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德蘭廣場六號,三樓邊界之地,隨著黑風呼嘯而出,嘉琳娜小姐頂在最前面,保護身後的蒂法和露維婭。三人同時多了相同的靈符文,黑色低語-【死亡】。
而在門後,那被稱為真實死亡的地方,居然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光亮。
那是溫暖的火光,劈啪燃燒的聲音很讓人心安。位於托貝斯克的三位女士,這時也看到了門後的場景。
她們無法看到那片閃爍著星光的水域,但能夠看到篝火,以及篝火旁圍坐著的一圈人。露維婭和嘉琳娜小姐都是一驚:
“怎麽這麽多人?這地方是隨便可以進入的嗎?”
開門的聲響,也讓篝火旁坐著的一圈人看了過來。
“夏德,怎麽只有你的樣子完全清晰,其他人都是模糊的影子?”
嘉琳娜小姐又問道,夏德笑著站起身:
“這些是誰並不重要。不過,現在看到您真的很高興,晚上好。”
他笑著揮手,魔女於是便沒有詢問其他人的身份,而是松了一口氣:
“偵探,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居然跑到這種地方。事情結束了嗎?我還等著你的故事呢。”
“還沒結束,但也快了。”
他示意大家起身離開。
只是,一旦夏德離開了這裡,本就微弱的“樹之吻”篝火立刻就會熄滅。他此時已經沒有再次展開迷鎖的力量了,教會的“聖樹之痕”將會承擔所有的封印任務。
“晚上好。”
伊露娜也向自己的老師打招呼,嘉琳娜小姐聽到聲音才意識到,伊露娜也在這裡。
伊露娜看著門外,有些遲疑的問道:
“我們從這裡離開後會出現在哪裡?聖德蘭廣場?那米德希爾堡的事情怎麽辦?”
“不必擔心,雖然不知道這扇門是怎麽在夏德家裡打開的,但由於死亡之門的性質,我們從哪裡來,就要回哪裡去。當然,選擇回到聖德蘭廣場也可以。”
教士說道,他很了解這扇門。
這下伊露娜就放心了,魔女則在外面催促道:
“快一點,這扇門再開一會兒,我擔心夏德回家的時候,他家就要真的變成鬼蜮了。偵探,你真的不考慮搬家嗎?”
“暫時還不考慮搬家伊露娜,快去吧,接下來你還要舉行儀式,然後去面對米德希爾堡最後的大決戰。”
“什麽儀式?”
門外的魔女問道,而她身後的露維婭則微微瞪大眼睛,她也明白了:
“伊露娜是第四順位的候選人?”
“什麽?同一個人能繼承兩個身份嗎?”
嘉琳娜小姐轉頭看向她。
“一個身份當然只能一個人,但伊露娜可以獲取部分力量。死亡的被選者,是第二候選人,這一點已經決定了不是我決定的,是修女決定的。”
篝火旁還未起身的黛芙琳修女,笑著微微搖頭,可惜夏德沒看到。
伊露娜站在了夏德面前,夏德將自己手中的【守夜人】,鄭重的交給了她,看著她有些忐忑的眼睛:
“拿著這個,去擊敗了狹間聚合出的亡靈聚合體。教會進行‘聖樹之痕’最後的步驟時,你手持這把劍,充當儀式的最後執行人。這把劍留在儀式核心,可以最大程度的讓儀式發揮作用。雖然不至於永久封印狹間,但至少能夠將封印延長百年。”
他拍了拍伊露娜的肩膀,褐色長發的姑娘問道:
“這把劍給了我,伱.”
“我今天累壞了,不想再參加對抗亡靈的戰鬥了,所以由你去做。伊露娜·貝亞思,你才是被選者,不是嗎?”
夏德笑著說道,裝出如釋重負的樣子。隨後,又將修女焚燒掉巴頓屍體後,留下來的那枚骨哨給了伊露娜:
“古神【遠古死神】力量的寄托物,拿著這個。我倒是很好奇,這枚哨子的作用是什麽。”
伊露娜很認真的點點頭,踮起腳尖,紅著臉吻了一下夏德的側臉:
“你不必做所有的事情,夏德,這次我會解決這一切的。”
她匆忙走向了被打開的石門,像是擔心被別人看到自己漲紅了的臉。但伊露娜沒有出現在門後的聖德蘭廣場邊界地,而是去往了狹間的教堂。
“不要忘記,這件事結束後,你要隨我去教團的駐地。”
黛芙琳修女站起身,第三次說了這件事。
“好的修女,快去吧,死亡的被選者的身份,屬於您了。”
修女微微向夏德點頭,撿起那盞已經沒有了火苗的煤油燈,然後觸摸自己的眼罩:
“這是用遠古死神教團的秘銀,打造的飾品。”
她稍等了一下,計算好時間也走向了那大門,然後消失不見。
奧古斯教士第三個站了起來,來到了夏德身邊,手中攥著那截斷臂:谷芴
“我說偵探啊,你不要總是牽扯進這種危險的事情,年輕人雖說有衝勁,但也要注意安全。你瞧,這次如果沒有我幫你,你可就危險了。”
老人將自己的煙鬥收進懷裡:
“那麽我們托貝斯克見,我預計這個月底能回來,會給你們帶紀念品的。”
計算著前兩人離開的時間差不多了,他才拍了拍夏德的肩膀,也走向了門口。
夏德最後看向喬伊·巴頓和瑪麗蓮·亨德爾女士,兩人相互攙扶著站起身。
“你們隨我一起去托貝斯克,然後從托貝斯克離開。”
他們都是從狹間的自然教堂進入的死亡,但現在肯定不能從那裡回去。
“感謝.”
巴頓先生想要開口,但夏德打斷了他:
“不必感謝我,所有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就算有我們幫你,讓你復活了這位女士,但接下來,死亡的詛咒會纏繞你們一生,靈魂的麻木和肉體的脆弱,也會讓你們逐漸的發現,也許活著也不是好事。凡人終有一死,你只能讓過程更有意義,但我希望,當你們再次回到這裡.”
夏德指了指腳下:
“.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巴頓先生深深鞠了一躬,他此時不再是矮小的畸形孩童的形象,模樣越發的正常了。失去了被選者身份,似乎靈魂也擺脫生前的一切影響:
“不論如何,華生漢密爾頓先生,你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
“但你不是我的朋友了。”
夏德說道,看到腳邊的篝火已經熄滅:
“記得多做善事,也許是二十年,也許三十年,甚至也許五十年。總有一天,我會去尋找你們。如果你們還活著,那麽可以給我講一講,你們這些年做過的事情。”
巴頓先生的靈魂牽著亨德爾小姐手:
“除了遇到她,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大概是遇到您了。”
“不用說這種客套話,到了我家以後,你去和我家中的女士們講一下今晚的故事。然後,遠離這一切,遠離紛爭。祝你們幸運,希望不要太早的,再回到這片灘塗。”
“那是喬伊·巴頓,他們不是敵人嗎?怎麽改成苦情歌劇了?”
門外的魔女狐疑的問向一旁的露維婭,紫眼睛的姑娘搖搖頭:
“但看夏德的表情,他今晚,是不是還要做什麽大事?”
“沒什麽大事,我一會兒還要去米德希爾堡,在現實中找兩個人。”
夏德說著,也邁出死亡之門,身後跟著亨德爾女士以及她牽著的亡靈。二者身上都有灰色的紋路,那是詛咒的痕跡。
石門在他們身後關閉,但因為死亡入侵而造成的遺物失控,和整個邊界地的躁動還遠沒有停息。
如果處理不妥當,聖德蘭廣場六號,恐怕是真的不能住人了。
(多蘿茜趕稿中.)
米德希爾堡,生死狹間,在那濃鬱的霧中,忽然起了一陣狂風。
狹間中近乎瘋狂的惡靈們,攜帶著恐怖的低語要素,向著三個通道發起了最後的攻擊。但隨著這奇異的風幾乎同時從山腳和山腰出現,亡靈們居然都停下了動作。
隨後,不論是身處狹間或者現實,所有人都看到了兩根純白光柱,一前一後的從天而降。就算是濃霧,也遮掩不住它們的色彩,就算是低語要素,也掩蓋不了那近乎實質化的,源自於古神的奇跡力量。
死而複生的伊露娜·貝亞思走出了狹間中的自然教堂,持火的黛芙琳修女也走出了山腰的通道。
潔白的光柱籠罩住她們,仿佛有透明的羽毛灑向大地。在教會的環術士,在魔女,在米德希爾堡市所有能夠望向天空的人們的注視下,十三枚黃金色光點,出現在了白霧彌漫的天空中。
“被選者儀式.但貝亞思不是已經是平衡的.嗯?山上怎麽還有光柱?而且出現的比我們這裡的要晚?嗯?貝亞思怎麽落地了,難道不是儀式?”
和平教會的十二環術士朗道先生驚訝的問道。
“被選者儀式.果然是黛芙琳。雖然靈修教團不屬於議會,但這下議會終於嗯?山下怎麽還有光柱?而且比我們這裡還要早,嗯?山下的光,怎麽又熄滅了?。”
阿芙羅拉小姐有些驚訝的問向一旁抬頭的卡珊德拉婆婆。
璀璨的黃金色澤,在狹間西卡爾山山腰的黛芙琳修女身上迸發。雙腳離地,在光束中升空的修女張開了手臂,背後碩大的十一環黃銅輪環,與那黃金靈光交相輝映。
純白光柱逐漸轉變為了黃金色澤, 十三光點儀式基陣與背後命環融合。黃銅輪環在高速旋轉中變得模糊,只剩下穩固的十三個光點。隨後,在那近乎混沌的光彩中,呈圓形分布的十三枚光點向內聚攏,構成鐮刀狀的圖案。
黃金色衝擊波向著周圍擴散,光點隱匿於命環,而原本的黃銅命環,此刻蛻變成了暗金色的鐮刀。
仿佛從亙古穿越而來的力量,源自於更古樸年代的力量,在這一刻,以山腰為中心,橫掃整片狹間。
死亡的被選者正式完成了儀式,雖然故事不算特別完美,但依然代表著《呢喃詩章》的第三個小節,畫上了完整的句號。
阿芙羅拉小姐甩動長發中,在風中望著逐漸落地黛芙琳修女,英姿颯爽的魔女臉上露出了笑意:
“正神教會又怎樣?真理會也只是一群小醜。這次勝利的,看來是議會。修女,等接下來的戰鬥結束,聊一聊靈修教團和魔女議會的深入合作的事情吧,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看真正的議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