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梅這現年來,修為一直卡在五品養丹境,再無寸進。
見此,宗門供給她的修煉資源日益減少。
不得已,她隻好主動申請加入玄偵司。
按理來說,以她的修為,也能勉強擔任司命。
但近年來,許多像她這樣,因為修為再無長進,無法在宗門或家族中得到足夠修練資源的修士,都會選擇加入玄偵司,從而換取修真資源。
八品練氣境以下,只能擔任最底層的職務:司尉。
八到九品練氣境能擔任司尉長。
養丹境的修士方能擔任少司命,其中修為到達五品養丹境,便能擔任司命。
但人一多,玄偵司自然也會挑剔,像她這種勉強達標,卻沒有什麽後台的修真者,大多數,最後都只能自降身份,屈尊去擔任少司命。
別看司命和少司命,就差了一個字,但待遇卻差了好幾倍。
辦法也不是沒有,聽說有不少修士都暗中賄賂玄偵司的乾事,好謀求一份好的前程。
秦思梅家底薄,拿不出多少東西去走後門,倒是有人暗示她可以獻身去當爐鼎。
但她又豈會甘心自獻枕榻,任他人肆意采補?
最後有人放出風來,說靈安縣很快就會空缺一名司命,人選方面懸而未決,又聽說一位姓殷的乾事,有位侄子,在靈安縣因為意圖謀害一名練氣境修士,被殺了。
而這位姓殷的乾事,卻對外人說他侄子死有余辜,一介凡人膽敢去謀害修真者,如果事先被他發現,他也會一巴掌拍死這不知死活的東西!
旁人聽說後,都稱讚這位殷乾事大公無私。
但秦思梅心思靈敏,聞弦歌而知雅意,猜測這位殷乾事八成是想借外人的手替自己的侄子報仇。
秦思梅立即找上門去,毛遂自薦,希望可以擔任靈安縣的司命,特意點出,絕不會讓靈安縣再發生凡人謀害修真者的事情,對沈長安這位差點被凡人戕害的修真者,很是好奇,打算把他征調至玄偵司。
話裡話外暗含深意。
最後,殷天正果然推她暫代靈安縣玄偵司分部司命一職。
“暫代”這個字眼很微妙,既能扶正,也能下野。
秦思梅知道,就看她能不能替殷家出這口氣。
殷天正奸猾似鬼,選擇借刀殺人,她秦思梅自然也不會蠢到為了幫殷家報仇,就搭上自己的前程。
殷天正可以借她的刀,她也可以借別人的刀。
正好宗門裡這位龍師弟,心胸狹窄,睚眥必報,又一直癡迷於她,甚至不惜跟隨她一起來到這靈安縣。
端的是把好刀!
所以,今日她故意打翻了這位龍師弟的醋壇子。
她深知,只要把沈長安歸在他旗下,他必然容不下沈長安,遲早會使絆子將其害死。
秦思梅打開一瓶香水,聞了聞,幽香撲鼻,是她喜歡的茉莉花氣味……
“倒是個有趣的人兒,能想出此等妙法存留香氣,唉,可惜了……”
…………
次日。
沈長安早早趕到玄偵司等候點卯。
一間寬敞的廳房裡,站立著四五十名修真者,其中大部分是六七品練氣境修為,只有少數人到達了練氣八九品。
這些人無不穿著一身玄黑色法袍,胸口上用暗花繡著一個“玄”字,隱隱有靈光閃動。
此外,每個人腰間都掛著一把漆黑皮鞘長劍,玄金吞口,是中等的法器飛劍。
唯有沈長安一人白袍加身,與眾人格格不入。
房中的滴漏終於到達辰時,龍庭越掐著時間步入大廳。
他雖然也是一身黑色法袍,但衣服胸口和後背等重要部位鑲嵌著魚鱗一樣的甲片,腰纏白色玉帶,頭戴玉冠,上面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璀璨明珠,腰間的長劍也顯然比眾人的更好。
其臉上彌漫著一股傲氣,看起來人模狗樣。
龍庭越走到大廳之上,挨個點名,所叫之人,皆應聲答“到”。
最後,才喊到沈長安的名字。
等沈長安答“到”之後,龍庭越便道:“本司初到靈安縣,今日是頭一次召見旗下所有司尉。
本司功必賞,過必罰。希望大家恪盡職守,莫要辱沒了我玄偵司的名頭!”
眾人皆抱拳稱“是”。
接著,龍庭越便開始分派任務。
沈長安豎著耳朵聽得十分仔細,這才發現,玄偵司的工作范圍又雜又亂。
譬如要抓鬼除妖,要定期巡遊轄區各地,遇到官府搞不定的強盜惡匪,一旦官府求助,也得出手相助。
而且在一些重要的下級地區,還要安排司尉駐守當地。
又要負責發掘優秀修真弟子和充當眼線等等事情,感覺就像一鍋亂燉的大雜燴!
等龍庭越把任務分派妥當,這才看著沈長安緩緩說道:“今日還有一位新同僚加入玄偵司,正好分在本司旗下。”
他嘴角一彎,“童十八,這位沈司尉,便交由你帶領,你二人暫時幫忙負責巡視靈安城。”
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站了出來,這人胖得像個圓球,滿臉橫肉,一臉諂媚的笑容,拱手躬身行禮道:“小的領命!”
【童十八。司尉長,八品練氣境。】
【童十八。玉山派弟子,奸猾無賴,貪生怕死。】
司尉長是少司命手裡的小隊長,龍庭越沒進來點卯之前,沈長安就注意過童十八,大家似乎都不待見他,就是一些司尉都不拿正眼瞧他,一副看不起他的摸樣。
等龍庭越一走,童十八便走過來,十分親切地拍著沈長安的肩膀,道:“這位兄弟,你以後就跟我混了!
你放心,跟著我保管你以後吃香喝辣!”
登時就有人嗤笑道:“童胖子,你別坑人家就不錯了!這些年分在你手裡的司尉,十個死了八個。你這種凡事衝最後,有事跑最快的作法,劉某一直都很佩服!”
“胡說!”
童十八黑著臉辯解道:“那是他們自己實力不濟,死於妖邪之手,與我何乾?
再說了,童某也曾出手相救,無奈童某也不是那些妖邪的對手!最後僥幸逃得性命罷了!”
那位姓劉的司尉長不再搭理童十八,而是拍了拍沈長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位兄弟,日後自己小心些!”
沈長安拱手表示感謝。
等那位劉姓司尉長一走,童十八便朝他背影啐了一口唾沫,然後笑嘻嘻地對沈長安道:“兄弟,別聽那廝胡說!兄弟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信你個鬼!
“來來來, 我先帶你去領東西。然後再帶你去吃頓接風酒!”
…………
半個時辰後。
沈長安領到了一塊證明身份的腰牌,一把漆黑皮鞘長劍,一套黑色法袍,以及幾樣輔助法器,其中就包括當初那位張姓老者幫他檢測資質時,用到的那個碗口大小的羅盤,名為測體法盤。
那把長劍是一把中等法器,有一個統一的名稱,叫清風劍,玄偵司裡每人都有,不過職務越高者,領取的清風劍品級便越高級。
而那件黑色的法袍,稱為玄仙服,玄偵司裡也是人人都有,是玄偵司的製服,據說上面被施加了多種護體法術。
可惜像沈長安這樣的底層人員,只能領取最差的玄仙服,上面只有提神醒腦,驅趕蚊蟲蛇蟻的功效。
而且款式老土,可以說醜不拉幾。
好在這玄仙服並沒有要求一定要穿,一些重要的場合穿一下,走個形式就可以了。
中午。
童十八挑了一間豪華的酒樓,點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替沈長安接風。
這讓沈長安對他的印象稍稍有所改觀,只是結帳的時候,這廝卻一拍腦門,說自己居然忘帶銀子了。
沈長安嘴角一抽,心說神提示誠不欺我也!
最後沈長安隻好自己付了這頓飯錢,而事實上一桌子的酒菜,他並沒有吃多少,幾乎全被童十八這渾貨掃進了肚子裡。
錢倒是小事,最讓他擔憂的是,以後跟這坑爹貨一起,龍庭越到時候再使些絆子,自己遲早會被坑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