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峰點燃蠟燭,又將這一十八式劍法打了一遍。
原來這路劍法從回風劍法演化而來,對於原招式中不適合殺敵的部分稍作改動,在達到攻擊的同時,增強防禦功能。可稱之為回風劍法殺敵版。
李見峰情急之中,想傳授秦陽這路劍法,是因為秦陽已經學會了回風劍法導氣版,學這升級殺敵版省時省力,容易上手。
“看見了沒有?”
“看見了。”
“那麽你打一遍給我瞧瞧。”李見峰將木劍丟給秦陽。
秦陽縮回手,“你自己打吧,我不打。”
李見峰一看秦陽憊懶神情,真是生氣,兩個眼珠子一瞪,“我是你師父,你敢不聽我話?”語氣十分焦急。
秦陽大惑不解,怎麽師父今日這樣怪?一定要我練武?多半是他深更半夜睡不著,名義上教我習武,借以打發時間。
秦陽21世紀高中生,就不愛老古董的規矩,心想:平日是我求你,今日是你求我,我正好耍你一番出氣,我偏不練武,看你能把我怎麽的。
秦陽心裡打定算盤,臉上一片笑嘻嘻,說道:“你是我師父,我當然敬你重你。晚上是睡覺的時間,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既然是道士,那要順道而行。而且你渾身濕透了,應該先去換件乾爽衣服,免得明天感冒。”
李見峰此時心中如煎,聽了秦陽話語,心想原來年輕人貪睡,那也怪他不得,隻好耐著性子道:“你不知道,我這劍法一定要在雨夜中練習為最佳。”
秦陽一聽,更加證實了自己之前的推測。秦陽不由得好笑,你當我是傻子,假裝教我劍法,實際上就是騙我出去淋雨,等我明日發燒感冒流鼻涕,病得七葷八素,讓我吃盡苦頭,逼迫我自動下山。
秦陽假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必然這劍法容易走火入魔,所以練的時候就要淋雨,好撲滅邪火。”
李見峰聽他纏七纏八,竟是不相信自己。
李見峰道:“此劍法不需要淋雨,而且速成,你先學會劍招,我給你講解劍法要點,一晚上”(啊,不,一晚上的話,華嚴派只怕已經被夷為平地。)
李見峰改口道:“一個時辰,一炷香,不,片刻,就能學會。”
秦陽更加奇怪,師父在搞什麽名堂,看他的樣子,肯定不是想教自己劍法那麽簡單啊。
秦陽道:“老實說,師父,你是不是還想趕我走?”
李見峰實在是頭痛,“絕對不是。就算我自己走,也不會讓你走!”李見峰說著,心中真是懊惱,伸手一掌往秦陽胸口按去,剛觸到他衣服,卻又想到,峨眉派無垢已經上山,千鈞一發時刻,若是打傷了秦陽,自己卻又不方便出手,可怎麽辦好。
李見峰隻好向秦陽賠小心道:“陽兒,以前我不認真教你劍法,是我不對。現在我想通了,我一生所學,總該有個傳人才是,以後,我好好的教你。”說罷,放開了抓著秦陽的手。
秦陽眼見李見峰目露凶光,明明是要打自己,怎麽忽然間又出言哀求?
秦陽道:“師父,你是不是有事求我?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假如你當真有什麽事,就算你不教我劍法,我也會幫你。”
李見峰想:這事上難道還有我李見峰需要求人的事?我只是不想看你被無垢一掌打死而已。
李見峰又想起無垢武功極高,就算秦陽現在學了這一十八式劍法,頂多也只能夠在無垢打來時逃得一命而已,對於華嚴派的存亡實在於事無補。
李見峰一念至此,不由得悵然。
秦陽只見李見峰神色猶豫,心想不能再玩了,好不容易李見峰突然抽瘋要教自己劍法,倘若真把他惹惱了,只怕以後沒機會了。
秦陽習武的念頭極是熱切,只要李見峰真的誠心教自己,別說是半夜裡,就算真的拉他到雨裡練劍,也無不可。
秦陽道:“你當真要把畢生所學都教我?”
李見峰道:“這個是自然,男子漢大丈夫,難道說過的話不算數!”
秦陽道:“話雖如此,你十年八年才教我一招,等我學得會,我都七老八十了。”
說來說去,秦陽還是不大相信李見峰。
李見峰重重一歎道:“哪有此事,我恨不得你馬上立即學會我所有功夫。”
秦陽大喜,此時瞌睡已經完全醒了,便從地上撿起木劍,回憶李見峰剛才所使的劍法,就記得三四個。
李見峰心中叫苦,暗罵秦陽是個笨蛋。
其實李見峰剛才急急忙忙,一柄木劍舞地極快,若是尋常人,別說記住兩三招,就是把招式看清楚也是難的。
他自己學這劍法也足足花了三天,卻要求秦陽看一遍就學會。
好在秦陽已經有人一定的基礎,性子極其聰慧,再看李見峰打了一遍之後,依樣畫葫蘆,也能畫得全了,只是個中運用不能理解,李見峰便一招招向其講解。
李見峰獨居了十幾年,這十幾年當中甚少與人交談,不免嘴笨,殺敵版回風劍法一招之內變化甚多,秦陽越聽越奇,隻覺得奧妙無窮,一時無法領會,不斷出口詢問。
李見峰無比憂急,雨聲中聽得道觀中刀劍之聲,偏偏秦陽問東問西,問個不停。一霎時,李見峰不耐煩起來,抓住秦陽後領,“你都學會,可以走了。”
秦陽隻道李見峰又要趕自己走,也是生氣,“師父,你怎麽老毛病又犯了!”一個歇步,木劍回舞,撩向李見峰胸口。
李見峰右足向前,本想踢落他手中木劍,只是轉念一想,木劍傷不了自己,要是把秦陽的手踢傷了,等一下難以跟無垢對敵。
只是不巧這一劍剛好落在無垢刺傷李見峰之處,李見峰頓時退後一步,傷口的血又滲了出來。
秦陽吃了一驚,自不知是李見峰相讓,“臥槽,回風劍法這麽厲害!”
李見峰道:“峨眉派今晚攻打華嚴派,你去阻止。”
“什麽?”
“快去,遲了來不及!”
秦陽方知事情緊急,爬起來便往外跑,便跑邊嚷道:“要命!那你還纏著我教什麽劍法!你怎麽不去阻止啊!”
李見峰猶自嫌秦陽跑得慢,他展開輕功,反而走在秦陽前面,將木劍塞在秦陽手上,往他肩膀上一推,“下去!”
“下去你個鬼!”秦陽掙扎道,“我要上去!”
秦陽記得陶小宛的寢室就在石洞左上端,從崖壁攀援而上,肯定比下去繞一大圈從正門進道觀要快得多。
秦陽將木劍插在後領,深吸一口氣,抓住洞口邊的灌木樹枝,七手八腳爬過去,不一時到了窗戶底下,往那窗戶一拉,幸喜沒有鎖死,秦陽翻身跳入窗戶。
“小宛!”
房間裡一片漆黑,秦陽撞上了窗戶邊上的梳妝台,銅鏡掉在地上。
“小宛!”
李見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們在觀音殿!”
秦陽“師父,你不來嗎?”
李見峰道:“我不便出手,你快去!”
秦陽此時方知李見峰半夜教自己武功,確非心血來潮。
秦陽從房門疾跑出去,因上次同李見峰從此路經過,是以還能辨得方位。
大雨劈劈啪啪打著屋頂。
一路上,都是黑魆魆的。
秦陽卻沒有聽見什麽刀劍之聲。
又是黑,又是安靜。
怎麽回事?師父不是說峨眉派攻打華嚴派?
秦陽摸黑進了觀音殿,隻恐敵人躲在黑暗某處,倒也不敢大意,將背上木劍取下,提在手裡,一步一步輕手輕腳走過去,睜大了眼睛極力辨別黑暗裡的物事,猛地後背撞上某物,秦陽立即回身一劍。
“鐺”地一聲,兩劍相交,木劍斷了。
便聽得頭頂喀拉拉一聲,不知什麽東西從天而降,“嘭”地掉在地上,帶得整座大殿都晃了一晃。
“成了!”
秦陽聽得陶小宛的聲音,四面有人提劍進來,將殿中的蠟燭點著了。
秦陽這才發現自己被一個巨大的鐵籠給罩住了, www.uukanshu.net 而一同困在鐵籠裡的,是一個中年道姑。這道姑,秦陽見過的,正是峨眉派的定智。
至於無垢等人已經被擒住,身上不同程度受了傷,傷重的幾名已經死去。
原來華嚴派的道觀四面設有機關。近年來,玉玲瓏自覺武功大有長進,便任由機關荒廢。前段時間,華嚴派先遭拜月教半夜偷襲,後又有百花谷的傀儡綁架陶小宛。玉玲瓏便命人將機關修繕完好,以備敵人突襲。
當時,無垢率領弟子們躍上牆頭,便觸動機關,前面、左右兩側羽箭紛紛射出。眾人猝不及防,被射中的有好幾人。
無垢用長劍撥開四五支羽箭,翻下牆頭,不料底下是個陷阱,隻上面鋪有一些枯枝樹葉。弟子們不少掉入坑內。
無垢雙足一軟,知道不好,連忙躍起,虧得她輕功甚好,便是借著枯枝的一點點勁力,仍然飛出。哪知道,身在半空,身後以及左右兩側又有羽箭射出。
無垢連忙滾到在地,忽然一個巨網拔地而起,將她裹在裡面。
無垢這一支,竟然就此死的死,傷的傷,被抓的被抓。
剩下的也就是定智最難對付。
一方面,辛夷一死,華嚴派老的老,少的少,功夫比不上定智;另一方面,孫婆婆終究念定智是峨眉派的首徒,未來的峨眉派掌門,孫婆婆不願讓大家痛下殺手。
因為觀音殿中設有機關,孫婆婆讓大家結成劍陣,慢慢四散開去,熄滅燭火,陶小宛趁機拉下機關,放下鐵籠,哪想到同時將秦陽關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