迅速的學到如何在沙漠之中保命的本事。
塔賈,就是這樣,雖然他很聰明,但是也逃不脫世世代代的枷鎖。
從很多年前開始,塔賈就跟隨者父親一起進入沙海,每一次憑借著豐富的經驗,父親總是能安全的帶著他出去,唯獨一次,就只有一次。
他們按照原定的路途,避開中心的禁區,來到神花生長的地方,滿載而歸,但是在經過禁區邊緣的時候,發生了沙暴,按道理,那個時節是不會有這麽大的沙暴的,但是沙漠就是這樣,變幻無常。
他和父親走散了,迷失在了生命禁區之中。
不得不說,塔賈的運氣很好,他照著父親教授的經驗,在禁區之中,成功辨別方向,走出了禁區。甚至找到了遺失的駱駝,他在沙漠之中尋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父親的蹤跡。
沒有辦法,他只有再次深入禁區之中,終於在三天后,發現了父親的屍體。
當時的一幕塔賈一輩子都忘不掉,父親的屍體被啃食的支離破碎,而破碎的屍體上,蹲伏著一頭黑色的,如同牛犢一般大小,渾身長著如同鋼針般毛發的生物。
那個生物,塔賈從未見過,凶狠,殘暴,殺戮。
那個怪獸,一半的頭顱被骨骼覆蓋,有著一張巨大的,長滿尖銳利齒的大口。
四肢粗壯,長著比老虎爪子還要鋒利的利爪。
它就蹲伏在哪裡,身上有著一種無形的讓人恐懼的氣息。
而塔賈,
就在離它不到五十米的沙坡後邊,他極力的捂著嘴,眼淚不由自主的脫框而出,但是卻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幸運的是,那個怪獸,並沒有發現他,在正午十分,怪獸離開了蹲伏的地方,而很久之後,塔賈才從土坡後邊爬出,收拾了父親的遺骸,踏上歸途。
後來塔賈翻閱了無數的梵天國神話傳說,終於在一本典籍中找到了那個怪物的信息。
傳說中,佛祖釋迦越過沙海,肉身橫穿沙漠,去到另一片大陸傳教。
在西進的路途中,被一群怪獸襲擊,佛祖以神力擊殺了怪獸,並將怪獸出沒的地方,定為禁區。
後來,佛祖釋迦在沙海深處建立佛國,鎮壓了沙漠之中一切的妖魔鬼怪。
此後無數年,沙漠之中,平靜異常。
直到佛祖坐化,沙漠之中,生命禁區再次出現,沒有佛祖的鎮壓,佛國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黃沙之中。
而那個怪獸,在記載中,被稱之為:蠻蟲。
江黎目光一凝,思慮片刻,按照以前,江黎塔賈說的事肯定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如今深處沙漠之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自己一個尚能脫身,但是隊伍裡邊很多都是文弱書生,搞科研的人數居多,如果真的發生什麽危險,這些人首當其衝。
他調轉駱駝,來到張師六身邊,低頭細語。
張師六面色一變,悄然開口問道:“你確定嗎?”
江黎搖搖頭,他不確定,但是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到,相信這也不是最後一次。
“我們隊伍裡邊有梵天國配的武器,但是這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並沒有配置多少子彈。”
張師六默然開口,畢竟現在如果回去的話,教授等一眾人肯定不會同意。
“交代隊伍的人,配備槍支彈藥,隨時準備戰鬥。”
隨著江黎的命令,整個隊伍進入到了緊急狀態,江黎隨手拿了兩把手槍,遞給了唐糖和白小希。
“第二個生命禁區可能有危險,一定要保護自己。”
江黎對兩個女孩兒認真交代,再指導兩個姑娘,如何使用槍支,而他返回隊伍前方,看著漫無邊際的沙漠,心中的憂慮到達頂點。
塔賈不愧是非常優秀的向導,在路過第一個禁區時,雖然禁區之內有很多流沙地,但是隊伍有驚無險的度過。
當踏上第二個禁區,塔賈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身體微微顫抖。
江黎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下來,人在緊張的時候很容易犯錯,何況塔賈還是隊伍的向導。
駱駝隊伍,平靜的走在沙漠中,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但是隱藏的暗處,無數隻眼睛,露出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駝隊,仿佛隨時會進攻。
禁區之內,不止有沙漠。還有很多乾涸的土地,土地寸寸龜裂,岩石層暴露出來。
在太陽的烘烤之下,沒有任何遮擋物,隊伍中不少人都感到頭昏腦脹,甚至有人已經出現嘔吐反應。
“這段路程有多遠?”江黎狠狠灌了一口水,問身邊的塔賈。
塔賈思考一會兒回答道:“按照目前的距離,應該還有三十裡,日落之前能夠出去。”
日落!現在能不能堅持到日落還不一定,而且真的按照塔賈所說,這四處埋藏著凶險,這一趟才分外的艱難。
“唐糖,你怎麽樣?”江黎的駱駝慢下速度,等到了處於隊伍中間的唐糖。
唐糖張開乾裂的雙唇,努力的點點頭道:“我沒事,就是有點想吃冰激凌。”
聽到唐糖的話,江黎啞然失笑,掏出水壺遞給了她。
隊伍在生命禁區之中行駛了大半,但是四周依舊平靜,所有人都慢慢放下心,甚至連塔賈都覺得那種怪物可能不會出現,只有江黎和張師六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逐漸變色。
江黎的精神念力隨著時間,變的越發強大,雖然籠罩范圍之內沒有動靜,但是一股濃濃的擔心,讓江黎有些心驚肉跳。
不多時,從遠處沙丘上,突然傳出一陣嘶鳴,這聲嘶鳴聲音巨大,整個駝隊的駱駝不同程度的受驚,開始四散奔逃。
“快,牽著駱駝,隊伍整合,不能分開!!”張師六大喊一聲,騎著駱駝狂奔,率先拉住了威爾斯教授的駱駝。在牽引力下,駱駝逐漸平靜,江黎也是,分別鉗製住了唐糖和白小希的駱駝,塔賈的經驗豐富,駱駝失控他面不改色,瞬間製服。
但是其他的隊員就沒有這種運氣,駱駝四散而逃,在平攤的沙漠之中疾馳。
“啊——!!”遠處一聲慘叫,眾人定睛望去,其中一個隊員被一抹巨大的黑影撲倒,瞬間連人帶駱駝被黑影壓製在地上,那黑影張開血盆大口,咬在了隊員的脖子上,那個隊員甚至連反應都沒有,頃刻間斃命。
江黎暗罵一聲,舉起手中的步槍,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黑影如同被錘子撞擊,倒在地上,嘶鳴一聲,再次爬起,逃竄到了沙丘之後。
而隊伍中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紛紛騎著駱駝靠攏起來。
不管是人,還是獸,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的會聚集在一起。
眾人看著慘死的隊員,不敢輕慢,舉起手中的槍,時刻注意四周的動靜。
唐糖和白小希本來有些慌張,,但是看著身邊的江黎,心中那塊石頭慢慢的放下。
“十六,你帶著隊伍前行,我來牽著這鬼東西。”
塔賈再次遇到了這種怪物,但是卻並沒有江黎想的那麽害怕,甚至眼神中還有點帶著仇恨和憤怒。
他騎著駱駝靠近江黎,口中怒道:“我也跟你一起。”
江黎詫異的看了塔賈一眼,隨後恍然大悟,塔賈的父親就是死於這種怪物的口下,此刻他生出了復仇的心理,頓時壓製住了本來的驚恐。
“那你小心一點。”江黎舉起槍,淡定的開口。
雖然塔賈端著槍的手不時的微微顫抖,但是卻並沒有後退。
江黎話音剛落,四周的沙丘上,冒出一排排的獸首,這些獸江黎從未見過,整個頭顱帶著令人惡心的外形,渾身散發著如腐爛屍體般的氣息。
這就是塔賈說的蠻蟲,記載在梵天國神話之中,隻生活在這個禁區的惡魔。
江黎舉著槍,快速瞄準,一槍下去,其中一個蠻蟲的腦袋頓時崩出鮮血,黑紅色的血液帶著白色的塊狀物潑灑的沙丘上,令人惡心。
隨後又是一槍,步槍的威力在蠻蟲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但是這群東西數量太多,饒是江黎的槍法奇準無比也不能顧全所有的蠻蟲。
而身邊的塔賈,槍法太爛了,蠻蟲的身體堅硬無比,子彈打在身上,就被嵌入堅硬的血肉之中,對身體傷害不高。
“打腦袋,瞄準腦袋打!!”江黎舉著槍,衝著塔賈喊道。
一群群的蠻蟲從沙丘之上狂奔而下,這些東西在生命禁區之中,沒有天敵,繁殖能力很強,入眼密密麻麻的幾乎覆蓋了整個沙丘。
看著隊伍脫離戰圈,所有的蠻蟲都被他和塔賈兩個人吸引過來,江黎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種東西很記仇,江黎殺死了同伴,它們甚至放棄追殺到嘴邊的食物,一齊準備攻擊江黎兩人。
看著圍上來的蠻蟲群,江黎掀開衣服下擺,一排排的黑色神秘金屬打造的飛刀顯露。
他抽出飛刀,一把飛刀如幻夜流星,在空氣中閃現,下一秒刺穿了一隻蠻蟲的腦袋。
塔賈則拿著步槍,對著蠻蟲群掃射,雖然他槍法很差,但是架不住距離近,不多時,十幾隻蠻蟲屍體倒在了沙漠之中,鮮血染紅了這片沙漠。
江黎的飛刀幾乎沒有停滯,他在短短時間內甩出了六七把飛刀,每一把都帶走一條蠻蟲的命,看著塔賈有些目瞪口呆,但是更目瞪口呆的事情還在後邊。
隨著江黎的一聲怒吼,那些刺穿蠻蟲腦袋的飛刀竟然掉頭,在空中拐了個彎,再次射出。
沙漠之中,江黎的飛刀似乎割草機一般,在虛空之中連續飛舞,不多時他們的身邊就出現了一片真空,四周躺滿了蠻蟲的屍體。
剩下的蠻蟲群,發出陣陣的哀鳴,前赴後繼的再次撲上來。
江黎騎著駱駝,塔賈重新裝彈,在兩個人的配合下,且戰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