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獨自一人回到劉叔開的酒樓,思索良久。
“依翁蘭所說,這縣城有端倪,可是她也不清楚問題哪兒,我修為不如她,又如何看得透?”
不過,依舊翁蘭的行事風格,她既然放心離去,心中對於程仕解決犀牛攻城的事情,便是有底。程仕隻好這麽安慰自己,又在燭光下盯著翁蘭留下的符咒看了好一陣,直到燭光昏昏然,趴在桌上入睡。
第二天一早,劉叔就來敲門。
程仕迷迷糊糊地開了門,只見劉叔一臉期待地問程仕:“少爺,昨夜裡,犀牛又來騷擾南陽縣,我聽說有一頭黑犀牛被殺了,現在,幾十個軍士們正在合力,將其抬到縣衙裡去呢!”
程仕點點頭,未做回應。
“嘿嘿,我知道,就憑南陽縣那幫子草包官兵,哪裡能殺死一頭幾千斤的犀牛,他們要是有這麽能耐,還等到昨夜才下手,少爺,這犀牛怕是你殺的吧。”
劉叔狡黠一笑,說出心中的猜測。他早就料到南陽縣的官兵沒有這麽本事,這頭牛必定是程仕設法殺的,他沒有看錯人,畢竟程家少爺可是能滅掉尹家莊的人。
但劉叔也是個知分寸的的人,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等待著程仕的回答。
“劉叔,昨夜來了二十多頭犀牛,雖然死了一頭領頭的黑犀牛,但犀牛應該還會再來。此事本身就有些詭異,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有些方面我還不甚了解,仍需探究一番。”
程仕牢記這翁蘭的教誨,並未給劉叔透露過多的消息,只是叫他不要聲張。
劉叔也沒有時間追問程仕過多細節。雖然是清晨,南陽縣的居民們早三五成群來到酒樓,催促劉叔和夥計們生火做飯了。
好在他有準備,清晨聽說犀牛昨夜又攻城,早早就喊醒夥計,忙裡忙外,生火燒水,切菜剁肉,叮叮哐哐做個不停,準備飯菜,提供給上門的食客。
程仕從房間裡出來,一邊吃著劉叔送來的羊肉包子,一邊看著大廳裡坐的滿滿當當的食客,個個一副饑腸轆轆的樣子,拿著筷子直敲碗。
“劉老板,我點的羊肉面好了沒啊,趕緊上面啊!”
“再加十個包子,一碟醋,辣子越多越好!也不知道怎的,清早起來就餓得很,做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們聽說了嗎,昨夜裡犀牛又來了,雖然睡得死,但是也迷迷糊糊聽見床在震了。好在咱們南陽縣的官兵有力氣,殺了一頭最大的犀牛,聽說現在正在縣衙面前準備展示呢!”
“那還不跨快上菜,哥幾個吃飽喝足了,看犀牛去!”
大廳裡人聲鼎沸,好不熱鬧,難以想象這竟然是上午,一般這個時辰,飯店開沒張呢。
程仕吃完包子,和劉叔打了一個招呼,就往縣衙的方向走,他要去看看昨夜那頭被自己斬殺的犀牛。
雖說不知縣衙的具體位置,但是程仕跟著一路上興奮討論的市民,很快就發現了黑犀牛的身影。
只見這黑犀牛,被麻繩五花大綁著,堆積在縣衙前的一塊平地上。
之所以稱作“積堆”,是因為此時的犀牛已經被肢解,不僅屍首奮力,身上的肉也是被割得四分五裂,有白骨赤裸裸地漏出來,引來嗡嗡蒼蠅叮嚀。
看見這惡心地場面,程仕一陣不解,不知道肢解犀牛的原因為何。難道是為了泄憤?
“好大的犀牛啊,你看這犀牛角,比碗口還要粗!。”
“我的娘哎,你大粗腿,
一腳下去,人都要壓成肉餅咯!” “原來犀牛頭長這個樣子啊,上次我在野外打獵,遠遠看見一只在河裡喝水,我沒敢細看,趕緊就跑啦!”
圍觀市民議論紛紛,對這血腥的場面一點也不怵,反倒是興奮異常,指指點點。
這時,昨夜裡宣稱是自己一箭射死犀牛的將領,推開圍觀的人群,大搖大擺的走到中間。
“諸位,昨夜裡我奮勇殺牛,一箭射穿犀牛的頭顱,還殺退了二十頭其他犀牛。經過我們的精心布局,昨天夜裡,終於反戈一擊,將困擾我們南陽縣一個多月的犀牛禍患,徹底鏟除了!”
將領唰的一聲抽出佩劍,真臂高呼,圍觀眾人也是隨之歡呼雀躍,場面好不熱鬧。
“張軍士好身手,為我們南陽縣除了一個禍害,大英雄啊!”
“俺們家幾口人,晚上終於能睡個囫圇覺了,謝天謝地!”
群眾紛紛恭維張軍士, 直到他將劍收回,雙手示意眾人肅靜,然後招呼五六個士兵進來。
“你們聽著,這犀牛可不是一般的犀牛,這是一頭神獸啊,可是有法力的,我雖然武力高強,將其斬殺,但是把這屍體給拖了回來。為何?就是為了吃這犀牛的肉。我問過京城的禦醫,說犀牛肉是大補,男人吃了能補腎,婦人吃了能滋陰,小孩吃了長得壯實,老人吃了延年益壽。你們想吃嗎!”
聽說有犀牛肉吃,市民們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等巨物,也能烹飪?
見沒人應答,軍士也不惱,笑嘻嘻地割下一塊犀牛大腿肉,對著手下故意大聲說:“這三斤肉,你拿去吧,就收你八錢銀子,回去好生吃了,紅燒清燉,悉聽尊便!”
手下裝作很激動的樣子,交錢收肉,一溜煙就跑了,好似得了什麽便宜一樣。
在托的誘惑下,現場有其他人也蠢蠢欲動。
“我出一兩,請張將軍賣我五斤可好?”
“這麽寶貴的犀牛肉,我出三兩,給我多稱點!”
“給我後裡脊那部分留著,我出高價錢!”
出手的都是當地較為富裕的人,其他圍觀市民也爭先恐後的買,不過多是隻買一斤兩斤,還有的直接要官兵剁了一截骨頭,說是要回去熬湯喝。
人群一擁而上,還有人主動拿來稱,幫忙稱重,隻為自己買的時候能多拿點肉。
南陽縣城小,縣衙門口賣犀牛肉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縣城,全縣男女老少,都往縣衙跑,門口頓時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