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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從破譯文獻開始》第38章 陳佩瑤奇遇記
  三天后,雲國三十四年的五月十一。

  外聯部的四樓。

  十三室的辦公室裡,理事齊赫民正在處理文件。

  但鍾正熙與鄭君堯卻一起走了進來。

  “誒呀,你們兩個怎麽來了?”他稍稍有些驚訝。

  “嘭——”

  一個檔案袋扔到了齊赫民的桌子上,鄭君堯站在那裡說著︰“靜若林的案情匯總。你的呢,寫沒寫呢?”

  “廢話?”

  齊赫民瞟了他一眼,然後拿起桌子上的檔案袋︰“你的?”

  “嗯。”鄭君堯挖了挖耳朵︰“裡面有受害者和幸存者的詳細名單,當然,這些活著的大多都被家裡接了回去,少數收斂的屍體也已經安葬了。按照部裡的意思,相關賠償由巡視廳和巡捕房負責發放,具體落實由民政司監督,估計也沒我什麽事兒了。”

  “還有我的。”鍾正熙也拿出一份,放在了齊赫民面前︰“相關勘察的信息都在裡面了,還有證物報告。”

  “不是,你們兩個什麽意思?”齊赫民愣了一下。

  “當然是由你一起交上去啊!”鄭君堯似乎有些奇怪︰“這可是你們十三室牽頭的!”

  “我們牽頭是我們牽頭,但這案情匯總,沒必要吧?”齊赫民抬起頭,瞪大了眼睛。

  他顛了顛手上的檔案袋,似乎想到了什麽︰“哦~”

  “我特麽知道了!你們兩個是知道李總務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自己不敢去交,想讓老子去趟這個雷是吧?好啊,你們兩個家夥,沒看出來啊,這推卸的本事見長啊!”

  “別這麽說。”鄭君堯扶著桌面,俯下身來眨了眨眼睛︰“大不了,有時間請你去集雅居!”

  “你請客?”

  “當然。”

  齊赫民有些不信。

  這家夥私生活混亂至極,賺的那點薪水還不夠自己花,能有錢請他去那麽名貴的地方消費?

  別是拿他開涮吧?

  “誒,這回你可別瞧不起我。”鄭君堯吊兒郎當的晃了晃腦袋︰“日子咱們也別定遠了,就明天晚上,如何?”

  齊赫民狐疑︰“為什麽不是今天?”

  “今天有事兒,走不開的!”鄭君堯挑了挑眉毛,給了他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齊赫民撇撇嘴。

  不用想了,這家夥肯定又去夜夜笙簫了!

  “那哥哥您擔待著些,小弟我就先走一步了哦!”

  說著,鄭君堯衝著他挑了挑眉,又對著鍾正熙打了聲招呼,隨後就哼著小曲兒,雙手插兜,這樣急忙忙地離開了!

  好像有什麽人在等著他一樣!

  齊赫民目瞪口呆,喃喃自語說︰“這家夥是不是有些興奮的過頭了?”

  “說不定是發財了,所以高興呢!”鍾正熙笑了笑說。

  “發財?”齊赫民愣了一下,隨後才恍然︰“我說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方,估計是真發財了,不然會舍得請我去集雅居?這個家夥!不過不對勁兒啊,他還能幹嘛,難道是出賣男色?別是搞了什麽歪門邪道吧?”他一臉懷疑。

  “行了,你管那麽多!”鍾正熙笑罵︰“你又不是他爹!”

  “我要是他爹,我非得打死這個敗家子兒!”齊赫民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不過老鄭死的也太早了,要不是這樣,鄭君堯能接他的班?”

  聽他這樣說,鍾正熙笑容收斂︰“或許是命呢。”

  “你信命?”齊赫民看著他,忍不住憋著嘴︰“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

當年老鄭帶你的時候,你可是一副我命由我不由天樣子!哈哈!”  想到那個時候的愣頭青,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鍾正熙沒有笑,反而搖了搖頭說︰“那時候太年輕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不行了,都四十三了,孩子都大了!”

  齊赫民知道他有個兒子,據說患有心疾。

  “四十三怎麽了?沒聽說過,男人四十一朵花嘛!”

  “什麽花?”

  “豆腐花!”

  “去你的!”

  兩人打罵了一會兒,鍾正熙離開。

  齊赫民看著兩人留下的匯總檔案,靜靜的站在那裡,然後默默地點燃了一根煙。

  半個小時後,他拿著三份案情匯總,敲開了李總務辦公室的門。

  “總務,這是靜若林的案情匯總!”

  “放在哪兒吧。”

  辦公室內煙氣繚繞,光線晦暗。

  李政書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齊赫民只看到了他的背!

  “好。”

  放下檔案,齊赫民低下頭,輕輕關上了門。

  ……

  ……

  下午四點三十分。

  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瘦的年輕人放下扁擔,將藤條編補的筐擺在了路邊的台階上。

  筐裡是海碗大小的黑椰子,上面覆蓋了一層艾蒿。

  年輕人蹲在筐旁也不叫賣,只是默默的盯著遠處,兩臂下垂,那從肩膀延伸下來的手臂顯得黝黑且長。

  上面還紋刻了一個符號,數字十四!

  “誒?你這是椰子吧,熟了嗎?”

  這個時間段,正是街道人流高峰的時候,路上下班的職員為數不少。

  大多看到了這裡都有些奇怪,因為這年頭敢在唐寧路街邊擺攤兒的小販可不常見,畢竟這可是政府部門、使館駐地、商社銀行的匯集區,在這種地方,巡捕房的巡查力度極為嚴格,大多都不允許小販私下在這裡擺攤兒售賣。

  但有些女性到是不管這些,她們饒有興致的圍了上來,好奇的看了看藤筐,覺得稍稍有驚奇,因為這個季節的椰子好像並未成熟,難道是什麽特殊的品種不成?

  年輕人並不說話,只是默默拿起筐上面的一把小刀,一把造型有些像魚骨的刀!

  他五指靈活的轉了轉下手裡的刀,黝黑細長的手像抓小雞似得抓來一個椰子,刀花飛轉,沒多久就將椰子堅硬的表皮剃的乾乾淨淨,露出了裡面白皙的果肉。

  年輕人插上了植物草稈兒當作吸管遞過來。

  女人不經意間看到年輕人笑著,那稍稍裂開的嘴唇裡,露出了只剩下半截的舌。

  她嚇的身子一抖,臉色發白,下意識攥緊了同事的手。

  年輕人渾然不覺,笑容燦爛的將椰子遞過來。

  一旁的同事也微微愣了下,但隨後就拽了拽她的胳膊,這女人回過神來,咬了咬嘴唇,如夢方醒,歉然的點了點頭。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嘗試著吸了一口。

  味道怪怪的,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她眼睛一亮,說了句“挺好喝的唉”,一旁的女人也買了一個嘗嘗,兩人嘰嘰喳喳的在那說著話。

  圍在這裡的大多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職員,以女性居多,在看兩人一副遇到了好東西的模樣,小小的攤位頓時人滿為患,沒過多久,兩大筐黑椰子就見了底。

  慌亂間,一隻牛皮袋子落到了筐裡,但並未被幾人知曉。

  年輕人只是瞥了一眼,神情冷淡,揮手往上面遮蓋了一層厚厚的艾蒿。

  這群人圍著一個地方聚成一團,很快就引起了街頭巡捕的注意。

  有人分開了人群,看到了台階上擺攤兒的小販。

  “誰允許你在這裡擺攤兒的?”

  嚴肅的腔調蓋過了眾人議論的聲響,人群微微一愣,突然安靜下來。

  幾個巡捕黑衣冷面,背槍站在了攤位前。

  有些不想惹麻煩的職員紛紛離開,少數有恃無恐的家夥站在一旁看著熱鬧。

  巡捕沒有搭理這些路人,而是盯著那個皮膚黝黑的年輕攤販,面容嚴肅。

  這個人不像是雲國的本地人!

  面部特征太過明顯。

  年輕的攤販低著頭,默默的收拾著藤筐,仿佛視而不見。

  見對方不回答,為首的巡捕皺了皺眉。

  “我在問你話?”

  “他不會說話,怎麽回答你?”最開始購買椰子的女人回了句,似乎在打抱不平。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說話的?”

  “我?”

  難道要說看到了他只剩下半截的舌嘛?

  女人鼓了鼓臉頰。

  巡捕看了她一眼身上的衣服︰“匯遠商社的職員嗎?你叫什麽名字?”

  “我……”女人攥緊了手,心理有些緊張︰“我叫陳佩瑤。”

  “好,陳女士,我想問一下。”他上前一步,那巡捕自帶的威嚴撲面而來︰“唐寧路禁止擺攤售賣,這是巡視廳明令禁止的,你想插手這件事是打算幫他交罰款,還是想要無視、或者廢止這項規定?”

  “我沒……”女人心跳加速,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突然明白,自己好像是惹上了麻煩!

  名叫陳佩瑤的女人咬了咬嘴唇,手背攥的發青。

  身旁的同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在多管閑事。

  女子歪著頭,目光似乎不敢在去看巡捕。

  為首的巡捕笑了笑,然後轉過身。

  因為那個攤販好像想要趁亂逃走的樣子!

  他打了個眼色,旁邊有巡捕上前,伸手抓住了掛在扁擔上的筐。

  “站住——”巡捕大喝。

  年輕的攤販斜了一眼,眸子發冷,用力的一甩扁擔。

  抓著筐的巡捕一個踉蹌,被台階絆倒在地。

  堅硬的台階磕碰到了膝蓋,他發出了齜牙咧嘴的吸氣聲。

  見攤販反抗傷人,巡捕大怒,“嘩啦啦”一陣響後,四五隻火槍頓時都指向了他!

  年輕攤販修長的手順著扁擔落下,沒有人能看得清,一枚魚骨刀何時落在了他的手上。

  “等等——”

  遠處的女人突然喊了一聲︰“巡捕先生,我……又不是什麽大事,他的罰款我來交好不好?”

  “你?”為首的巡捕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還有這種爛好人?呵呵!”他笑了笑,目光饒有深意︰“你有勇氣當好人,我自然會給你這個機會。不過,好人可不是那麽好當的,你有沒有聽過,好心辦錯事?”

  言語似乎在告誡。

  “啊?”陳佩瑤微微愣了下。

  巡捕搖了搖頭,將目光放在了磕到了膝蓋的家夥身上︰“你怎麽樣?”

  “沒事。”年輕的巡捕齜著牙,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既然沒事,將那個攤販帶回去問話,如果沒問題,請這位女士按規定交罰款,然後巡捕房自然會放了他。”

  為首的巡捕如此說著,最後的目光卻落向了那個女人。

  那女人臉色一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哐——”

  年輕攤販卻不領情,不僅推飛了上前的巡捕,還扁擔一揮,掀翻了剩下的幾人。

  他攥著其中的一個藤筐,目光如鷹,身子瞬間沒入人群中,隨後一腳踹飛了路邊店鋪的門!

  這人果然有問題。

  為首的巡捕毫不意外的拔出了短槍,立馬追了上去。

  幾個巡捕撥開人群緊隨其後,但那人早就破開了店鋪的後門,似乎揚長而去了。

  陳佩瑤傻傻的看著眼睛的場景,又看了一眼同事。

  她微微張了張嘴,最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同事低下頭安慰了幾句,但她根本沒有聽清,因為這一刻,耳邊突然發出“嗡嗡嗡”的耳鳴聲,就好像短暫性失聰了一樣。

  沒過多久,兩人分開。

  陳佩瑤渾渾噩噩,也不知道何時才回到了家門口。

  當她站在門口樓道裡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變得漆黑一片了。

  陳佩瑤苦笑的搖了搖頭,今天的事情,她好像的確有些多管閑事了。

  輕輕地捋了捋散亂的頭髮,她開始在挎兜裡找鑰匙。

  但兜子裡的東西似乎太多了,她嘩啦一下扯開,裡面的物件亂七八糟的散落一地。

  女人歎了口氣,彎下身子,開始撿落到地上的東西。

  “咦?鑰匙呢?”

  她捋了捋耳邊的發絲,在黑暗中尋找,這個時候,前方突然伸出一隻手,一隻極長且黑的手。

  女人愣了下,看到了對方手裡的鑰匙。

  她抬起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是你——”

  黑暗中,黝黑的男人默默的笑著,嘴裡,露出了只剩下半截的舌!

  女人咽了口唾沫,這時候才感到害怕︰“你、你想要幹嘛?”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但男人並不說話,只是歪著頭,默默的看著她,那如鷹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打量。

  “我……快看,巡捕來了!”

  女人咬了咬牙,猛地抓住男人手上的鑰匙,然後轉身就往漆黑的樓道裡跑。

  男人仍是笑著,但是隻跨了一步,就來到了女人身後。

  他舉起黝黑修長的手,一掌劈在女人心後。

  “噗——”

  女人噴出了一大口血,身子向前朗朗蹌蹌地跌倒,神情也變得萎靡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巡捕的句話。

  “好人可不是那麽好當的,你有沒有聽過,好心辦錯事?”

  某個人的告誡猶在耳旁。

  女人閉上眼,意識陷入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猛地瞪大了瞳仁,女人上下檢查了一番身體,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她似乎松了口氣。

  “我、我沒死?”

  坐在哪裡不知道愣了多久,直到天邊的亮光透了進來,女人才恍然。

  “遭了,上班要遲到了!”

  陳佩瑤用力的薅了薅頭髮,然後快速起身,簡單收拾了下,就離開了這間屋子。

  在路過樓道路口的時候,她還能看到昨夜自己吐在地上的那口血。

  裡面似乎還有著什麽東西。

  她微微愣了下,低頭好奇地看了一眼,發現乾涸的血液裡,竟然趴著幾個泛著白色猶如米粒兒大小的蠕蟲。

  女子臉色一白。

  但這個時候, 她大概沒有多少時間去思考了。

  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女人深吸了口氣,然後一路小跑的來到了匯遠商社。

  “陳佩瑤——”

  剛一進門,就看到黑門神站在那裡,她受到了課長的嚴厲訓斥。

  女人苦著臉聽著,最後回到座位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挨罵了吧?”

  “嗯。”

  她委屈地點了點頭,但目光掃視一眼,卻沒有看到昨天一起下班的同事︰“咦,阿安呢?”

  “不知道啊!”

  “難道請假了?”

  “是生病了。”有與阿安住的較近的同事聳了聳肩︰“昨天晚上上吐下瀉的,半條命都快沒了,吃了藥也不管用,最後被家人連夜送到了醫務局!”

  “估計是吃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吧。”

  “應該是吧。”

  同事們七嘴八呀的說著,但陳佩瑤卻沒有參與,反而臉色愈加慘白了。

  “哇——你們快看!”

  突然有人一驚一乍的舉起了報紙。

  “怎麽了?”

  眾人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當一雙雙眼睛放在了報紙上面的時候,有人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

  “二百六十七名女子失蹤被殺的驚天大案告破,凶手竟然是他,因為某種原因凶手依然逍遙法外!”

  看著上面羅列的受害者詳細信息、案件背後的一系列隱情、某個凶手的顯赫身份、以及案件所面臨的巨大干擾,很快,眼前的報紙就成了女人們新的八卦討論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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