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蘇林了低著頭回憶了一下:“曾經詩會上有個小姐很是愛慕臣，大著膽子向臣吐露了心跡，臣也曾問過她，若是臣是女兒身或者類似於太監的存在，她會不會依然愛慕臣妾。”

　顧牧沒想到還有這檔子事，不禁好奇道:“然後呢?”

　蘇林了淡淡道:“她說她願意，光看著臣這張臉，就已經值得了，至於性不性福，又有什麽要緊的呢。”

　“也是因為愛慕臣的小姐太多了，其實......會給臣帶來一些困擾，那天臣就已經放出風聲，說......臣不舉......臣以為像剛才那個小姐只是特例，只要那些小姐們知道臣不舉的消息，一定會死心，不會日日夜夜想著嫁給臣，甚至日漸消瘦......”

　蘇林樂說到這裡，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但是，嚇退的小姐很少，那些小姐們，似乎更癡情了......他們覺得，臣本就是陰柔的長相，再加上天才的成就，如果配上不舉，那就是淒苦的身世......”

　顧牧懂了，傳聞中的美強慘。

　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次元，都充滿了殺傷力。

　蘇林樂仰天長望，淡淡的歎息了一聲:“更何況，她們覺得臣不舉，而他們依然不離不棄的愛慕臣，相當於在臣最黑暗的時候給了臣救贖，臣一定會死心塌地愛著他們，而且先天條件限制了臣不會移情別戀、朝三暮四，她們認為臣可以給他們精神上完美的愛情。”

　顧牧看著蘇林樂那張臉。

　那些千金小姐們，也不過是看著這張臉，才說出這番話。

　不然皇宮城裡那麽多太監，一個個被先天條件限制不會移情別戀、朝三暮四，一個個在黑暗中等著被救贖，怎麽沒見那些小姐們，正眼瞧那些太監一眼。

　“我有些後悔放出那些風聲了......”蘇林樂一臉憂愁道:“因為那之後，不只小姐，就連有龍陽之好的公子哥，也開始大膽向臣示愛......本來他們看上臣，還隻憋在心裡。”

　“後來......”蘇林樂像回憶起什麽痛苦的事:“他們聽說臣不舉後，一個個都開始上頭了，覺得臣不應該和女孩子在一起，這是上天安排臣和男孩子在一起，，，，，，”

　蘇林樂淡淡道:“雖然某種程度上，他們說的是真的，但是臣心有所屬，隻愛慕陛下一個......”

　“為了趕走那些蒼蠅，臣又將那些風聲收了回去。”蘇林樂繼續歎了口氣:“可他們說既然已經開始主動，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不管臣如何，他們愛的是臣的靈魂。”

　什麽靈魂，明明是外表。

　對於這件事，蘇林樂和顧牧都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可臣又不敢毀容，怕陛下看了生厭......”蘇林樂用哀婉的眼神看著顧牧:“所以臣後來就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打交道，也許因為臣太不可接近了，那些想要和臣來往的，也找不到什麽機會，就是這樣，身邊的蒼蠅才少了一點。”

　顧牧點了點頭，懂了，難怪蘇林樂平常看上去那麽高冷，原來是這個原因。

　結果蘇林樂看他的眼神依然十分哀婉:“可臣畢竟年輕，實際上又是個女兒身，有很多話想和人分享，生生憋在肚子裡，臣覺得，臣的內心都快陰暗了。”

　“......”顧牧看著蘇林樂哀婉的眼神，覺得她或多或少在怪著自己。

　難怪平時憋壞了，現在突然這麽多話。

　也可能之前內心憋得陰暗了，才會想出和沈朝為伍，曲線靠近顧牧的方式。

　包扎完，蘇林樂又哀婉的看了顧牧一眼，這才提著帳篷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帳篷，顧牧發現沈靈坐著桌子旁，側對著她半垂著眼眸，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聽到顧牧走進來的聲音，沈靈轉過頭看了顧牧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陛下，我想參戰。”沈靈睜著絕美的大眼睛道。

　顧牧愣了一下。

　今天沈靈是有跟著他去戰場的，但是為了沈靈的安全考慮，顧牧隻讓沈靈站在戰場後方作接應。

　她今天應該親眼看到了戰爭的殘酷，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面對這種情景，應該避之不及，怎麽可能主動參戰?

　“我今天還在想，你要是害怕人的話，你就守在營地。”顧牧在沈靈旁邊坐下，試圖勸服她:“你也知道，戰場太危險了。”

　“我知道很危險。”沈靈眨巴了下靈動的大眼睛，眼神裡毫無懼意:“可是我不想站在後方，受人保護。”

　沈靈認真的說道:“論武功，我比那些前線的士兵還要好，並且，我能殺的敵人，比他們更多，如果讓我上戰場的話，我們的士兵，可以多活下來很多人。”

　……

　帳篷外，蘇林樂提著藥箱，

　之前給顧牧上藥的時候，忘了提醒陛下喝她之前熬好的草藥，

　現在，藥箱裡裝著那些草藥，本來要給陛下喝的。

　剛站在門口，她就聽到陛下和皇后在說話。

　猶豫了一下，她違背了她的道德，實在太過好奇，就站在門口聽牆角。

　然後就聽到了皇后說的那一幕。

　蘇林樂內心有些震撼……原來，這就是陛下愛的人麽?

　蘇林樂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她就靜靜地聽著。

　……

　顧牧能感知到門口有人，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門外有不少士兵走過，能站在他門口的，想必也是軍營的人，他並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他的心思都在沈靈說要上戰場上。

　他皺著眉頭，雖然沈靈說的有幾分道理，她上戰場可以多殺幾個敵人，讓士兵少死一點。

　但……顧牧卻仍舊不想看到沈靈身入險境。

　他還想再勸，沈靈卻一把抓住他的手:“陛下不要再勸了，臣妾做出這個決定，也不光是為了軍營的士兵，更是因為……”

　沈靈看著顧牧，露出一個笑容:“臣妾看到陛下今日，孤身一人，身負數箭，臣妾那時候，好擔心陛下會離臣妾而去。”

　“所以，與其陛下萬一出了事，臣妾再自刎於陛下面前，還不如與陛下共同進退。”

　原來是為了自己啊。

　顧牧想了想，將意識投影到隱城，然後交給羊皮卷一枚起死回生丹，讓羊皮卷始終守在沈靈身邊，如果戰場上，沈靈出了什麽意外，羊皮卷務必第一時間將起死回生丹讓沈靈服下。

　得到羊皮卷保證完成任務的承諾。

　顧牧這才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既然沈靈想上戰場，那他就盡全力，保護她的安危便是。

　……

　帳篷外，

　有位士兵走過，看到蘇林樂一直站在陛下門口，不禁問道:“院使大人，你在這裡有什麽事嗎?如果院使大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們便是。”

　蘇林樂這才從偷聽和沉思中回過神來，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瞬間用高冷的神情掩飾自己的慌亂:“沒什麽事，我就是給陛下送藥，因為擔心打擾陛下，所以在猶豫要不要現在進去。”

　顧牧這才知道，那個一直站在門口的，就是蘇林樂。

　“進來吧。”顧牧淡淡的說道。

　不同於對沈靈的溫柔，看到蘇林樂的那一霎那，顧牧就恢復了帝王的威嚴。

　對於不愛的女人，沒必要流露出毫無意義的溫柔， 讓他們多想。

　更何況，這是在一個女頻文的世界，少點桃花，也能少點宮鬥，他就能少點麻煩，專心搞事業。

　蘇林樂將藥罐端出來，倒到湯碗裡:“陛下，每天服用三次，臣熬好了就會給陛下送過來的。”

　顧牧點了點頭。

　沒有吭聲。

　蘇林樂抬頭看著顧牧的眼睛，似乎還想和他說些什麽，但是看著顧牧冷漠的眼神，隻好低下頭，失落的離去。

　剛才，在帳篷外，她聽到顧牧對沈靈的擔憂和關切，和現在顧牧對她冷漠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但是，怎麽辦，更愛了呢。

　蘇林樂一邊推開帳篷門走出去，一邊小鹿在心裡亂撞。

　隻鍾情於一人的男人，就是比四處拈花惹草的男人，有魅力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