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尼河河面倒映著幾人的倒影,嫋嫋的炊煙在河面之上更加悠遠起來,偶爾有微風吹來,擾亂滿河的清夢,也帶來燒烤的香氣。
恬淡、悠遠而愜意。
但是斯皮爾伯格卻知道這一切都是表現,再悠遠愜意的景象也無法改變那個男人的凶厲本質,那可是因思特帝國歷史之上最恐怖的凶人,敢於衝擊帝國與王室威嚴的危險犯人。
無論再怎麽安逸與寧靜的景象,在他的面前下一秒都有可能變成血腥的屠宰場,鮮血淋漓,恍如地獄。
再說即便是此時在野炊,他們也是因思特帝國全力追捕的犯人,那些如同鷹犬的因思特帝國警探下一刻就有可能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所以即便是斯皮爾伯格這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此時正在認真地烤肉,他也分出了注意力,時刻觀察著白楊那邊的情況。
有關於“神靈”的秘密,甚至可能與成神有關的秘密,連因思特帝國都動心的東西,不會打起來吧?
就在斯皮爾伯格走神的時候,“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八十歲的老紳士一個巴掌抽在了斯皮爾伯格光溜溜的腦袋上。
“你這該死的壞家夥,都烤焦了你都沒有發現嗎?你這是對食物的浪費,你知道嗎?”
老紳士此時就像是一頭髮怒的雄獅,對著斯皮爾伯格這個滿臉橫肉的罪犯咆哮著,這模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八十多歲行將就木的老人。
斯皮爾伯格摸了摸肉痛的腦袋,他真的想要說一句:嘿!老頭,你知道你敲的是一個極其凶惡的罪犯的腦袋嗎?
但是看著老紳士的臉,斯皮爾伯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嗯……他的肉確實烤焦了,還有……現在老人家的手勁都這麽大的嗎?
“我會注意的。”斯皮爾伯格老實地道,凶悍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注意著遠處白楊兩人的斯皮爾伯格余光掃到了白楊握住了刀,他手下意識地用力。
“哢嚓!”
烤肉的木簽瞬間被這個一米九左右的大漢捏斷,聽到了木條斷裂的老紳士回過頭來。
“哦,我的天啊,你又幹了什麽?你這個壞小子。”
斯皮爾伯格瞥了一眼遠處的白楊,心中已經完全亂了,那個男人握刀了,他要砍誰?
“嘿!我在跟你說話呢!”老紳士繼續道。
“簽子裂了,再換一根。”
斯皮爾伯格一邊對著老紳士說到,一邊繼續用余光打量著遠處的白楊。
自從他見到白楊開始,這個男人一旦握住兵器,總會有人要倒霉。
從監獄之中,到羅塔城因思特警視廳之中,從未例外,所以這次……倒霉的會是誰?
………
“你認真的?”
兜帽男寂空和尚抬起頭來,他的光頭在晴朗的天空之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輝,神色嚴肅。
“無所謂認真不認真。”
白楊單手將唐橫刀橫在了身前,他想要試試兜帽男並不是心血來潮,只是想要知道一下自己在所謂的神秘世界究竟是什麽水準。
而這個世界真正能夠驗證水準的就是實戰。
唐橫刀就那麽橫在兩個人的中間,白楊身上像是某種偽裝被徹底撕碎,如同厲鬼一般的凶厲氣息從撕碎的偽裝之下湧出,那是殺戮、暴動、野蠻、血腥……
明明視覺之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寂空和尚卻能夠感受到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他曾經在羅塔城的酒吧之中感受到過這種氣息,
但是此時卻更甚。 這柄唐橫刀在凱文手中的時候被保養的很好,從刀身到刀鞘,都泛著金屬的光澤,閃閃發光,如同一件藝術品,但是到了白楊的手中,它不複往日的華美,鮮血在劍鞘之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卻更加像是一件凶器,讓人看到就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白楊單手握著刀鞘,坐在青石之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壓力卻如同山海一般湧來。
“你要我加入你們,總要試試你們的水準。”
白楊嘶啞的聲音之中,隱隱似乎有著一種興奮,一種白楊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興奮,那是血液深處的嘶吼與呐喊。
“果然還是要打一場。”
寂空和尚歎了口氣,他是研究過“喬志文”的,無論是從這個男人這些天在羅塔城做的事情,還是那天在酒吧之中展露的行為,來招攬這麽一個男人,那麽不動手是很難成功的。
因為他本身就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渾身上下都沾染了那種躁動與瘋狂。
沒有人能夠在不動手的時候說服惡鬼,即便是佛祖,寂空和尚更不能。
但是寂空和尚卻有把握打贏,因為他不是第二次升格,而是第三次升格,甚至已經摸到了第四次升格的邊緣,每次升格都是生命本質的躍遷,而第四次升格更是可以去觸摸真正屬於神秘世界的力量,雖然寂空和尚還沒有到這一步,但是也足夠了。
即便是在因思特帝國,這也是接近阿卡麗學院精英的水準。
寂空和尚看了一眼旁邊正專注於烹飪的老紳士和惴惴不安的斯皮爾伯格,雙手不經意地放在了身前最適合格擋與反製的位置道:
“就在這裡嗎?”
白楊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凶厲起來,如同噴湧的火山,肆意而瘋狂,可他的雙目卻平靜地看著寂空和尚道:
“就在這裡……用不了太多的時間。”
白楊的本能告訴他,這個藍眼睛的和尚在他的面前,撐不過三招。
從白楊來到這個世界,在阿爾薩斯監獄開始,他的這種本能就從來沒有錯過,就像是能夠超越時間預知未來一樣。
我或許遠比我想象的強大………白楊在心中暗道。
寂空聞言愣了一瞬,但是就在這一瞬間,白楊右手瞬間放到了刀柄之上。
白楊上一輩子學過很多的刀法,但是他都沒有學會,可是這不妨礙他從來沒有輸過。
因為他的刀比所有人的都快,所以只要他拔刀,那麽就沒有人能夠在他的面前站著。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強大的道路一向是如此的簡單,這就是白楊的思路。
“撕拉!”
空氣一瞬間像是被撕裂開來,白楊的速度一瞬間突破了音速,如果這個時候有測速器那麽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白楊的速度在這一刻超過了500m/s。
這也是白楊自從那一夜覺醒之後,真正爆發到自身八成的水準,唐橫刀在空中震顫著,被迅速切開的空氣震動。
白楊的心跳瞬間超過每分鍾兩百,時間在這一刻,在他的眼中被無限地拉長,白楊甚至能夠看到空氣裡的浮塵、被撕裂開來的空氣波紋,還有寂空和尚身上的毛孔。
唐橫刀揮動!
白楊依舊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之上,在白楊與寂空之間的空間,那唐橫刀鋒銳劃過的途徑泛起了恐怖的音障,音障像是裹在唐橫刀鋒銳之上一層外衣,自動形成了風刃,將整個唐橫刀都加長一般。
如果有一天,白楊揮刀的速度能夠超越極致,或許真的可以揮刀砍出四十米的大長刀。
陽光明媚的羅尼河邊,對坐的兩人開始真正的較量,這是白楊對於這個神秘世界的第一次拔刀。
說什麽神靈都太過於遙遠了,我現在拔刀了,你也要展現一下你的成色吧!
空氣撕裂,在常人眼中如同閃電一般的速度,寂空看清了,但是卻沒有完全看清,這種速度他的反應勉強可以跟上,但是手上的速度只能跟上五分之一。
看到了和擋住了是完全兩個概念。
寂空只是勉強抬起手,做出了格擋的姿勢,白楊手中的唐橫刀已經能重重地劈下。
比唐橫刀更快接觸到寂空雙手的是突破音速帶起的風刃,恐怖的速度之下空氣也是足以切碎一切的。
寂空雙手之上的衣衫瞬間被撕裂,化為無數的絲線,露出了純銅色的護腕,泛著金屬的光輝。
白楊手中的唐橫刀劈下。
“轟!”
寂空和尚坐下的石頭直接崩碎了,這恐怖的力量穿透他的身軀落在了剩下的巨大鵝卵石之上,即便是如此寂空也沒有停下,他雙腿釘入大地之上,幾乎是刹那之間滑出了近十米的距離。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白楊第二刀已經到了,如同魔王揮出的刀鋒。
白楊身上那種凶厲的氣息幾乎壓在寂空的面孔之上,比最開始還要強烈,那種恐怖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
這不對!
好快!
怎麽會這麽快!
寂空想不明白,這根本不該是一個隻進行過一次升格的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了,因為白楊的第二刀已經落下了。
刀鋒的瞬間速度直接突破了雙倍音速,白楊第一次全力動用自己的力量,空氣蕩開漣漪。
“轟!”
地面之上揚起了遮天蔽日的灰塵。
“你敗了!”
漫天塵土之中,白楊冰冷的聲音響起。
足足十多秒灰塵才緩緩落下,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寂空和尚單膝跪地,手上的護壁崩碎,手臂之上留下一道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手臂流下。
白楊的刀鋒搭在了寂空和尚的脖頸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寂空和尚。
從白楊拔刀開始到寂空和尚跪在地上,不到兩秒的時間,寂空和尚卻感覺至少過了半天一樣。
最後一刀的時候,如果不是“喬志文”收力,他可能會死。
………
果然砍人了………另一邊的篝火旁,斯皮爾伯格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樣子,作為和白楊一起從阿薩爾斯監獄出來的人,他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那種隱匿在骨子裡的野性與瘋狂,是絕對不會變的,既然拔刀了那麽絕對不可能不砍人。
“你又烤焦了!”老紳士的聲音再次在斯皮爾伯格的耳邊響了起來。
不是,老頭,那邊都在砍人了,你怎麽還盯著烤肉……斯皮爾伯格剛準備和老紳士講講道理,老紳士的手就已經拍在了斯皮爾伯格光溜溜的腦袋上。
斯皮爾伯格被拍的一懵,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肉,又看了看老紳士。
“嗯……我再小心點。”
只要白楊拿刀不是要砍他,那麽砍一個不認識的人完全沒有問題,我繼續烤肉就好了。
就這樣,斯皮爾伯格發現了白楊動手,但是完全沒有過去湊熱鬧的興趣,因為他知道在砍人的時候,白楊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狀態,那時候的白楊就是獅子站在他的身邊也要發抖。
而正在料理的老紳士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事情,八十歲的老頭快樂地烹飪著料理。
羅尼河邊, 流水潺潺,清風拂面,白楊伸手將唐橫刀從寂空和尚的脖子上拿了下來,這一刀他劈碎了神秘世界身上披著的薄紗,看到他和神秘世界的距離。
唐橫刀如同明鏡一般的刀身被收入刀鞘之中。
“看來你們不怎樣!”
寂空和尚抬起頭看向了白楊,眼中帶著震驚、疑惑、不解等等複雜的神色,最終化為一句話:
“你這絕對不是第一次升格。”
白楊反手將唐橫刀重新釘入地面之上,看了寂空和尚一眼道:“是與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強者才有資格提問,說說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麽來找我!”
這是白楊第一眼見到寂空和尚的時候就知道的問題,這群人究竟找他想要做什麽。
他在這個世界可是一個人人喊打的惡徒啊!
寂空和尚抬起頭像是重新在認識眼前的人,這個男人在動手之前就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但是動手之後就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半天,他才緩緩道:
“我們是亡途獵人,是十二帝國之外自由神秘組織,總部就在阿爾法帝國。”
“之所以找到你,是想要吸納你,這對於你不是什麽壞事,十二帝國之外踏上封神之路的人,只有抱團才能夠生存,整個世界都是這樣,因為這是屬於十二帝國的時代,我們不過是這個時代之中苟且的臭蟲,要看著十二帝國的臉色才能夠存活,你即便是不加入我們也沒有什麽,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這個時代對於像是你我這樣的人是多麽………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