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騎著馬來到了一處市鎮,酒樓上宴陳海陸,眾人痛快歡飲,段子羽的心情低落的時候能夠見到張宇真,心中十分愉悅,過了一段時間就興致高昂起來。
飲酒到了半酣,段子羽笑道:“二哥,請你回去對大哥說,我雖然和華山派劃清界限了,請他的手下對峨眉派、華山派兩派留情點,要不然真弄到咱們兄弟兵刃相見的地步,那可就慘了。”
張宇清笑道:“兄弟放心,華山派皇上降旨褒獎,絕對沒有人敢動,我大哥已經傳下令旨,今後遇到百劫師太,能避就避,避不開就逃,絕對不和她爭鋒。”
這時忽然樓下一片喧嚷沸騰,似乎是有許多人在爭執著什麽,只聽見一聲如同銅鍾的人大聲喝道:“直娘賊,敢侮辱我們葛氏五雄的恩公,不怕割了你的舌頭嗎?”
另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說道:“大哥,你這不是廢話,他要是怕割了舌頭還會說話嗎?當然是不怕了。”
又一個嘶啞嗓音說道:“大哥,二哥,光說有什麽用?先割了他的舌頭,看他倒是怕不怕,不就結了。”
段子羽大樂,走到樓梯口向下一看,不是葛氏五雄還能是哪個,五個人正個個執手叉腰,橫眉怒目地圍著一個矮小瘦削的人爭論。
老四葛無難說道:“你們都說得不對,要是一刀將他舌頭割下來,他說不出話來了,又怎麽知道他是怕還是不怕?”
老五葛無苦笑道:“這還不簡單,讓他點頭搖頭就是了,點頭是怕,搖頭是不怕,爹娘打小時候就誇我最聰明,這下你們服了吧。”
張宇清也認得這幾個活寶,笑道:“這五個渾東西要有苦頭吃了,那個矮子是涼州豪俠,‘閃電手’秦繼祖,據說還是北宋梁山好漢霹靂火秦明的子孫,有家譜可以查的。”
段子羽聽到葛無憂話裡,似乎是這個秦繼祖言語當中侮辱到自己,葛氏五雄才大打不平的。留神一看,這個矮子目光陰鷙,坐在椅子上氣勢凝重,既然在江湖上有“閃電手”這樣的名號,想必是武功不弱。
秦繼祖不動聲色,對這五兄弟的雄辯置若罔聞,等到他們的議論一停,身子忽然就像是個陀螺一般旋轉而起,砰砰砰砰砰的連發五掌,打得五個人身子一顫,大聲叫痛,卻又在原地動彈不得。
原來這五掌乃是混元掌,掌一碰到人的身體,內力就會封住穴道,葛氏五雄才沒被打飛出去,秦繼祖冷冷的說道:“看看這下誰割誰的舌頭。”
說著取出一柄短匕,對著葛無憂說道:“你最聰明,就先割你的吧。”
葛無苦驚駭的說道:“老兄,我是說著玩的,我最怕割舌頭了,你不試也罷。”
秦繼祖說道:“要不是看你們五個渾頭渾腦的,肯定一個個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你們都承認爺爺剛才的話有理,再叩上三個頭,爺爺就放你們走。”
葛無憂搖頭說道:“你還是割了我的舌頭吧,你說我們恩公沉迷天師教小妖女的溫柔鄉,難以自拔,自甘墮落。這話就是大大的狗屁,我們兄弟寧可腦袋不要,也要罵你放屁。”
段子羽這才明白幾個人為什麽要大起爭執,酒氣一湧,臉上頓時出現一片紫色,張宇真氣得臉都白了,恨恨說道:“該死的孽障。”
秦繼祖沒想到這五個人恐懼無已,卻又十分的硬朗,心頭火起,一把捏開了葛無憂的嘴巴,當真要割他的舌頭,右手短匕高舉,猛的感覺手裡一空,匕首已經不知去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號稱“閃電手”,自然是以出手迅捷而得名,不知不覺當中匕首竟然被人奪走了。
段子羽一掠而至,輕輕將短匕奪了過來,回手砰砰砰砰砰的五掌把葛氏五雄打飛了起來,個個安然無恙的坐在椅子上,所中的掌力已然全部化解。
秦繼祖大吃一驚,問道:“尊駕是什麽人,伸手接下這個梁子?”
他見到段子羽的這五掌比自己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而力道的拿捏更令人歎服,不禁心下惴惴不安。
葛氏五雄齊聲歡叫道:“恩公,是您老人家。”
葛無苦搶著說道:“恩公,這混蛋罵您老人家……”
葛無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說道:“這話重複不得,讓恩公自己問他吧。”
秦繼祖驚恐的說道:“閣下就是段子羽?”
段子羽手裡把玩著短匕,冷冷的說道:“正是在下,不知道你聽說過辣手段子羽沒有?”
秦繼祖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默不作聲,他和葛氏五雄恰巧坐在一桌,不期而遇的談起了鋒頭正健的段子羽,不免的把聽來的話渲染幾成。沒想到葛氏五雄聽了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更想不到段子羽就在上面,自己知道闖下了潑天大禍,想起了江湖中流傳的段子羽辣手的事,股栗不止,嘴唇微抖,嘴裡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段子羽一手捏住了他兩頰的“頰車”穴,秦繼祖不由得舌頭全部伸了出來,頓時隻感覺渾身綿軟,閃電手的功夫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段子羽倒沒想到他如此的不濟,反轉刀背在他的舌上輕輕斬了一下,秦繼祖被嚇得魂飛魄散,過了半晌,忽然覺得自己的舌頭還在,自己還不信,翻轉攪動了數十下,又伸手摸了摸,這才知道舌頭真的沒丟。一時間倒感到非常的詫異,真是覺得匪夷所思,四下裡眺望,段子羽和葛氏五雄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一問夥計,才知道自己已經呆立了一個多時辰,那幾名客人早就走了。
回想了一下,段子羽雖然走了,余威仍然非常懾人,急急忙忙結完帳,回家去了。自此之後,他終身也不敢品談別人的是非,倒成了一位篤誠君子。
路上,張宇真仍然不解氣的說道:“羽哥,你怎麽就這樣饒了他,換作是我,不把他的舌頭割下來喂狗才怪,我要是動手,你為什麽攔著?”
段子羽遲疑了一會兒,苦笑著說道:“現如今江湖上說這話的沒一萬也有八千,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豈能一隻手就掩蓋住。況且你仔細的一想,那話也沒錯,或許我真的沉迷你的溫柔鄉,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