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沒有背包擋在面前,我感覺第三次爆炸的威力格外大,轟鳴聲在兩側牆壁之間來回反射,傳進耳朵裡震得我五髒六腑都隱隱作痛,整個腦袋也嗡嗡作響。
雖然感覺十分痛苦,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次爆炸並沒有產生多少濃煙,強勁的氣浪反而還將之前充斥在通道之內的煙霧盡數推走。空氣中除了一些火藥味之外變得純淨了許多,聞上去嗓子和氣管也不會再有那種難受的感覺。
當爆炸產生的氣浪席卷而過之後,我用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接著摸起手電轉身去查看飛到後邊的光頭。
起身之後,我才發現之前踩到的那個軟軟的東西竟然是骨頭的大腿,此刻他就趴在我的身邊,稍遠的地方是冷琦和朗姆,在另一邊歐陽非竹父女以及李小龍也並排匍匐在地上,將背包護在腦袋前方。而光頭則四腳朝天仰面躺在距離我們四五米遠的後方,身上散落著不少碎石,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見到這一幕,我心裡頓時一緊,踩著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石塊步伐踉蹌的衝到近前,用強光手電照著他急聲問道:“禿子,你怎麽樣,能聽見我說話麽?!”
光頭臉上頭上全都是被炸碎的石頭粉末,是真正的‘灰頭土臉’。他雙眼緊閉,左邊臉頰上有些輕微的擦傷,無力的躺在地上,對我的呼喚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與此同時,骨頭也衝了過來,見到光頭這副模樣還以為他真的已經去見了閻王,撲上去抱住那顆光禿禿的大腦袋就紅了眼睛:“死禿子,你怎就這麽死了!俺還欠你一百萬存款沒還呢,你不能就這麽死啊。曉欣還要幫你鄉親呢,這輩子連個媳婦都沒有,你就這麽死了冤不冤啊……”
骨頭越說情緒越激動,雙臂也就越抱越緊,我正想伸手把他拉開,就聽到光頭微弱的聲音響了起來:“老骨……你麻痹……再不松開……禿爺就……真要掛了!……”
聽到光頭的聲音,骨頭也是一愣,隨即松開胳膊,看著眼神迷離的光頭皺了皺眉:“怎回事,你沒死啊?”
光頭平躺在地上咳嗽了幾聲,用力咽了口唾沫:“你死了,我都死不了!老張呢?”
見到光頭如此奄奄一息都還擔心著我的安危,我心裡不禁一陣感動,立刻湊到近前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話剛說到一般,就被他的罵聲打斷:“我擔心你大爺!媽了個巴子的能不能將講究點,關鍵時刻跑的腳底板蹭蹭直冒火星子,幫我砍一根藤蔓能累死你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事出突然,我也亂了陣腳,等跑起來的時候才想起來你腿上有三根藤蔓。這回算我錯了,等回去幫你介紹個大美妞當對象,算是賠罪了。”
“大美妞?”光頭眼皮一抬愣了兩秒:“成交!”
我滿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繼續問道:“怎麽樣,到底有沒有事?”
光頭擺了擺手:“又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了,當然沒事,拉我起來。”說著抬起雙手抓住我和骨頭,齜牙咧嘴的坐了起來。
躺在地上的時候沒表現出什麽,當他坐起來的時候,痛苦的表情頓時在臉上蔓延開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已經知道問題肯定不輕。
半坐在地上,他眉頭緊皺的挺了半天才算微微有些緩和,咬著牙道:“媽的,我這後背……怎麽他媽這麽疼,就好像掉了層皮一樣!”
聽光頭提起後背,我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個趴在他背上的奇怪小孩,心想該不會是爆炸又惹怒了那個小孩,所以他真的剝了光頭肉皮來出氣。抬起手電一照,發現他背後的衣服除了有些塵土之外完好無缺,沒有任何破損。
這時冷琦也走了過來,見到光頭痛苦的表情立刻脫掉了他的上衣,我們湊到近前細看,只見他後背上的皮膚微微有些發白,變得又白又嫩如同嬰兒的肌膚一樣,似乎吹彈可破。
檢查片刻,冷琦微微松了口氣:“是被地雷爆炸產生的高溫氣浪燙傷,不算很嚴重,但是會很疼。現在表面上這一層泛白的皮膚已經全部受損,過一會可能會起水泡。不要亂動,我去拿燙傷膏。”
“啥玩意!?水泡!?”聽到這兩個字,光頭眼珠子都差點瞪的掉在了地上。對患有密集恐懼症的他來說,輕度燒傷算不了什麽,那些大大小小形狀不規則的密集水泡卻是想一想都頭皮發麻,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層!
我見狀連忙開口安慰:“冷琦說了,只是可能,沒準你運氣好,不會起水泡呢。”
我們的醫療用品有限,對於燙傷方面隻準備了攜帶方便的燙傷膏,雖然治療效果很好,可是其中沒有止疼的成分。在傷口徹底痊愈之前,這將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冷琦小心翼翼的將燙傷膏塗在光頭的後背上,同時在上邊貼了薄薄一層紗布防止感染,又讓他吃了些消炎藥這才算完。
燙傷是所有受傷方式中最為痛苦的一種,平時只是那麽一點微小的燙傷都能讓人疼的徹夜難免,這種痛苦我也親身體會過,所以能想象得到光頭此刻的感受,心裡也十分自責。
雖然嘴上一直在罵我,不過光頭並不想怪誰,穿上衣服之後身上的痛苦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拍著我的肩膀沒心沒肺的笑道:“能用禿爺剛毅的身體來讓你明白什麽是團結,我很欣慰呐,老張,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你一定要記住………………大美妞不能少,答應了就得做到,回去之後趕緊給我找……”
光頭還是那副**絲二貨的模樣,可是此刻我卻笑不出來,仔細想想,當時如果我多停留一秒鍾,抬手替他切斷一根藤蔓,或許他就沒有必要忍受這份痛苦……
沉了口氣, 我讓光頭先坐在原地休息,我和骨頭回到石門查看爆破的情況。
接連三次大威力爆破,已經將總厚度接近一米的石牆完全炸碎,在第四層石牆後邊還有一層薄薄的木板,雖然沒有被炸碎,不過已經沒有必要再使用炸藥,利用普通工具就能將其破開。
那層木板顏色漆黑,不是特有的顏色也不是被塗上了顏料,而是被火焰燒灼之後所形成的焦炭,初步分析,這種做法可能是為了增加木板的堅固性,也可能是起到防潮防水作用,使其不會因為水氣而逐漸**。
骨頭抬手在木板上敲了敲,清脆而空洞的聲音告訴我們這塊板子並不是很厚,而且後邊已經沒有了其他障礙物。
我反手將背包側邊的工兵鏟扯了下來,接著讓骨頭一起幫忙,兩人住著兩把工兵鏟,一左一右同時用力劈了過去。
木板的堅硬程度比我預想的差了許多,鋒利的鏟尖劈過去就如同砍在了硬紙殼上,直接劃出了兩道半米長度的縫隙。我和骨頭相互對視一樣,微微點頭一起發力,硬生生將中間的板子給拽了出來,露出一個高度不到一米的大洞。
在這塊木板被砍碎的同時,一團淡綠色的光線從開口處直射出來,化作一道粗長的光柱幽幽的照在地面上。那些還未消沉的煙霧在光柱內上下翻滾,如同數不清的亡魂糾纏在一起一樣,鬼氣森森,盡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