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銀座區八丁目,有一間其貌不揚的小小酒吧,名字叫貝克街。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貝爾摩德已經是第三次裝作在銀座逛街購物的女郎經過這裡了。
她終於看到掛在玻璃門內,寫著‘close’的牌子翻了過來,變成了‘open’。
喜悅和慶幸襲上心頭,貝爾摩德推門走進了酒吧,那步伐在旁人看來竟有一些迫不及待。
酒吧是休閑酒吧,也就是常說的清吧。店內的裝修屬於古典風,仿佛想要將人帶回十九世紀的英國。只有三張可供兩人面對面坐的小桌子,以及一個有六個小圓凳的長條形吧台。就算是滿客的時候,這裡也只能坐12個人。
悠揚的小提琴輕音樂來自於一台,放在書架旁的老式留聲機,一隻黑色的大肥貓慵懶的趴在吧台的一端,就在它的頭頂上方,掛著一個一般給鸚鵡使用的站架。只是站架裡面站著的不是鸚鵡,而是一隻精神飽滿、器宇軒昂的烏鴉。
而站在吧台之後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看起來剛剛從大學畢業的秀氣男生,白色長袖襯衫、黑色的西裝馬甲和黑色的領結彰顯了他調酒師的身份。
看到調酒師少年之後,貝爾摩德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看來大人這一次依然成功了。
眼前這位尊貴的大人,是黑衣組織的老板,她們的精神燈塔,日本黑暗界的拿破侖,新時代的莫裡亞蒂,乃是至高無上之人!其名為——噓,他現在的名字是烏丸酒良。
貝爾摩德進來的時候,烏丸酒良正在用絹布擦玻璃杯,看到貝爾摩德之後,他放下了手中的方形玻璃杯。
“今天早上蓮子的叫聲就像喜鵲一樣動聽,我就知道今天一定會發生好事,你看,今天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一位如此美麗的小姐。”
蓮子是那隻公雞般挺拔的烏鴉的名字;肥黑貓的名字叫椰子。
烏丸酒良看著貝爾摩德,笑著說道:“小姐想要喝些什麽?為了你的美麗,第一杯算我請你的。”
貝爾摩德的神情微微一滯。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那個不苟言笑的大人會說出這樣的騷話。還有那一看就非常虛偽的笑意,毫無演技可言,就好像是——第一天嘗試調酒師工作的實習生。
原來如此!貝爾摩德突然懂了,看來那件事的成功讓大人的心情非常的好,一時興起在玩假裝自己是普通調酒師的角色扮演遊戲嗎?
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毫無眼色的直接開口就是匯報工作破壞氣氛了。
“當然是Vermouth了。”理所當然的說道,貝爾摩德還調皮的對她的大人拋了一個媚眼。
烏丸酒良如同普通的調酒師一般詢問著:“純飲嗎?加冰?”
“都可以。”
烏丸酒良拿出三角形的雞尾酒杯,加上兩顆冰塊。轉身從身後的酒櫃拿出了味美思,在杯子裡倒出了棕紅色的酒液。酒倒半滿,再拿出一條糖漬橙皮,用切刀修成螺旋形,切出豁口掛在杯壁上。
“請用。”
貝爾摩德輕輕端起了放在面前的酒杯。
是甜式味美思,看來大人在告訴我,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貝爾摩德輕輕搖晃著酒杯,使酒液恰到好處的撩撥著掛在杯壁上的橙皮,讓橙皮的味道融入到酒杯裡去。
“小姐是一個人?還是在等同伴?”
貝爾摩德明白,大人是在問琴酒那幾塊料怎麽沒有來。
按理說,大人三天前就應該完成那件事,
但是前三天大人的酒吧卻一直沒有營業。即便是被大人所寵愛的貝爾摩德也不敢貿然進入打擾大人,黑衣組織的成員們應該全部在外面等候才對。 只不過在這個當口,琴酒負責的那邊恰好出了大事,琴酒帶著人去收拾殘局,隻留下了貝爾摩德守候大人,而且真的讓貝爾摩德趕上了。
“只是一個人。”貝爾摩德回答道:“原本要和男朋友一起來銀座的,結果男朋友那邊出了急事,被放了鴿子咯。”
“人家隻好一個人來,喝一杯苦澀的悶酒。”貝爾摩德又拋了一個媚眼,輕啜了一口。
味道好普通。貝爾摩德想到。
“源自於植物成分的乾澀和酒精的辛辣被冰塊所壓製,焦糖所帶來的甜香和糖漬橙皮的果甜融合在一起,BOSS的手藝真棒啊。”貝爾摩德說道。
烏丸酒良笑言道:“能得到客人你的喜愛,是這杯酒的榮幸。”
“雖然很可惜,但出了急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希望客人能夠多體諒一下你的男朋友吧,寬容與包容可是淑女的加分點呢。”烏丸酒良又安慰道。
看來大人沒有責怪琴酒他們缺席的意思。貝爾摩德心想,表面上婉約的點了點頭。
“BOSS怎麽三天沒有開業了?”貝爾摩德通過角色扮演中的台詞傳達了自己對大人的擔憂:“好久沒有喝到老板的酒,我可是想念的緊呢。”
“哈,讓客人擔心了。”烏丸酒良輕輕一笑:“只是身體有些不適,歇業休息了一段時間罷了。”
貝爾摩德心中緊張,莫非大人的那件事進行的並不是很順利?不過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反而比以前和善了許多。
看來將銀色子彈研發出來作為替代品已經迫在眉睫了,可那個沒用的雪莉到現在為止,卻連像樣的成果都沒能拿出來。
心裡替大人擔憂著,貝爾摩德表面上只是向大人請示道:
“今天的生意看起來不太好呢,只有我一個客人嗎?”
烏丸酒良溫和的笑著說道:“我想是因為今天剛剛營業的緣故吧,不過對我而言,第一位客人是你這樣美麗的小姐真的是我的幸運。”
“BOSS這句話讓人家聽了好高興啊!”
貝爾摩德雙手捂住臉頰,不好意思的羞澀說道,五旬老嫗卻悻悻然作處子態。
“不如我把我的朋友叫來,給BOSS添一單生意如何?”
貝爾摩德向大人請示,是否把琴酒叫回來匯報工作。
烏丸酒良看起來非常的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為了感謝你, 再請你一杯怎麽樣?”
貝爾摩德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輕輕提起兩側的裙擺行了一禮,然後婉拒道:“非常抱歉,作為淑女,飲酒要淺嘗即止。”
因為吃下了那個藥物,貝爾摩德和大人一樣不能過量飲酒,諷刺的是他們的組織還以酒作為代號。
“那麽,恕我告辭,祝老板今晚生意興隆。”
說完,貝爾摩德瀟灑的走出了酒吧,她的任務是確認大人的安危,和傳達大人的指令,現在已經完成了。
走出酒吧後,貝爾摩德掏出手機,看也不看就撥出了一個號碼,優雅的將手機放在耳邊。
“親愛的~”
電話對面的人對這甜膩的稱呼毫無反應:“如果不說正事的話,十秒鍾內我就會掛斷電話。”
“真是毫無風度的男朋友啊。”貝爾摩德已經習以為常:“BOSS已經開店了,叫你去匯報工作。”
“我知道了。”
在對方掛斷電話之前,貝爾摩德補充道:“人家發發善心,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BOSS的心情很好,現在在玩角色扮演遊戲,你進去的時候機靈一點,如果能陪BOSS演下去,也許BOSS心情一好,就原諒你的過失了也說不定?”
說完,貝爾摩德不等琴酒追問,就掛斷了電話,算是回敬他的冷漠了。
而貝爾摩德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出酒吧後不久,她的烏丸酒良大人卻如釋重負的送了一口氣,對著吧台邊的肥貓自言自語道:“椰子,我們把第一個客人成功應付過去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