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歸想不通,秦陽跳下巨石,辨明路徑,也要追下山去。
後面三個人圍將上來,當頭的乃是負氣鬥狠的薛天龍。
薛天龍因為沒能在生日禮物上贏得佳人芳心,一直窩著一口氣。
雖然被玉玲瓏打壓過的不止薛天龍一個,不過柿子單挑軟的捏,秦陽在薛天龍眼裡是一個容易欺負的對象。
此時夜深人靜,四下無人,薛天龍覺得自己就算打死了秦陽也不會有人知道。
薛天龍“哐”地一聲拔出劍來,指著秦陽道:“咱們的決鬥還沒到底呢!”不由秦陽反駁,縱身一劍刺向秦陽胸口。
秦陽身側,一邊是蔡連登,一邊是周峻,都是薛天龍的狗腿子。
秦陽無處可躲,被薛天龍一劍戳中胸口,卻沒有薛天龍預想中那樣貫穿秦陽心臟。
秦陽身上的烏蠶衣刀劍不入,長劍彎曲起來,將秦陽彈地飛了出去。
秦陽在地上打了個滾,正好在篝火邊上,手邊一根碗口粗細的樹乾,秦陽不管三七二十抓在手裡,只見薛天龍逼將上來,秦陽揚手奮力往後一揮。
這樹乾一頭的火燃得正烈,薛天龍的劍砍在火棍上,火花四濺,火棍對折,卻沒有即斷,這就變成了一根著火的雙節棍,頭前一截熊熊燃著火,左右亂晃。
秦陽將一根火棍奮力左右搖動,倒也頗有氣勢,逼著薛天龍三人一時不敢過分靠近。
薛天龍見秦陽猶自負隅反抗,不由譏諷道:“你該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是什麽身份,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你配得上小宛姑娘嗎?”
一個人心中的格局決定一個人的眼界。
秦陽道:“倘若小宛姑娘已然心屬於你,那是她自己有眼無珠,秦陽我也無話可說。否則她愛喜歡哪個就喜歡哪個,你我都管不著!”
薛天龍讓周、蔡二人從兩邊緊緊圍過去,嘴裡發出獰笑,火光中,面部肌肉都扭曲了。
“休做無謂的垂死掙扎。”薛天龍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道:“你只要答應永不上峨眉山,永不靠近小宛姑娘,我便饒你一命。”
秦陽冷笑,“你好像忘記了剛才是我贏了。”
“啊!”薛天龍大吼一聲,火光閃耀,他的眼睛通紅,好像是一頭困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好心放你一條生路!好,既然如此,我殺了你!”
薛天龍從正面攻擊,周峻和蔡連登從旁掠陣。
忽然只聽得山下一聲慘叫,接著又是一聲慘叫,刀劍交接聲不絕於耳,已經打了起來。
秦陽心中著急,這個無知富二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小宛被擄,萬分危急的時候他來了!“老婆婆”一人下山,只怕力不能敵。
秦陽雖仗著火棍的威力,逼得薛天龍一時沒法上前,但火棍畢竟沉重,秦陽亂舞了一桶,體內六股真氣全被激發開來,在胸口亂撞,漸漸的,秦陽便覺得吃力。
“薛天龍!”秦陽氣喘籲籲道:“我不管你跟我什麽恩怨,現下小宛姑娘被百花谷擄走了,咱們先去救她!”
薛天龍得意洋洋,“知道怕了吧?妄想利用小宛姑娘來騙我,我是騙子他祖宗!”手中的劍反而更快了。
周峻眼見火棍火勢凶猛,生怕薛天龍有所損傷,他展開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掌,呼啦向火棍頭段擊去。
火棍原本已經吃了一劍,快要斷了,周峻這一擊,斷裂的一截著火木頭激飛出去。
正巧,薛天龍飛劍來到,
火塊掉在薛天龍的袍子上,趁著風勢,點著了薛天龍的袍子。 那袍子是繭綢做就,容易著火,火苗亂竄,燎到薛天龍頭髮。
薛天龍意料不及,驚叫一聲。
薛天龍平生有周、蔡二人護持,少遇挫折,吃驚之下,居然不知所措,丟了寶劍,就跟懵了一般,任由火在身上越燒越旺。
周峻連忙撇開秦陽,先去為薛天龍撲火。
蔡連登本意是看住秦陽,方便讓薛天龍親自刺殺秦陽,是以剛才並沒有怎麽出手。
忽然薛天龍著火,蔡連登心下著惱,刀連著鞘往木棍上狠狠一擊。
蔡連登是少林寺勤學苦練出來的,外家功夫了得,這重重一擊,震得木棍嗡嗡作響,秦陽虎口發麻,木棍跌落在地。
蔡連登乘勝追擊,拔刀往秦陽頭頂用力劈下。
秦陽往右閃躲,這一刀落在他左肩上,幸而外有烏蠶衣,內有瘸腿六六真氣護體,刀鋒落在肩膀上之後便往旁邊滑落開去,沿著手臂往下,秦陽急忙縮了手。
一招無功,蔡連登也是十分詫異,只是當時沒有想那麽多,右手將刀收回,又往前一送,這一刀砍在秦陽胸口。
秦陽只是往後退了兩三步,至於身上,一個傷口也沒有。
蔡連登縱身上前,左手成抓,抓住秦陽咽喉。
此處沒有烏蠶衣,又是身體薄弱部分,被蔡連登使勁拿住,秦陽已覺氣滯,偏偏六股真氣一股腦兒往這裡湧。
秦陽漲得滿臉通紅,就好像是脹飽了氣的氣球,終於忍無可忍,左手扣住了蔡連登右臂,右拳隨之揮出。
秦陽是第二次將體內真氣打出。
第一次是打在薛天龍身上,那時使氣尚不純熟,薛天龍氣閉後讓陶小宛推拿之後便醒了。
這一次,六股真氣一起噴發而出,真是勢不可擋,擊中蔡連登胸口,蔡連登當場口吐鮮血,飛了出去。
蔡連登飛在半空還想不通: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這小子明明不會功夫,怎麽我就被他打飛了?
隨之蔡連登又覺後背劇痛,“轟隆”一聲,撞在道觀的圍牆上。
蔡連登萎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薛天龍身上的火竟仍未熄滅,慘叫聲聲,在地上打滾。周峻脫下外套,朝他身上亂打不停。
玉玲瓏同德治道長、執戒禪師等人聞聲而來。
“發生何事?”
此時山下的打鬥聲已經平息了,唯有薛天龍跟殺豬一樣亂嚎亂叫,玉玲瓏等人都以為剛才的慘叫聲,也是薛天龍所發。
“又怎麽了?”玉玲瓏很不耐煩,轉動拂塵,在薛天龍身上拍打兩下,內勁鼓動之處,余火隨即熄了。
薛天龍身上的火是熄了,然而玉玲瓏這兩下拂塵打得他身上更加疼痛。
薛天龍躺在地上哼哼,周峻急火攻心地道:“他秦陽打傷了我們少爺!”伸手往路口指去,秦陽早跑走了。
德治道長分明厭惡薛天龍為人,反而責怪周峻道:“你們也是的,人家不會武功,就放過他好了嘛。”
秦陽擺脫薛天龍,從山道上奔跑下來。
兩側密林,受到驚嚇的猴子“吱吱”叫著在樹梢上亂竄。
行到山腰處,只見路中間以及兩旁,橫七豎八躺著幾名面具人,蠕動著,呻吟著,慘淡的月光底下,那瘢痕斑斑的面孔顯得異常可怖。
濃濃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
大胡子三五?瘦猴四五?高個子三七?他們曾經一片熱忱地送自己各種禮物,但他們中間有人擄走了陶小宛。
秦陽一時間分不清他們是敵是友,又見路邊的石頭上臥著一名女子,正是那百花谷少女,秦陽奔上前去,將她扶起,喚道:“聖姑?”
百花谷少女的胸口一大片血跡,還未乾,仍在不住往外湧,四肢尚溫,鼻子裡還有些氣息。
“聖姑!”秦陽摸索她傷口,想到大胡子贈送的九轉續命丹,卻是百花谷少女收在他包袱內,至於那個包袱,因為跟薛天龍打了兩架,他也不知道遺失在哪裡了,這不是耽誤事嗎!
秦陽越是著急,越加想不出主意,百花谷少女“嚶嚀”一聲,皺著眉,眼睛卻睜不開。
秦陽意識到自己唐突,立即縮了手,問:“傷到哪裡了?”
百花谷少女聽是秦陽的聲音:“小宛小宛被一撚紅一支抓走了!”意思讓秦陽抓緊去救她。
一撚紅一支?
秦陽竟長籲一口氣,看來是有人假裝百花谷的人?
總之秦陽覺得百花谷的面具人對自己挺好,也不想跟他們為敵。
秦陽緊抱著百花谷少女:“且別管她,你受傷了。”
“我我不要緊,小宛姑娘”
秦陽道:“難道你的命就不值錢?”
百花谷少女吃了一驚,悠悠地睜開眼來,這才發現秦陽抱著自己,右手用力按在她肩膀,大約以為那是她傷口。
黑暗中自然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雙眼在月光中如兩口深潭帶著反光,顯然很在意自己,百花谷少女便覺得心口一熱,顫顫地說道:“我我懷裡有藥,你拿來替我敷上”
“嗯!”秦陽大喜,立即伸手到她懷中,隻覺得少女在他懷中扭捏了一下。二人皆是年少青春,秦陽便也感到不妥,訕訕地抽回右手,“還是你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