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何沐精神力可以洞悉月球上的一切，甚至能綿延到太空中去。

　在如此強大精神力的作用之下，他完全可以掌控月球上的一切紅霧。

　這一刻，他再度看向了天芒。

　這一次，他終於看出了端倪。

　那年輕的身體之中，隱藏著無比強大的靈魂。

　但是，並沒有此刻的他強。

　“天芒，或者我該稱呼你為……天蒼真神?”

　何沐語氣輕微，但聲音卻鋪天蓋地。

　城牆之上，天芒表情依舊淡然。

　“恭喜何沐兄踏入真神境！”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徹底消失。

　“不知何沐兄可曾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何沐聞言開始用精神力感應自身，沒過多久就發現了異常。

　不知為何，他體內多了一顆種子。

　那種子正在瘋狂地吸收吞噬他的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單純的精神力或者肉身實力，準確的來說，應該稱之為壽元。

　感應到這顆種子之後，何沐眉頭微皺，隨後在強大的精神力作用之下，他的整個身體直接分解為了最小的粒子。

　然而，那顆種子並沒有消失，就好像嵌在靈魂裡一般。

　精神力一動，何沐的身體再度組合了起來。

　他試著用精神力鎮壓那顆種子，這次終於起到了作用。

　那種子吞噬壽元的速度立刻變慢了不少，但依舊沒有停止。

　“這就是聖樹之種。”

　遠處天芒淡淡說道，眼神頗為落寞。

　何沐聞言心中明悟。

　原來……

　真神之所以會隕落，是因為這聖樹之種的緣故。

　真神並不是自願化身為聖樹的。

　天芒繼續道:“在我之前，曾經有過七位真神，前幾位都以為這聖樹之種是踏入真神境的代價，是上天防止真神太過強大的一種平衡之道。

　直到第六位真神，也就是赤血真神才發現了一些異常。

　我曾在未成真神之前，找到了他的筆記。

　他說他恨發現的太晚，已無回天之力。

　呵呵，其實，在我們之上，還有那麽一位存在，他一直掌控著一切。

　我等真神只不過是他種下的一棵棵樹，是他通往真神之上的墊腳石罷了。”

　“他是誰?”

　何沐輕聲問道。

　天芒並沒有回答，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仿佛是在傾訴數萬年來的寂寞。

　“自從我踏入真神境，便一直在想對付他的辦法。

　可是，他太強了。

　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於是，我又花費大量時間去推演他的真實目的……

　終於有所發現！

　呵呵，九步成神，成神之後，同樣也是九步踏天。

　每一代真神，都是他的一步。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們體內的聖樹之種，便是他種下的道。

　他吸收我們的力量，融合不同的族群的道，企圖超脫。”

　何沐沉默不語。

　這信息量太大了，他一時間無法消化。

　天芒自嘲一笑。

　“當時我算了算，我是第八位真神，並不會成為他最關鍵的一步。

　他也不會為我專門現身。

　隨著時間推移，我開始離開族地，前往宇宙，去尋找破解之道。

　然而……

　直到萬年過去，我也沒能找到解決之法。

　最關鍵的……就是實力！

　我的實力不夠！

　我畢竟只是七棵聖樹成就的真神，並沒有威脅他的力量。”

　天芒的聲音漸漸變大，那原本一直掛著笑容的年輕臉龐漸漸變得有些瘋狂。

　“何沐，身為真神，我不甘心就此隕落，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像我們這種人，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會去搏一搏。

　那一天……

　我直接帶走了八棵聖樹，準備將八棵聖樹放逐到宇宙之中，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何沐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天芒接下來說的話，很可能就是當初他帶八大族來月球的原因了。

　“也就在那一天，我終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他阻止了我。

　但我並沒有因此放棄……

　在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存在之後，我想到了削弱他的辦法，並且想到了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案。

　這方案和第九位真神有關。

　我一邊削弱他，一邊尋找有望真神之人。

　可惜白角族爛泥扶不上牆，一直沒能出一位這樣的天驕。

　眼看著大限將至，我想起了曾經在宇宙中遊歷時發現的一顆星球，也就是你們地球。

　你們地球人類數目驚人，而且據我觀察，能吸收紅霧。

　所以我返回族地之後，立刻著手準備……

　最終成功地從他手中逃了出來，並且帶著我身後的這些家夥來到了月球。

　我知道，如果不帶上他們，天知道你們人類多久才能誕生一位神境……

　而我的時間卻不多了……

　我這具身體乃是遊歷宇宙時找到的神胎，雖然神異，但也只能維持我壽元耗盡之後，精神力百年不滅。

　一個種族從開始修行，到誕生真神，百年時間哪裡夠?

　但我沒辦法，我只能賭一賭。”

　天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結果我賭對了，他應該感受到了我化身的聖樹！以為我真的隕落了！

　而且，他也看上了你們人類！

　相比於我們九族，你們人類擁有截然不同的文明，若是誕生一位真神，那肯定也極為特殊，有助於他超脫，踏出最後一步！

　所以……他選中了一個人！

　剛到戰神城，我就知道，那個人就是你！”

　……

　“所以你說的那個大敵就是他嗎?”

　何沐沉聲問道。

　“是的，就是他。”

　天芒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你的意思，讓我對付他?”

　何沐又問道。

　天芒卻是微微搖頭。

　“你的實力雖然是我們九位真神之中最強的，但你依舊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就算你我聯手，也不行。”

　何沐聽此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天蒼真神，他到底是誰?他在哪兒！”

　天芒閉上了眼睛，作出了擁抱天地的姿勢。

　一陣輕風吹過，天地間紅霧激蕩。

　天芒嘴角微微翹起，用夢囈一般的語氣喃喃說道:“它……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你是第九位真神，它會直接收割你，它不會給你一丁點時間！”

　……

　“它……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