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廁所裡的燈電流滋滋作響，女人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好半天沒有了動靜，慌張了好一會。

　　“囡囡囡囡，怎麽還沒出來?出事了嗎?”

　　布娃娃看著眼淚淌了一臉的女孩，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它舉起了手裡的刀，把嘴巴湊到女孩耳朵旁邊。

　　“睡一覺，很快的……”

　　“囡囡?”

　　女人一下下開始敲門。

　　“媽媽，沒事的，我剛剛不小心睡過去啦。”

　　一張嘴，是小女孩的聲音。

　　女人也不敢玩手機了，收好手機抱好布娃娃，松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怎麽去個廁所還能睡著，嚇死媽媽了，快點出來。”

　　“嗯嗯，好的。”

　　“女孩”把廁所門打開了一條小縫，蹦蹦跳跳地走到女人身邊。

　　“媽媽，我的布娃娃。”

　　“這時候喊布娃娃，不喊小寶啦。”

　　女人笑了一聲，把懷裡的布娃娃遞過去。

　　“來，在這呢。”

　　女孩背著手，搖頭不接。

　　“怎麽了?”

　　女人很不解，歪了下頭疑惑地看著女孩。

　　“媽媽，你不要撒謊哦，這不是我的布娃娃。”

　　“怎麽不是啦?囡囡不鬧，還是說又想換娃娃了?”

　　“你這丫頭，不要就不要，媽媽再帶你去買。”

　　女人自己曾經也是小女孩，知道女孩們對於布娃娃和小裙子莫名其妙的執念。

　　“你為什麽不把我的布娃娃拿給我?”

　　女人皺眉。

　　“囡囡你怎麽開始耍小性子了，你不要這個娃娃媽媽就重新帶著你去買，怎麽又開始無理取鬧了?”

　　“媽媽帶你去買洋娃娃，走，不鬧了。”

　　“你以前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我的布娃娃呢！我的布娃娃呢！”

　　女孩抬著頭，眼睛眨也不眨，一動不動地看著女人。

　　女人覺得怪異，又說不上哪裡怪異，只是被女孩看的心頭有些發毛，深呼吸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定下心情。

　　“媽媽說過給你買東西就買了，從來沒有食言過哦。”

　　“咚！”

　　廁所裡忽然發出響聲，女人抬起頭，看了眼剛剛女孩出來的廁所隔間。

　　一小攤紅色的血，慢慢地從隔間裡溢出來，之後估計達到了質變，開始汩汩地往外冒，連女人腳下的高跟鞋都染上了紅。

　　女人一點點僵著脖子低下頭看女孩，女孩陰測測地看著自己，看女人咽了咽口水，女孩笑了，眨了下眼睛。

　　“媽媽果然被嚇到了呢，那是紅墨水哦。”

　　女人眼裡有些驚恐，一聽這話，大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女孩的背就打了幾下。

　　“死丫頭，在哪裡學來的惡作劇！”

　　女孩笑嘻嘻的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齒。

　　“還把紅墨水倒在廁所裡，嚇著我還好，嚇著別人可怎麽辦。”

　　女人數落了幾句，把布娃娃塞到女孩懷裡，在廁所最後一個隔間找了工具想要打掃一下，正要開廁所門，手就被女孩一把抓住。凍的女人打了個抖。

　　“你要幹嘛?”

　　“我看看裡面啊，不打掃一下怎麽行。”

　　“會有保潔阿姨的。”

　　“也是啊……”

　　女人點了下頭，接著扯起抹笑。

　　“那囡囡你在這裡等一下媽媽哦，媽媽去找保潔阿姨過來這裡打掃。”

　　女孩思考了一會，

一點點松開手，點頭。　　女人笑著揉了揉女孩的頭，之後臉色一變，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就往牆邊拽。

　　“死丫頭，你把我的寶貝怎麽了?”

　　女孩沒有料到這個變故，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她丟掉了手裡的布娃娃，揮著手想掙脫。

　　“媽媽……”

　　“你這點小把戲騙不了我的，我的女兒呢！你把她怎麽了?她要出了事，我讓你這個小賤人投胎也投不了！”

　　“她脖子上有顆痣，你沒有，騙不了我……”

　　女孩的臉手扯著女人死死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可力氣太小，根本沒有用處。

　　過了好一會，女孩的臉一點點變得青紫。

　　“媽媽……嗚……媽媽……”

　　女孩的眼淚滴在女人手上，可面目猙獰的女人絲毫沒有動搖。

　　又過了很久，女孩的呼吸一點點變弱，眼睛無力地眨幾下，失去了氣息。

　　她到死的最後一刻也沒有想明白自己會死在世界上最愛自己的媽媽的手裡。

　　女人咬著牙，黑著一張臉，看手裡的女孩沒了氣息才咧嘴笑了一下，松開手，大喘著氣扶著牆。

　　“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殺了我的女兒，我就殺了你！這輩子，我還沒怕過誰。”

　　“嘻嘻，死啦……你殺了自己的女兒哦，嘻嘻……”

　　女人耳邊突然出現了笑聲，她扭著脖子，四處看去。

　　“她脖子上的痣好醜啊，我幫她弄掉啦，還有，我和她說如果她不聽話我就殺了你，她可害怕了， 我讓她說什麽她就說什麽呢。”

　　女人睜大了眼，她瞳孔張大，臉上的得意消失了。之後，女人沉默地看著地上臉色青紫的女孩，一瞬間呆愣住了。

　　“你殺了你自己的女兒，嘿嘿，你殺了你的女兒。”

　　廁所隔間的門“吱呀”一下打開，女人這會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很破舊的洋娃娃，正坐在血灘裡朝著自己笑。

　　女人認識那個洋娃娃，因為那是自己幾年前親手縫合的，洋娃娃裡面，是一個被肢解了的女孩。

　　女人看著布娃娃，一下子崩潰了，她無措的伸出手，抱起地上的女孩，眼淚不住地流。

　　“囡囡，囡囡，媽媽對不起你囡囡，你看看媽媽。看看媽媽啊！”

　　沒人回應女人，女孩只是瞪著那一雙缺氧而突出的眼睛，而那雙眼睛裡，還裝滿了不敢置信以及恐懼。

　　一個年輕的女生進來上廁所，戴著耳機，嘴裡還哼著歌，抬起頭，看見倒地不起的小女孩和面目猙獰的女人，愣了一下，之後大聲尖叫起來。

　　“啊！”

　　剛上三樓的胖子覺得自己的耳朵要聾了，下一刻，整個商場好像就亂了起來，一堆人往著廁所跑去。

　　出事了，至於出什麽事，他不知道。

　　胖子發揮著八卦的“優良傳統”，也想跟著人群一點點往著廁所擠過去，可是牽著神荼不大方便，只是遠遠看了幾眼，打算原地等待著騷亂散去，然後湊上去找個大媽問問情況。

　　嘿，華夏大媽，一個神奇物種，世界上好像就沒有她們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