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寒暑蒼涼的老槐樹上的火焰已經熄滅,露出枯焦的樹乾,冒著縷縷青煙。
利法村內一時間似乎進入了冬季,溝壑縱橫的大地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蔓延開來,蒼白之中混雜著猩紅的血液,泛著絲絲的寒氣,將落下的雨水凝結成冰。
村民的房屋之上一根根冰柱從屋簷之上伸出,冰冷的氣息讓藏在房子裡頭的村民不禁裹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白色的霧氣從戰場中心巨大的寒冰之上落下,像是一層薄薄的簾幕鋪在了封印白楊的寒冰之上,足足數丈後的冰層將白楊牢牢封在其中。
那種寒意讓圍觀的羅斯等人忍不住地顫抖著,即便是被寒氣掃過,他們便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像是要被這恐怖的寒氣冰凍一樣,無法想象在其中會是什麽感覺。
這就是真正的神秘世界的戰鬥嗎,這些恐怖強者與神靈有什麽區別………羅斯忍不住地在心中暗道,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首領巴利特,即便是他跟著巴利特一直知道神秘世界的存在,但是真正見到這如同神靈一般戰鬥還是忍不住地震撼。
但是巴利特此時已經沒有空注意羅斯了,他的臉色慘白,甚至連發出聲音都不敢,生怕引起了巴德等人的注意。
如果說白楊敗了,那麽他這個同夥還有機會嗎,按照阿卡麗學院的規矩,隨便上來兩把刀都能夠將他磨廢了。
黑暗的雨水之中,巴利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難道我要死在這裡了嗎?”他忍不住地在心中暗道。
但是此時阿卡麗學院學生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他的身上,所有的學生都抬著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數丈之高的冰雕,即便是白楊已經被冰封在了冰柱之中,阿卡麗學院的學生卻依舊沒有安全感。
即便是白楊被冰封,那種凶厲的氣息也似乎要從巨大的冰柱之中衝出一般。
“結束了嗎?”趴在地上的本傑明·波頓盯著那巨大的冰柱低聲道,他此時已經看不出來貴族的模樣,整個人渾身上下沾染著大量的泥水,就像是從泥潭之中撈出來的一般。
“應該是結束了。”站在本傑明·波頓身邊的同學捂著被斬斷的右臂,面色蒼白地道,他是剛剛從白楊手下僥幸撿回來一條命的人,現在想想剛剛白楊動手時候的恐怖,這個家夥依舊感受到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終於結束了嗎?”
本傑明·波頓像是從驚慌之中恢復了一些神韻,剛剛在白楊動手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感覺,那個男人下一刻就會衝破高年級和特訓老師的阻攔來到他的身邊,無法仔細地形容這種感覺,只能說是太可怕了。
深深吸了口氣之後,本傑明·波頓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泥濘,他不禁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丟人了。
“總歸是死了。”本傑明·波頓看向了安寧道:“我就說即便是這個叫做白楊的罪犯再厲害也沒有用處,總是要死在阿卡麗學院的手中。”
安寧深深看了一眼本傑明·波頓之後道:“他只能說是死在了特訓老師手上,同輩之中,阿卡麗學院之中根本沒有他一合之敵,再說,你都恐懼成了那副模樣,還有臉評價他?”
“誰說我恐懼了,我從來沒有恐懼過。”本傑明·波頓反駁道。
“是嗎?”安寧冷聲道,“我剛剛可是看到了某人恐懼地都趴在了地上。”
本傑明·波頓的臉色再次漲的通紅,據理力爭地道:“那是學長要求趴倒的,服從任務命令怎麽能夠說是怕呢?”
安寧看著冰雕之中那個渾身染血,如同瘋魔一般的男人道:“這就是你永遠無法像是那個男人一樣強大的原因,你太怯懦了。”
本傑明·波頓像是被戳中了痛腳一般道:“他強大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被封在冰柱之中,他現在能夠出來殺我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哢嚓!”一聲,巨大的冰柱之上裂開了一道道裂紋,這清脆的聲音一瞬間讓空氣安靜了下來。
本傑明·波頓幾乎下意識地趴倒在了地上,甚至不只是他一個人趴回了地上,整個阿卡麗學院隨著這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幾乎八成學生都已經趴在了地上,這是白楊烙印在他們心底的恐懼。
那個男人已經成了阿卡麗學院所有學生的噩夢。
“還活著嗎?”安寧站在原地眺望著遠處的冰柱呢喃自語道。
而看向冰雕的也不只是安寧一人,阿卡麗學院的學生、利法村的村民,還有巴利特等人都看著整個戰場中心的那巨大的冰柱。
不過眾人的想法卻截然不同,阿卡麗學院的學生現在只希望白楊千萬不要出來,最好永遠的被困在裡頭,利法村的村民則是情緒更加複雜一些,他們希望白楊活著,但是又很難接受白楊因思特帝國歷史之上最危險的罪犯的身份。
只有巴利特最純粹一些,他希望白楊活下來,因為現在只有那個恐怖的男人活著,這局勢才不會發展到令他絕望的地步。
“哢嚓!哢嚓!”
隨著第一聲冰柱破裂聲響起,斷裂聲連綿不斷地響起,巨大的冰柱之上裂縫越來越多,破碎的冰渣順著縫隙掉落。
毫無疑問,如果再不加製止,那麽冰柱之中的恐怖家夥就即將破冰而出。
即便是站在遠處,巴德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冰柱之中的凶厲氣息越發的恐怖起來,似乎那家夥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變強了一般。
巴德不禁看向羅爾斯道:“你沒有殺死他?”
“那種溫度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夠活,這家夥真的是一個怪物,居然還活著。”
羅爾斯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作為冰霜權柄的脫凡者,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寒冰裡頭的溫度了,這種溫度之下根本不該有生命能夠活下來,但是對方偏偏活了下來,甚至氣息還變得越發強大起來。
羅爾斯低聲道:“我會動手加固冰柱,力圖將他壓製在其中,你去看看奧瑪究竟是什麽情況,如果他出來,你就拿雷霆的權柄劈他,記住!不要留手盡全力。”
“好!”
巴德點了點頭之後,隨即轉身落在了奧瑪身邊。
而羅爾斯則是瞬間來到了冰柱面前,他雙手按在了冰柱之上,暴雨之下,落下的雨水瞬間成冰,快速地修複起來冰柱,一道道裂紋開始在雨水之下變成新的冰柱。
無盡的寒氣從小鎮中心朝著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空氣之中的溫度瞬間暴降到一百五十度之下,便是阿卡麗學院的學生在這種狀態之下也不得不後退,因為極致的寒冷已經超出了他們忍受的極限。
但是隨著羅爾斯對於冰柱的加固,冰柱之中凶厲的氣息卻更加的恐怖起來。
羅爾斯能夠感受到冰柱之中那種強大的生命波動,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壓製一隻即將複蘇的惡龍,即便是自己再怎麽努力,也只能夠推遲這種惡龍醒來的進程罷了。
而此時另一邊,巴德已經來到了奧瑪的身邊,看著似乎還有些不清醒的奧瑪,巴德道:“你剛剛是什麽情況,還能夠動手嗎?”
奧瑪聞言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看了一眼巴德,然後又看向了冰柱之中的白楊,道:
“那家夥有問題,我剛剛隻覺得自己用精神權柄攻擊他,隻覺得像是撞在了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峰一般,整個精神權柄都差點崩了,他身上應該有著克制精神權柄的煉金物品。”
巴德聞言道:“還能夠動手嗎?”
奧瑪聞言道:“動手的問題不大,但是我的權柄被克制,戰力有限。”
“只要能夠動手就好,權柄無法壓製,那麽就用拳頭壓製。”巴德看著冰雕冷聲道。
而此時,冰柱之中,白楊雖然被冰雕封在其中,但是他卻似乎在進行驚人的蛻變,他身體之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進行蛻變,向著更加的完美的生物進化。
恍惚之中,白楊再次進入了那黑暗的夢境之中,這次他看清了更多,但是詭異夢境之中的畫面依舊無法用語言描述,就像是很多符合常理的東西都與現實世界格格不入。
白楊依稀在黑暗夢境之中看到了無數詭異的生物,但是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夢境瞬間破碎,白楊再次徹底回到了現實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音,裂紋瞬間爬滿了整個冰柱,冰柱之中就像是有著一個恐怖的生命要從其中複蘇。
羅爾斯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已經壓不住裡頭即將出來的那條惡龍了,他不由高聲道:
“沒有時間了,準備動手。”
巴德聞言周身電弧再次跳動起來,暴雨之下,雲層之上的電弧像是被他引動了起來。
而奧瑪也凌空飄在了半空之中,大地之上無數碎石被其念力攝起,將那巨大的冰柱圍在中心。
“轟!”
下一刻,碩大的冰柱瞬間崩碎開來,碎裂的冰塊如同利箭一般激射而出,離得不夠遠的阿卡麗學院學生直接被射成了篩子。
恍惚之間,似乎有一個恐怖的生命從冰柱之中走出,也正是這一瞬間,九天之上,無盡的電弧閃爍而過交織成一張巨大的電網,恐怖的雷霆從九霄而落。
而那懸空的巨石也隨即瞬間突破音速,全部朝著雷霆落下之中砸去。
“轟!”
恐怖電光之下,整個世界都似乎變成了純白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整個大地都被這恐怖的雷擊掀起。
無論是阿卡麗學院的學生,還是巴利特等人,亦或者是三位特訓老師,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電光落下的地方,但是沒有人看清裡頭的一切。
直到恐怖的雷光散去之後,戰場中心的景象才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那焦黑大地的中心,一個男人手持苗刀沐浴在暴雨之中。
那個男人~~~沒有死!
“你們就這些本事嗎?”
白楊緩緩抬起頭來,眼神冰冷,他此時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蛻變,像是身軀達到了另一種境界,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之中每一個細胞的存在,甚至能夠感受到電流和磁場的運行,無法用言語仔細地描述這種境界。
甚至白楊現在有著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動手!”
沒有任何猶豫巴德立刻道,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化為電弧出現白楊身前。
羅爾斯隨即也手持冰槍出現在了白楊面前,而奧瑪則是瞬間拔起了利法村的數十座房屋。
但是就在巴德出現在白楊身前的一刹那,嵌在白楊鎖骨之上的歐式闊劍瞬間被白楊釘入了他身體。
巴德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被釘入了地下。
而羅爾斯看到被釘在地下的巴德手中冰槍一頓,也正是這一刻,白楊伸手直接掰斷了冰槍,刺入他的身體,穿心而過。
就在這個時候,那數十座房屋從天而降。
“轟!”
整個戰場中心冰霜之上化為了一個巨大的廢墟,就在奧瑪緊緊地盯著廢墟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奧瑪身後響起。
“在找我嗎?”
那冰冷而沙啞的聲音,讓奧瑪整個人直接僵住了,他猛然回頭,但是也在這回頭的一刹那,苗刀自下而上,穿透了奧瑪的身軀,鮮血散落一地。
白楊俯身在奧瑪耳邊低聲道:“我說過………你們都得死在這裡。”
“轟!”
下一秒,白楊一腳將奧瑪踹了出去,奧瑪在鮮紅的冰面之上滑出了老遠的距離。
幾乎一瞬間,阿卡麗學院的三位特訓老師瞬間落敗,敗得沒有絲毫的還手的余地。
阿卡麗學院的學生在這一刻全部都愣住了,而下一刻,他們便感受到恐怖的壓力,因為白楊轉頭看向了他們。
“各位,你們做好死在這裡的準備了嗎?”白楊冰冷而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大雨緩緩停了下來,但是阿卡麗學院的眾人心中卻更加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