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吧中,一名男子神色輕松地哼著莫名的曲子,雙腳跟隨拍子踏出不羈的步伐,像是沉溺於音樂和自我幻想的浪潮中無法自拔。
得益於這個時代能源科技和城市建設的發展,即便如今滿地都是怪物和人類交戰後的瘡痍——且破壞還在持續擴大,但只要電廠和水廠沒有被破壞,哪怕在沒有任何人工乾預的情況下,這座城市的智能管家系統也會自行運作長達一整年的時間——能滿足城市所有人口的用電量。
時間再長點的話,城市的智能管家系統就會因為電廠的儲備能源耗盡而陷入癱瘓狀態,屆時不再會有供水供電,城市的自潔循環系統也會停止運作,讓這座凝聚了萬千人類心血的都市在大自然的擁抱下慢慢死去。
好在此時病毒爆發還沒過三天,城市各處並不缺水電。因此地下酒吧內燈火通明,燈光將偌大的酒吧照得像ICU內油盡燈枯的病人臉色一般慘白。
同樣慘白的還有胡久的臉色,他看著隨性起舞的李奕,隻覺得頭皮發麻。他曾見過那些被詭異樂聲控制的人,如同牽線傀儡一樣在街道上扭動著肢體,最終朝著一處匯集。
這種操縱心靈的手段不是很高明,但卻十分有效,病毒爆發的當天,無數人目光呆滯地在大街上一齊跳起了舞蹈,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像朝聖的信徒,哪怕被人從後面踩斷手腳也不懂得停止。
若不是他還有些道行,指不定也要遭殃。雖然並不清楚那些人最終的目的地,但用這種手段引人前去的地方,難道還能是極樂淨土?
如果他此刻的大腿——李奕也要被人操縱了去,那他還能指望誰呢?指望安全屋那個渾身焦黑的殘廢?還是身邊這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
李奕哼著音樂,拋下了所有的包袱和桎梏,跟隨著內心隨意地擺動著肢體,跳著二十世紀的一種流行舞蹈——。十分鍾後風琴聲漸歇,李奕意猶未盡地停下了步伐,對著其他人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這麽古典美的音樂就被你當做的伴奏?這個酒吧看樣子也沒DJ設備,不然我可以給你來點兒節奏感強的打擊電音。”宋師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圍著李奕轉悠,他可沒想過李奕還有這一面,“我以為李哥你是真高冷,可沒想到原來你是悶騷……哦呸,是老派激情組的選手啊!”
李奕撇了撇嘴,跳就要忘記學歷、身份、年齡……隨心而動,讓自己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度放松的狀態,被強勁的音樂鑽透每一個毛孔。“我是在向這個音樂的演奏者表達不滿,軟綿綿的聽著沒勁兒,我想我知道南城區人口失蹤的原因了。”
“宋真人你也沒戴耳塞?”李奕這才注意到宋師耳朵上空無一物,宋師掏了掏耳朵,“想試試這西洋樂器的火候,發現確實差了點,還沒我師父當年鍛煉我靈台時吹的嗩呐給力。”
李奕可不僅僅是在跳,他是在感受這音樂背後隱藏的力量,這陣風琴聲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又怎麽都想不起來在哪曾聽過。
胡久抓住機會,趁勢一頓猛吹:“二位不愧是高人啊,這等靡靡之音對於你們來說簡直是班門弄斧,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唉,也是最近看到太多人因為這樂聲慘遭不幸,我才……”
“行了行了,胡久你可別做這一套。”李奕瞥見胡久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就是一陣頭疼,“你怎麽從陳紹龍那裡逃出來的?還有,你最後一次見陳紹龍是什麽情況?”
胡久眼珠子一轉,
李奕用腳後跟都能看出來他是在準備謊言,於是出言提醒道:“我勸你最好掂量一下說謊的下場,有些時候……性命可不能拿來賭哦。” 此言一出,胡久立即換上了一副諂媚的模樣,連忙擺手:“我哪敢說謊呀,這不正組織語言來著嗎?我當時還在密可寺喝酒,可喝到一半就有人變成怪物了,我以為酒裡有毒,直接衝到廁所裡吐去了,可沒想到一出來外面就變天了。
“跟隨我的鬼怪保鏢都變成了怪物,我一個人…妖勢單力薄也無處可逃,你知道我這種好妖就是心地善良……李哥別激動,我說重點說重點!我當時躲在中門酒店,想到研究所的深層區避避風頭,結果半路就給人劫了。
“那家夥被燒得渾身焦黑,都快成碳了,但手上功夫了得,我與他大戰三百回合最終一招不慎被拿下,他見我實力高深,與我惺惺相惜,就讓我帶他找個安全的地方療傷……再然後我就來到這裡,救了那些幸存者……”
胡久說完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方才他講得繪聲繪色,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名俠肝義膽的蓋世妖俠,搞得李奕差點都信了。 “陳紹龍我是真沒看到,誒對了李哥你不是陳紹龍的保鏢嗎,怎麽……”
忽然他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愣了一下就打起了馬虎眼:“李哥你看這位美女我們對她也沒有惡意,咱們兩個也算舊相識……你又是受我奶奶的委托,不如咱們聊點兒正事?”
“哦?你是怎麽知道我受了三奶奶的委托?”李奕好奇地問道。
“這不廢……非常簡單嗎,我能聞到你和這位…這位道長身上都有我奶奶的味道,我們胡家的嗅覺記號不可能出錯的。”胡久嘿嘿一笑,現在他對李奕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當時在陳紹龍身邊怎麽不拆穿我?”
“嗐,李哥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哪敢管這個啊?!況且你得了我奶奶的認可,我也就放心啦,你們看我像是那種大舌頭的人嗎?”
李奕聞言倒是笑了,胡久倒是個很識時務的妖,那副草包模樣不知道騙了多少人和妖。既然從這裡還打探不出陳紹龍那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只能另辟蹊徑了。
宋師之前告訴過李奕,在李奕出門的當天上午,龍星郡防衛軍就對陳紹龍所在的別墅區發起了圍攻,防衛軍軍方早已將許多SEID的能力者策反,並在這一次行動中派出了這些能力者。
陳紹龍原本是準備直接投降的,遣散了家中所有人後一個人落寞地走到了前庭,大有一種英雄遲暮的蒼涼悲壯。結果就在此時……他家周圍忽然冒出了三支SEID的突擊隊,不僅裝備了最先進的動力裝甲,還他喵的持著許多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