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教授說的很隱晦,但夏德還是聽明白了,達克尼斯居然也參加了這場宴會。他將那封舉報信交給了自然教會,教會在全城找人,自然比夏德方便,的確有可能摸到達克尼斯的位置。
只是聽教授們的意思,自然教會甚至沒有將“喚神者”提供的信息,共享給其他教會。
桑切斯教授哼了一聲:
“很大可能是這樣,但這樣一來就說明,第二位被選者不是教會陣營的環術士。”
“肯定不會是教會的人,畢竟從扎拉斯咒術學院共享來的消息來看,《呢喃詩章》上記載著,第二位身上可是有惡魔。”
馬法爾教授說道。
提到惡魔,夏德第一個想到了施耐德醫生。但醫生一直在托貝斯克,所以夏德上次見到的紅手套下面的那張嘴,可能也是一種惡魔。
“是的共生形態,極為罕見的惡魔,三大學院研究過那種東西,這可是第三紀元的殘留的可怕東西。”
馬法爾教授怎舌道,夏德幾乎能夠想象到他皺著眉頭一臉苦惱的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第六紀元的現在,是蒸汽文明與環術士的紀元,第五紀元屬於魔女,第四紀元是黑暗動亂的紀元。
第三紀元在更加久遠的過去,聖拜倫斯甚至完全不向低環術士開放那個時期的資料。而費蓮安娜小姐給夏德的筆記本上,一旦提到第四紀元及更久遠的過去的事情,後面的內容統統會變成空白。這些空白,佔筆記本上所有空白的四分之三。
夏德隻從嘉琳娜小姐那裡聽說過第三紀元的事情,當時魔女的形容是“第三紀異類種族與人類共存,但當時可怕而奇異的類人生物佔據物質世界的大部分,那是誕生於低語中的惡靈。人類與其他正常生命偏居一隅,互相保護”。
這樣想來,前不久遇到的那個惡魔學者提到的“惡魔”以及施耐德醫生身上的惡魔,說不定也是第三紀元留存至今的可怕邪靈,而並非簡單的惡魔種族。
“關於第三紀元的事情,學院與教會一直很謹慎。我們就在外面等著吧,等到莊園的封鎖被打開,我倒是要看一看,所謂的被選者到底是怎樣的人......希望教會這次不要再像托貝斯克一樣出差錯了。如果他們阻止不了海送還儀式,整個冷水港就要成為歷史了。”
隨後便是兩位教授起身離開的聲音,夏德則坐在那裡沒有動,看著面前的飲料皺起了眉頭:
“阿芙羅拉大宅莊園......現在教會的人在那裡,猩紅密教的人在那裡,達克尼斯在那裡,大魔女在那裡,蕾茜雅也在那裡......”
夏德想了想,在杯子底下壓了1便士的小費,也匆忙的闖入到了夜雨中。
阿芙羅拉莊園位於濱海街道的盡頭,雖然莊園外有柵欄和圍牆,但在莊園的後方海灘上,可沒有牆壁阻攔。
五神教會中,負責這片區域的是自然教會。教會的環術士們和兩位教授一樣,在莊園外圍等待著消息。托貝斯克本地的警察們,則負責阻攔人們靠近莊園。
夏德沒有趁著暴風雨的雨夜造成的視野模糊從正面突破,而是先跳下海,然後從海底遊到阿芙羅拉莊園後的海岸。
當某次浪花拍擊海岸,隨後海水又退去以後,留在沙灘上的不僅是貝殼和海草,還有趴在沙灘上的外鄉人。
現在天還沒有亮,能見度並不高。他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安靜的聽著雨聲和潮水的隆隆聲音,確定附近沒有任何人以後,才匍匐前進。但爬了一陣子發現周圍還是沒人,於是又站起身,彎著腰小跑起來。
後來又發現,雨實在太大,他就算小跑也沒人看得到,於是便大步向前奔跑。
一邊跑一邊謹慎觀察,雖然有大雨的衝刷,但沙灘上並不乾淨。夏德的眼睛能夠捕捉到大片大片黑色的痕跡,用【血之回響】看了一眼後,黑色的痕跡處亮起了紅色的光暈,這代表著新鮮的血跡。
也不知道前半夜,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穿過了沙灘,靠近鋪著地磚的莊園後方花園時,才終於看到有成隊警察披著黑色的防水鬥篷,拿著煤油燈在巡邏。
他們的封鎖十分嚴密,但在擁有空間跳躍能力的夏德面前,這種嚴密顯然是不夠的。他在花園的草叢中穿行著,而終於靠近了莊園大宅後,當夏德邁過了某條看不到的界限時,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猛地一驚,發現自己本應該出現在視野的前方,但現實是身體卻沒動。
雨水正常的在前後墜落,剛才的奇妙感覺也不像是空間移動,而是純粹的夏德向前邁了一步,然後邁到了自己的後方。
“空間錯位現象嗎?”
知曉了更多空間知識的夏德皺著眉頭想到,目前的遭遇,應該是桑切斯教授提到的遺物【禁止進入招牌】的力量在發揮作用。
而考慮到這也可以算是一種“鎖”,夏德便在雨中輕聲念誦咒文,然後用微微發光的手指伸向前方。
這次手指的運動方向沒有改變,相反,夏德感覺指尖觸碰到了某種冰冷並且散發著寒意的東西。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隨後看到一塊木板的虛影出現在了手指前方,木板是長方形的,上面用手寫體的古代文字寫著:
【此處禁止進入。】
本應該有落款的地方,像是被尖銳的刀子劃掉了。
他嘗試著抵住那塊木板的虛影旋轉手指,伴隨著靈的損耗,手指微速旋轉,木板越來越透明,“開鎖”的感覺也在一點點的積累。
只是他可以預估出來,按照目前的進度,即使自己耗盡了體內的靈,也別想徹底打開它。
“這樣的話......空間穩定光環!”
空間錯位也算是異常的空間現象,而隨著夏德腳下看不到的波紋向著四周擴散,他的手指再次旋轉起來。
在到達某個極限以後,開鎖的狀態無限接近於“開啟”,但又沒有徹底打開這把概念的鎖。
夏德也不驚慌,眯起眼睛專注的看向自己無法到達的前方。隨後身體消失在遠處,隨後出現在了前方二十步的位置。
他成功進入了本應該無法進入的區域。
“果然可以!”
在黑夜的落雨中露出了笑意,用不合適的比喻來說,夏德剛才的舉動就像家裡的米婭貓一樣。雖然無法徹底推開門,但可以想辦法制造一個門縫,只要門縫足夠大,就能強行“擠”進來。
只不過小米婭靠的是柔軟的身體,而夏德依靠空間的力量。
他可以靠這種方式進來,也可以出去。只是這樣一來,想要帶著蕾茜雅離開就不可能了。
“先找到她再說。”
心中想著,夏德在夜雨中摸到了莊園大宅的牆邊。繞著牆邊走了半圈,估計著已經到達了仆人們休息用的房間以後,才推開窗戶,小心翼翼的爬了進去。
房間裡沒有人,夏德將口袋裡的手提箱玩偶恢復成正常大小,稍微擦乾淨身上的水,又換了乾淨的衣服,這才推開門小心的走了出去。
走廊靜悄悄的,雖然亮著燈光微黃的煤氣燈,但看起來卻讓人有些莫名的膽寒。用【血之回響】觀察,地板上也有被擦拭過後殘留的新鮮血液的痕跡。量雖然不大,但還是讓夏德很擔心。
他希望能夠遇得到莊園的仆人們,裝作迷路的客人,詢問一下這裡的情況。 但直到走出走廊,來到莊園的一樓的巨大門廳,地板上鋪著紅色的地毯,頭頂的水晶吊燈讓這裡顯得金碧輝煌,金屬樓梯扶手以及牆壁上的畫框仿佛閃著光,但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人。
倒是正對著莊園那兩扇氣派金色大門的樓梯的中間,掛著一幅巨型的油畫。油畫上並不是阿芙羅拉家族的某位祖先,而是一位有著自然卷曲感覺的棕色長發的女士。
在德拉瑞昂語中,棕色與褐色並非同一種顏色。前者更深一些,後者則接近黃色,比如露維婭和伊露娜的發色就是褐色。
油畫上的女士坐在書桌後,一臉嚴肅的看著畫面以外,油畫背景則是暗色調描繪的模糊書架。她的頭髮上戴著船錨樣式的藍寶石發飾,五官格外的立體,眉毛非常細長,讓眼睛看起來異常的有神。
身上穿著的不是連體的禮服長裙,而是白色女士襯衣和黑色長裙。
這就是魔女議會的大魔女希維·阿芙羅拉,雖然嘉琳娜小姐說她已經快三十歲了,但看起來卻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和嘉琳娜小姐差不多。
看油畫還看不出屬於魔女的獨特氣質,但夏德已經可以感受到那種超越普通人的奇特美感了。如果說嘉琳娜小姐是成熟穩重的上流社會貴族女性,那麽這位希維·阿芙羅拉就是英姿颯爽,甚至可以說有些令人不敢直視的女士。
夏德停下腳步,伸手摸向胸口處襯衣內的徽章。他感受到了掛在那裡的徽章正在微微發熱,魔女顯然就在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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