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的人群散去以後,楊貝和他們幾個說:“大家收拾收拾,準備回小胡楊莊。”
“嗯,好嘞。”胡賓幾個邊應著,把馬牽了過來。
這時,洋布批發商林雨成向著楊貝走了過來,抱拳道:“壯士請留步。”
楊貝微微一笑,“是林先生啊,有事嗎?”
“林某已在家裡略備薄酒,想請幾位壯士前去小聚。”
楊貝有點遲疑,“這就不用了吧,林先生不必客氣。”
“望各位不要拒絕,請吧。”林雨成抬眼看向圍過來的胡賓等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貝用征詢的目光望向他們幾個,“你們覺得怎樣?”
“去吧,不要辜負林先生一片好意。”胡賓率先開口道。
見胡賓同意去,歐陽怡和余一也紛紛表示讚同。
“既然大家都願意去,那就去吧。”楊貝說完,轉過身來對林雨成淡淡一笑。未等他說話,林雨成便趕緊做了個手勢道:“各位有請。”
“林先生請。”楊貝道。說完,幾人便隨著林雨成往林家走去。
到了林家,進到裡屋,酒菜早已備好。兩個十七八歲的侍女恭候兩旁,見老板帶楊貝他們過來了,齊聲道:“林老板好,各位好,有請。”
入得席來,大家便推杯換盞起來。
“聽說壯士是杭州人?”幾杯酒落肚,林雨成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是的。林先生也是那邊的嗎?”楊貝微笑著,順手把林老板喝了一半的酒杯倒滿,做了個手勢,“請。”
“折殺林某,折殺林某,哪裡還要壯士倒酒呐。”林雨成受寵若驚,趕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招了招手,站在身後的侍女趕忙把小方巾遞給他。接過方巾,林雨成抹了抹嘴,“我不是杭州人,我是四川的,很小就跟父母過來這邊做生意謀生了。”
“四川乃天府之國,魚米之鄉,在家鄉做生意不好嗎?有必要跑這麽遠過來這邊?”楊貝饒有興趣地問道。
“兄弟有所不知,”酒過三巡,大家漸漸熟絡起來,林雨成也改口稱呼起楊貝為兄弟來,他覺得叫兄弟更親切些,“我們在老家是窮苦人家。因為太窮,常受鄉鄰欺負,親戚也不待見。為了擺脫這種困頓局面,父母便帶著我們兄妹幾個,背井離鄉過來這邊謀生。”
“噢,原來如此。”楊貝深表同情,晗首道。
林雨成抿口酒,接著道:“經過十幾年如一日的艱苦奮鬥,玉汝於成,家庭經濟得到了根本改善,並略有資產,還在老家置辦了些田地,以備葉落歸根養老之需。”說到這裡,林雨成臉上傲色微露。
“欽佩,欽佩。”楊貝拱手作揖。
林雨成故作謙遜道:“過獎,過獎。”
說完,忽然話鋒一轉,“只是現在世道不好,欺行霸市,黑惡橫行,大魚吃小魚,生意已大不如從前,本人早已心生離去的念頭。若不是你們到來主持正義,覺得還有一線希望,說不定已經回老家去了。”
林雨成大倒苦水,楊貝聽完也是唏噓不已。心道,世事艱難,每個人活得都不容易,人前風光,人後不一定幸福。天下不平,人人都活成了狗。
“林兄,”胡賓端著一杯酒趔趔趄趄地走了過來,看他那形態,顯然已經喝醉了。“我胡賓敬你一杯,感謝你今天的盛情款待,幹了。”
聞言,楊貝等幾個也端起酒杯,紛紛道:“感謝,感謝。”說完,大家一飲而盡。
這頓飯,足足吃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方才散去。幾個人回到小胡莊,天已大黑。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出什麽事了嗎?”歐陽劍夫婦已在屋內等候多時,見到楊貝他們回來,歐陽劍趕忙迎上前去。
“沒什麽事,師父。”楊貝微微一笑,然後把今天發生的事給歐陽劍詳細敘說了一遍。
沒等楊貝把話說完,歐陽怡走過來插嘴道:“我們今天去一個大商戶家裡吃飯了。對了,是他邀請我們去的,不是我們主動要去的。”歐陽怡臉色微紅地說道。
歐陽劍皺了皺眉頭,“你們怎麽可以隨便去人家那裡吃飯呢?就算是人家叫你們去的,也不應該去。”
見師父有些慍怒,楊貝和於一走上前來,胡賓因為喝多了些,則愣愣的站著一言不發。“師父,這事不怪怡妹,是我考慮不周,要罰就罰我吧。”楊貝自責道。
余一心道,不行,這事不能讓楊貝一個人擔著,要罰大家一起罰,便道:“這事我也有責任,不怪楊貝。”
“你~你們都沒責任,全是我的責任,都怪我當時肚子餓了,人家叫我們去吃飯,我就第一個答應了。師父,你處罰我吧。”胡賓紅著眼,央求道。
歐陽劍有些騎虎難下,看到幾個人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也不好繼續追責,便道:“為師今天就饒了你們這一回,下不為例。”
眾人抱拳作揖,齊聲道:“謝師父。”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先去休息吧。”歐陽劍看到眾人面露疲倦,憐愛道。
“好的。”幾個人邊應著,各自回房去了。
夜晚很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還有那若隱若現的星光時不時眨幾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