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我盡自己最快的速度穿梭在天坑之內,昏黑的光線和厚厚的落葉讓我無法詳細分辨沼澤的存在地點以及范圍。
橫穿天坑有幾公裡的長度,我盡量保持安靜,讓自己行走的時候不發出太大響動,以免附近還有鬼人,再引起它們的注意。
途中我有好幾次都失足陷入沼澤,不過在邊緣的時候就憑借手中的樹乾攀爬出來,人雖然沒事,可腐臭的淤泥卻從頭到腳糊了一身,表層再粘上一些落葉,看著月光投射到地面上我的影子,我都猜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過淤泥雖然腐臭,卻也給我提供了一層純天然保護層,貼附在體表乾涸以後變成泥巴,能防止不少蚊蟲毒物的叮咬,所以我也懶得去清理,始終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趕路上,希望能快些跟光頭和骨頭會合,同時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冷琦把她安全的救出來!
在天坑裡磕磕絆絆馬不停蹄的走了兩個半小時,一片黑色的影子出現在遠方,我看不清那黑影的具體模樣,不過大概能猜得出來,那應該是天坑盡頭的崖壁,只要從那裡爬上去,這段最難最危險的道路我就算徹底走完了。
看到盡頭就有了希望,我又加了把勁快步前行,走到黑影近前打開手電仔細一照卻瞬間傻了眼睛。這的確是天坑盡頭的崖壁,而且是真真正正意義上的崖壁,沒有任何通向上方的台階或者道路,這幾乎就是一片跟地面垂直九十度的懸崖峭壁,除了攀爬之外沒有其他可以上去的辦法。
我千算萬算,最後還是沒算到在天坑的另一頭竟然不是斜坡,而是懸崖。雖然懸崖上許多雨水衝刷出來的坑洞和凹凸不平可供攀爬的石頭,可我現在的資源有限,身上根本沒有專業的攀登工具。
目測估算,懸崖頂端距離天坑底部的直線高度至少在五十米以上,不會更矮只會更高。黑天半夜,我若是冒險徒手攀爬,一個不小心從高處摔下來,恐怕就得徹底留在天坑裡等死了……
短暫思考了幾分鍾,同時喘了口氣,我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總不能因為這一道懸崖而打道回府放棄這趟尋找。雖然我知道光頭和骨頭一樣會全力搜救冷琦,並且他們兩個現在的身手和默契都足以讓人放心,可是冥冥之中,我總覺得我跟冷琦之間有一種看不見的心靈感應。只要一步步去尋找,我能感應到她在什麽地方,她也能感知到我在全力救她……
這種感覺很微妙,無憑無據,可就是讓人從心底裡相信,願意為了這份感覺去冒險拚搏……
十分鍾以後,我身上恢復了大半體力,同時心裡也打定了主意。看著面前這道如同遠古巨獸一般的陡峭懸崖,我心中無所畏懼,從身上扯下幾塊布條纏繞在手上,開始了毫無安全保障的絕壁攀登!
說是沒有安全保障,不過在攀登之前我還是為自己和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都做足了準備。
在出發之前,我從附近收集了大量落葉堆積在攀爬的地點,如同小山一般堆積起來能有一米多的厚度。這樣一旦我真的失手掉落下來,摔在厚厚的落葉上也能減輕一些致命傷害。同時我利用自己身上的繩索,一端系在腰胯,一端系了個收集落葉時從附近找到的樹節。
樹節就是大樹枝乾與主體相互連接的交叉點,一整顆大樹這個部分是最結實最堅硬的。我用匕首將樹節削成中間大兩邊小的形狀固定在繩索上,如此可以當作攀岩的岩釘來試用,在合適的地方固定好身體,可以用來休息和觀察後續的路線。這是很關鍵的一樣東西,因為我不可能憑借自己的力量一口氣爬上幾十米高的懸崖,中途停下來休息回復體力是必然的。
準備好一切,我正式開始出發,前十幾米都攀爬的很輕松。天坑雖然陰森黑暗,可這處懸崖上凹凸的石塊卻有很多,我甚至用不到準備好的樹節,就好像爬梯子一樣快速上升。
一直爬到距離坑底接近二十米的高度,上方凸出來的石塊驟然減少,而且因為接近坑外,濕氣較少,不少石塊看似堅硬,實際異常松動,稍加用力就能直接從崖壁上掰下來。為了安全,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選擇著力點,並且每次攀爬之前都慎重測試。如此一來,安全性提高了,速度也就變慢了。
五十多米的高度,我的原計劃是兩分鍾一米,每爬十米就休息五分鍾。這樣超不過三個小時應該就能爬出天坑,再加上後邊的平坦路上,天亮之前應該能夠到達嶗山腳下。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在看到那些松動的石塊開始,我心裡頓時一沉,知道自己估算的時間要開始往後推移了。
我一個人貼附在崖壁上一點一點往上移動,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量加快速度,盡管如此,當我成功摸到天坑之外地面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從東方生起,一抹橘黃灑遍整個林子。原計劃兩個多小時出來,到現在我整整用了五個多小時,幾乎延長了一倍!
爬出天坑,我躺在地上看著暗藍的天色大口喘著粗氣,已經有好久沒感覺這麽累了……
短暫休息了幾分鍾,我掙扎著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往前走去。
在天坑外面,手機有了衛星信號,上邊的定位系統開始更新。 從地圖上來看,骨頭他們的位置沒有變化,仍然在嶗山腳下。
爬出天坑,外面的道路跟天坑的沼澤地相比簡直好走了一萬倍,我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衝過去。沒過多久,一座半大的山峰出現在林子前段。
那山峰並不是很高,而且整座山看上去跟光頭的腦袋一樣,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植被,應該就是鬥篷老漢所說的嶗山。
衛星定位只是給了一個大概的位置,從地圖上看我的位置坐標跟骨頭的位置坐標已經重合,這說明他們就在附近,多半就在山腳下!
收起手機我開始放慢速度,一邊接近嶗山一邊四處尋找,往前走了不到二百米,突然看到側邊有一片叫不出名字的植被,葉子又大又綠跟盤子一樣,在那些葉子中間還有個西瓜大小的果實。果實晶瑩剔透,朝陽照射在上面反射著明亮的光芒,看起來十分誘人可口。
我出來走的很急,除了鬥篷老漢給的兩塊乾糧和那些麻草糕點,就只有一瓶礦泉水。在天坑的時候早就徹底喝光,此刻口中正乾渴的厲害,見到那個碩大的果實,我馬上就腦補出了西瓜被切開時候那種誘人的場景。
雖然沒有見過,但沒準也是某種瓜類水果,於是我咽了口乾唾沫湊到近前,左手拿著匕首,右手抓住那果實。正想著把根莖切斷,剛剛碰觸到那果子,它卻自己動了起來,忽然一轉,光頭那張大臉頓時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