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議事廳裡痛飲了一場,過後段子羽就和張宇真、司徒明月等人拜別了華山,華山派眾人一直送到了潼關,這才痛哭分別。
段子羽揮淚出了潼關,馳馬抵達了如今的段府,在老遠的地方就看見莊子裡人影憧憧,莊子大門進進出出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幾個人催動坐騎,疾趕了一程,莊子裡早就有人迎了出來,躬身說道:“小姐,姑爺,小的給您請安。”
張宇真見了大笑起來,原來是她的四名隨從,又驚訝的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兒,我沒吩咐你們跟來,為什麽在這裡等著?”
那名小奴說道:“小的是隨著少天師來的,給姑爺收拾莊子的。”
張宇初忽然從莊裡走了出來,一把抱住正要施禮的段子羽,笑道:“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大哥我也實在有難言的苦衷,多多見諒。”
又接著說道:“兄弟,你看這匾額題得如何?倉促之間找不到什麽雕刻的名家,我隻好獻醜了,不免要貽笑大方了。”
段子羽定睛一看果然見到原來的牌子早就已經摘了下去,新換上“段府”的懸額,兩個字拙勁雄渾,大有名家氣象,題款是“張宇初敬撰”,兩字是用黃金嵌就,大有富貴之像。
進了院子裡,裡裡外外簇然一新,這個莊子本來就奢華美麗,再加上張宇初不惜工本修築,儼然一個王公府邸。
張宇初說道:“本來皇上要出銀子的,我想你不會喜歡,況且他又吝嗇,咱們也不缺這個,就也不擔他的虛名。”
段子羽對這一點倒是欣然接受,見到是張宇初親自督造,以示賠禮,心裡實在是不知道是恨是感激,茫然一片。這時候有幾十名仆婢出來見禮,大多數人都是張宇真在府裡的仆婢,被張宇初一股腦兒搬到這兒來,大有長居久安的勢頭。
吃過晚飯後,段子羽和張宇初單獨坐到了書房,張宇初雖然雄才大略,做事卻也精細至極,段子羽在三清觀密室當中的舊物也一並移了過來,早已擺置停當,段子羽感歎了一聲,實在覺得無話可說。
良久之後,張宇初首先開口說道:“兄弟,我知道你恨我手段太毒,不過你飽讀詩書,見識高超,我問你一件事。當今皇上提著三尺寶劍龍興鳳陽,一統這萬裡河山,時到今日,皇上的根基可以輕易動搖傾覆嗎?”
段子羽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想了很久說道:“朱元璋雖然屠戮功臣太過,但是他治國平天下的方策確實高明,現如今人心思安,恐怕沒有人能夠動搖他的根基。”
張宇初拍著手掌說道:“難怪家父這麽賞識兄弟,可笑那些朝中大佬一聽見張無忌復出,魔教蠢蠢欲動,便惶惶不可終日,連皇上也寢食不安,都是杞人憂天。皇上誅殺功臣,也無非是因為他們原來全部都是魔教的部屬,皇上雖然居於九五之尊,在教中的職位並不高,所以只能先手除去他們,唯恐為楊逍之輩所用,這治理國治理天下最忌諱婦人之仁,當斷不斷,必遭其亂。”
段子羽暗想道:“那些功臣之死多半也是你出的餿主意,可歎的後世永遠不會知道,朱元璋受了無妄的罵名。”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張宇初又說道:“張無忌在武林當中的威望固然很高,卻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他現今竟然想要以武林的力量推翻皇上,可笑他有點不自量力,現如今朝中的元老、統兵的將領無一不是皇上的心腹,魔教舊屬已經被清除殆盡。張無忌要是想在武林稱霸尚且還有幾分希望,
圖謀造反只不過是喪心病狂,卻要害苦了天下人。” 段子羽聳了聳肩說道:“此話怎麽講?”
張宇初說道:“魔教教眾分散在各地的仍然有十余萬,倘若他們蠱惑民眾興兵作亂,只不過徒傷人命罷了,怎麽可能成大氣,至於他聯合中原武林而立足中原的計劃,也無異於荼毒武林。我如果不辣手摧花、坐視其坐大,一旦他立足稍穩,就會圖謀興兵作亂,到時候又不免天下淆亂、生靈塗炭,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喪命在戰亂當中,國家剛剛恢復點元氣不免又要耗損無余,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怎麽能因為他魔教內部之爭,而令天下人被禍害,我現在的手段雖然毒了點,也是長治久安之計,殺一人可以活百人,雖然擔了殺人的惡名,卻是一件對黎明百姓有大功德的事。”
段子羽又氣又笑,心道:“真是盜亦有道, 辣手殺人反倒成了萬家活佛。”但細細思忖之下,卻又覺得他所說的極有道理,一時間反駁不了,想了半天說道:“武林中各門各派在江湖中討生活,並沒有造反作亂的意思,你又何必辣手摧花?”
張宇初笑道:“魔教一入中原,各派如果不為朝廷所用,就會為魔教所用,怎麽可能嚴守中立。我只不過是先下手為強,收服各派讓魔教沒有借力的地方,在中原立足不住自然會退回西域。等中原徹底安定,我就會揮師西進,踏平大光明頂,犁庭掃穴,將魔教一舉殲滅,永絕後患。”
段子羽雖然覺他的話裡有諸多牽強的地方,卻也大義凜然,清除魔教,安定武林也是他心中的宿願。既然覺得張宇初所作所為也不無道理,只是心裡終究難以讚同,但終究應該怎麽樣,卻也不是他的才智所能想出來的了。
張宇初笑道:“你暫且在這裡輕閑些時間,等中原徹底安定,西伐魔教的時候,還要多多仰仗你。”
段子羽道:“討伐魔教,義不容辭,只是大哥對武林各派也要留有余地,切莫太過辣手,這些門派畢竟是無辜的。”
張宇初道:“這我會去辦的,兄弟,還有件事可是不能再拖了。”
段子羽一愣,不明白什麽事事,張宇初道:“你這三位夫人到什麽時候才娶過門呐?可別有讓人笑話的事。”
段子羽頓時面紅耳赤的說道:“小弟荒唐。”
張宇初大笑道:“少年風流,只是這件事也該有個了結了,丐幫的降龍十八掌也不是好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