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碧湖上的漁夫們同遊，跟赤鱗小魚兒相互逗趣，又去尋了正在跟天鵝仙子歡好的蛤蟆打架，寧道凡又飛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嗯，要做好不在場證明！

　　至於為什麽不飛?

　　當然是要隱藏自己的修為。

　　畢竟尋山靈境的內門弟子，最高也不過是開脈三階而已。

　　再然後，寧道凡這才將那畫著小橋流水的面具戴好，又將虎皮大衣換成了普通尋山靈境內門弟子的衣服，並在胸口貼了張臉上有疾的紙條。

　　沒錯，這衣服也是搶來的……

　　“韭菜們，我寧道凡又回來了！”

　　面具之下，一聲獰笑。

　　然後，寧道凡就去東市尋那家他最討厭的兵器鋪而去。

　　不消片刻，寧道凡就站在了一隻半化形的黃牛老妖面前。

　　以前，他打不過這黃牛老妖。

　　自然是有多遠跑多遠，即便是被坑了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可現在嘛……

　　這連化形天劫都不敢過，只能以終生勞役換取化形草，永遠都只是孕靈境洗練階段的黃牛老妖，已經不被寧道凡放在眼裡了。

　　區區小牛，隨手可滅！

　　而且黃牛肉可貴了，想到這裡的寧道凡居然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只是這淚水流出的部位有些奇怪，居然是從嘴角滲透出來的。

　　這麽一想……

　　寧道凡頓時覺得自己真是仁慈，居然會覺得曾經坑過自己的牛可憐。

　　只是瞬間，寧道凡又說服了自己的心障，讓他跟自己一起乾。

　　心障:“……”

　　“掌櫃的，有下品飛劍賣嗎?”

　　用控水術控制血液，讓它們在流經聲帶的時候不斷無規則顫抖，從而徹底改變自身的聲音，讓人無法分辨。

　　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別人一聽就曉得你有病！而且還病的不輕。

　　聽見寧道凡嘴裡吐出來的噪音，那正在打鐵的黃牛頓時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錘子，頂著個牛頭就走到了寧道凡的面前。

　　牛耳朵還忽閃忽閃的……

　　瞧瞧，這胸大肌，這腹肌！

　　這一身的腱子肉，還有那兩根甩來甩去的牛尾巴。

　　寧道凡的淚水，又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下來，糊在了面具上。

　　然後發出臭味……

　　“你要多少?”

　　那黃牛從身後抱起一隻竹筐，裡面胡亂插著放著不下百把飛劍。然後黃牛就這麽往寧道凡身前一放，頓時金鐵相交之聲傳遍了這個街道，吸引了許多人和妖的目光。

　　但那些人和妖都是黃牛的老相識，自然不會點破這些下品飛劍都是次品中的次品的事實，只是如同寧道凡第一次被坑的時候那樣，他們只是站在他們各自的位置上悄咪咪地笑著，然後又在黃牛那得意的目光當中各自離去。

　　呵……

　　這次還不曉得是誰被坑呢！

　　面具之下，寧道凡的表情在心障的輔助之下好不容易恢復正常。

　　心障:“……”

　　習慣了，麻木了。

　　大概，這就是此刻心障礙的心情。

　　“我要四十把！”

　　寧道凡甩開袖子，將四根手指立在了那老黃牛的面前。

　　大生意啊——

　　黃牛聽見面前男子的話，頓時就不覺得這嘔啞嘲哳的聲音難聽了，甚至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仙音，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下品飛劍本來就不好賣，再加上黃牛本牛的偷工減料，

就導致他煉製的大部分下品飛劍都成了存貨。　　而存貨越多，尋山靈境對他的績效考評也就會越低。

　　現在，清庫存的機會就在眼前！

　　賺不賺靈石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不能讓這些賠錢貨砸在自己手裡，明年是掌櫃還是小工，就看他現在能忽悠面前這個冤大頭買多少殘次品了。

　　但這黃牛的興奮勁還沒有過去，寧道凡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我沒有靈石！”

　　頓時，黃牛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那宛如仙樂的聲音，在他的牛耳朵裡面又變成了病態的噪聲。

　　“小哥，莫不是在消遣老牛?”

　　黃牛語氣變冷。

　　但他的話卻沒有說絕，證明他的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希望的，於是這牛頭上下仔細打量了寧道凡這一身衣服，頓時驚訝的無以複加，然後才將雙手在胸前牛皮圍裙上擦了擦，這才笑逐顏開地繼續說道:

　　“小哥，可是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寧道凡聞言，伸手對這老牛向內揮了揮手，示意他且將腦袋伸過來。

　　不曉得是這黃牛脾氣好，還是寧道凡身上這身內門弟子的皮值錢，反正這黃牛是非常聽話的將頭伸了過來，連身後的那根尾巴也不甩了，更沒有了剛剛那種爺不在乎的語氣。

　　就連周圍的那些人和妖，都對黃牛的表現感到詫異。

　　“風之靈，你要嗎?”

　　在黃牛的耳邊留下這麽一句話，寧道凡便不再多言。

　　“你有多少?”

　　“嗯！?”

　　寧道凡語氣一變，露出腰間只有內門弟子才能佩戴的玉帶。

　　“您……您有多少?”

　　聽見這個您字，寧道的語氣這才發生了變化，好像對於黃牛這堂堂孕靈境強者的馬屁十分舒服。

　　這就是賣身妖怪的悲哀……

　　哪怕本身修為強大，也不得不對低境界的宗門修士低聲下氣，甚至還要百般討好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你說，你這一筐破銅爛鐵能值多少風之息?價錢公道的話我可以全部給你拿下！”

　　黃牛頓時就激動了啊。

　　宗門，還是在乎他的……

　　面前這小哥，肯定是宗門派過來幫他解決庫存的，不然那家的修士需要這麽多破銅爛鐵啊?看來宗門還是舍不得他這個煉器師的，不然又怎麽會在業績結算的前三天來幫他解決庫存?

　　而且，這位內門的小哥居然連臉都不敢露，肯定是宗門不好意思直接派弟子來幫他清庫存，所以才叫這位小哥戴上面具，都是為了避免在計算業績的時候產生非議嘛。

　　黃牛那個感動啊……

　　頓時，他舉起蹄子，比了個五。

　　五縷風之靈換這麽一筐殘次品，已經是底價了。

　　“嗯?”

　　寧道凡故技重施。

　　偏偏黃牛還就吃這一招！

　　蹄子上面的五，瞬間變成了四。

　　賠錢就賠錢，反正對於宗門來說也不過是左手還右手，一個兜裡的靈石變成另一個兜裡的罷了。

　　寧道凡沒有說話……

　　在黃牛狠下心了，要將四變成三的時候，寧道凡這才開始鼓動全身上下的靈氣。

　　只見，四股清水包裹著四到白色的短線從寧道凡的口中流出，像是清水煮的細面。

　　那黃牛見狀，則是飛快地跑到自己的煉器爐子邊，然後從亂糟糟的鐵架上面掏出四柄黑色木劍，然後將那四縷風之靈以此保存進去。

　　生意，完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順利，但寧道凡還是頂著這一筐破銅爛鐵，向著尋靈坊外走去。

　　而那還在火爐旁邊，給寧道凡揮手告別的黃牛，還不知道自己四個時辰之後就會被安排去山上耕田。

　　——做回本職工作嘛。

　　……

　　ps1:這章真是不是在水。

　　ps2:黃牛是重要線索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