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謝緣所了解,
這個世界宋之前,並非唐,而是一個叫離的朝代,離之前,是殷,殷之前,是豐。
故此,這個大宋,不會有人知道秦瓊和尉遲恭二人。
秦叔寶,尉遲恭是謝緣前世熟知的人物,因為二人門神的身份,更是家喻戶曉。二人協助太宗皇帝登上帝位,俱位列凌煙閣之上。
至於秦瓊尉遲恭是怎麽成為門神的,《隋唐演義》上有言:
“唐太宗李世民成就帝業其間殺人無數,既位後身體極差,夜間夢寐不寧,多做惡夢。
李世民懼之,受不住折磨,召眾將群臣商議,讓元帥秦瓊與大將軍尉遲恭二人每夜披甲持械守衛門於宮門兩旁果然無事。
然久而久之,太宗念秦瓊,尉遲恭二將日夜辛勞,便讓宮中畫匠繪製二將之戎裝像,怒目發威,手持鞭鐧,懸掛於宮門兩旁,此後邪崇全消。”
縱觀古代門神歷史,從神荼、鬱壘始,門神不等,其中就以秦叔寶和尉遲恭最是受民間歡迎。
謝緣猶記前世,每到春節前夕,謝父都會去買上秦瓊尉遲恭二人的門神圖,貼在院子外最大的門上。
偶年謝緣去買,買了關張二人,謝父還不喜,遂去集市換回秦尉遲二人。
受此影響,謝緣對秦叔寶尉遲恭的門神圖尤為熟悉,習得剪紙手藝後也會剪上一副二人的門神圖。
謝緣意識“看”著腦海中的秦瓊尉遲恭門神圖,心說五年這外掛才到,未免過於晚了。
而且,這外掛看來跟我的剪紙手藝有關,就是不知道把這幅秦瓊尉遲恭門神圖剪出來會如何?
這個念頭起來,謝緣頓時有一種把他們剪出來的衝動。
思索片刻,他決定,先把這門神圖剪出來,再去剪小兔子拔蘿卜圖。
他倒想看看自己的外掛是怎樣的效果。
……
……
祁陽城,縣衙,監天台。
監天台上刻畫著複雜的紋路,紋路上光芒遊走。
監天台上坐著二人。
一人身穿黑白陰陽魚的道袍,頭上長發盤成發髻,面容消瘦,蓄著山羊胡子,號正陽道人。
一人身穿黃色僧衣,頭頂光亮,六個戒疤,臉頰飽滿,耳垂及肩,出家法號真難。
這一僧一道皆是閉目盤坐不語。
忽地,正陽道人驀然睜開雙眼,道:“乙木巷有幾股鬼氣,其中一股觀其濃烈程度,已到了三階鬼物級別。你去,還是我去?”
“不可。”真難睜開眼,沉聲道:“倘若此地少你我其中一人,那飛雲鬼將來襲,祁陽城恐有淪陷之虞。”
聽聞此話,正陽道人按耐住起身的動作,誠如真難所言,他們不敢離開此地半步。
昨夜裡,那飛雲鬼將來襲,被二人共同擊退。飛雲鬼將不服,揚言今晚要呼朋喚友過來,覆滅祁陽城。
如果他們一人離去,被飛雲鬼將趁虛而入,祁陽城必破,整個祁陽城,將會淪為鬼城。
孰輕孰重,正陽道人心中明白。
正陽道人重重歎息一聲,道:“祁陽城外鬼物妖魔眾多,單單是一個飛雲鬼將,就已牽製住我們。倘若飛雲鬼將真能邀請其他鬼將進攻祁陽城,我們如何守得住?”
“死,也要守住。”真難淡淡開口,說完,他笑了笑,道:“正陽道兄不必擔憂,你與貧僧只要熬過今晚,明日,會有援兵。”
“援兵?”正陽道人眼神一亮,旋即暗淡下來:“天下妖魔鬼物眾多,
如飛蝗之災,難以祛除。而我道佛兩脈,修行無有捷徑,凡是道有所成的都委派各處死守。” “短時之間無有援兵之說,總不能讓那些剛踏入修行的小輩來守城吧?”
真難臉色平靜,道:“自是不會。正陽道兄,還記得貧僧師弟真定嗎?他已經突破了。”
“真定突破了。”正陽道人大喜,轉頭話鋒一轉,道:“那鬼物離開乙木巷,進入甲子巷了。”
“哎!”
似乎只能眼睜睜看著甲子巷的百姓被鬼物戕害,正陽道人悲痛地歎了一口氣。
真難面色亦是陰晴不定,發狠道:“一城一巷,孰輕孰重。正陽道兄,等明日裡貧僧師弟來了,一齊宰了飛雲罷!”
“好!”正陽道人重重點頭。
……
……
“呼!”
謝緣輕輕呼出一口氣。
輕輕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謝緣看向桌面上的門神圖,秦瓊尉遲恭凜然生威的形象躍然其上。
這幅秦瓊尉遲恭門神圖,謝緣用的是彩剪的手法。
在這個物資稀缺的世界,謝緣剪了好久的小動物才換來彩剪所需的工具。
可能是彩剪的原因,秦瓊和尉遲恭的形象更是立體,二人皆是頭戴金盔,身披龍鱗鎧甲,胸口護心鏡,腰帶作了獅頭飾品,各自手持武器,神威逼人。
再看眼睛,一個鳳眼朝天星鬥怕,一個環睛映電月光浮,謝緣看著二人的時候,有一種二人也在看著他的奇妙感覺。
雖說看起來奇妙,但也就跟他平日裡的剪紙並無任何區別,用盡各種方式,也沒有神異顯現,這讓謝緣略感失望。
心神沉寂在剪紙圖錄上,似乎因為剪出門神圖來,剪紙圖錄暗淡了些許。
“要不拿到外面去貼了吧?”
退出心神,看著秦瓊尉遲恭門神剪紙圖,謝緣情不自禁生出這個念頭。
但一想到天黑不能出門的規定,他又生生忍住。
“貼上去吧,說不定真的能驅邪避鬼、衛家宅、保平安呢。就一會兒,怕什麽,死了說不定就回去了呢。”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謝緣內心深處引誘著他。
踟躕良久,謝緣還是決定趁夜貼到門上去,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幅門神圖說不定還真能衛家宅,保平安呢。
外掛出品,應該可以吧。
說乾就乾,謝緣找來米糊,拿起門神圖,來到門前,先是貼著耳朵在門上聽了一陣,確定外面沒有動靜,他才開門。
外面很黑,街上無人。
一陣冷風吹來,謝緣全身都打了個顫。
“快點貼完關門。”
借著蠟燭的微弱光芒,謝緣在兩扇門板上糊上米糊,快速把門神圖貼好,然後進屋,關門,鎖門,一氣呵成。
背靠在門上,謝緣才驚覺後背冰冰涼涼的,在外頭待了幾分鍾,後背已是冷汗涔涔。
平緩害怕的情緒,謝緣坐回桌子旁,開始剪小兔子拔蘿卜圖。
剪完後,謝緣和衣入睡。
“希望明天早上能醒過來。”
……
……
夜深了,
整個甲子巷靜悄悄的,偶爾傳來昆蟲的叫聲。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甲子巷。
隨著這陣陰風吹過去,似乎從街頭那邊,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嗩呐聲,嗩呐聲中,還夾雜著戚戚哀哀的歌聲……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謝家紙鋪外,正門貼著兩張剪紙門神圖。
隨著歌聲的傳來,左邊的秦瓊門神圖,眼睛動了動。
右邊的尉遲恭門神圖,眼睛也跟著動了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