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東白面色沮喪,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見到如此情景,段子羽心裡慌了,暗自思忖:一定是楊逍、范遙、殷野王、韋一笑等魔教高手都一齊到了,才會令方東白如此狼狽。那麽華山派的弟子也必定凶險了,想到這裡,無比的懊悔,恨自己怎麽不連夜趕回華山。
方東白喘息了好半晌,才微微說道:“華山派安然無恙,段公子請放心,老朽是被不明身份的高人襲擊的,除了老朽僥幸逃脫,其余的兄弟都遇難身亡了。”
段子羽聽到華山派安然無恙,心中略微安定了些,見到方東白如此慘狀,歉疚大增,腦中電光一閃,已經隱隱約約猜到:襲擊方東白的人想必就是天師教中的高手。不過卻不明白天師教為什麽要對太和莊的人下手。
方東白脫去幾乎已經破碎的衣服,只見身上大大小小的劍傷多達三十多處,甚至有數處深可見骨,萬幸的是五髒筋骨都沒有傷到,也實在是凶險萬分。
段子羽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當時血肉橫飛的殘酷場面。
方東白敷上金創藥之後,又吃了些食物,精神略見好轉,緩緩對眾人講述了他和一乾武士的遭遇。
原來方東白率領莊子裡的二十幾名好手快馬加鞭馳往華山,這裡距離華山已經沒多遠了,這一乾人等又個個騎術精良,坐騎也都是神駿非凡的寶駒,幾個時辰就已經趕到了華山。見到明教五行旗的教眾排陣在華山腳下,指名道姓要段子羽和華山二老出戰。
華山派大弟子寧采和早已經知道魔教來襲,所以早就安排下了強弓硬弩,滾木礌石,守住了華山的險要隘口。
華山自古險峻異常,素有“華山自古一條路”之稱。華山弟子憑險據守,又有備而發,五行旗教眾倒也一時之間無可奈何,只能在山下謾罵叫陣。
方東白所率領的武士都是當年汝陽王府的精銳,二十幾個人騎著快馬衝進了五行旗所屬的人群之中,五行旗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頓時陣腳大亂。
原先計定好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生克變化的陣勢立刻束之高閣,再無用武之地,近身肉搏,所攜帶的毒水,也不敢隨意施放,竟然直接被這二十幾個人殺得大敗而回,卻又不知道敗在何門何派手上。
方東白等人殺退明教五行旗之後,沒有歇息停留,撥馬回轉,守在山上的寧采和等人也不知道這群從天而降的高手倒底是什麽人。
方東白等人才剛剛馳回了潼關,忽然就遇到了二十幾名黑巾蒙面人的狙擊。
一交手,自己一方立刻被擊斃了五個人,方東白臨陣經驗何等豐富,幾回合下來,整個人被驚得瞠目結舌,這二十幾名蒙面人個個劍術精湛,有幾名比自己還要高上一籌。就是他一生幾乎都浸淫劍術裡,自負對天下的劍法無所不窺、無所不通,竟然對來襲者的劍法認不出一招半式出來。
一頓飯的功夫,方東白這一方幾乎所剩無幾,方東白的劍術精妙,雖然有四名高手圍攻,一時間也拿他不下。
方東白見到大勢已去,於是奮力殺開了一條血路,奪了一匹馬逃回了太和莊。
他講的雖然簡略,但是室內環聽的眾人無不感到驚心動魄,冷汗直流,莊子裡除了玄冥二老之外,就以方東白的武功最高,所率領的武士也都是精銳,居然被別人一對一對的消滅殆盡。
方東白雖然逃脫,也純屬僥幸,那幾處重傷任意哪一個地方再深那麽兩三分,他就得筋斷骨折,更不要說逃回來了。
好半天,屋子裡都鴉雀無聲,聽到的只有方東白那粗重的喘息聲。
王保保曾經做了大將軍好多年,深深的知道兵危戰險,自古以來重來沒有常勝的將軍,對這一戰的得失殊不在意,雖然損折了二十幾名好手,但是方東白得以生還,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他所深深擔心的是什麽人對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從而大下辣手。
要知道他是蒙元的貴胄、亡國余孽,不單單是為大明朝廷所不容,就是中原武林、西域明教察覺了他的身份,也必定會人人得而誅之。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深居簡出,惟恐被人識破了真面目,好在蒙古人入主中原七十多年, 所納的妻妾大多是漢人中的美女,代代遺傳下來,到了他這一代,已經和漢人沒有什麽差別,漢人的語言禮儀,生活起居更是生來如此,多年以來蟄伏隱居在太和莊裡面,倒也沒有人察覺到他的異象。
不過今夜此戰一起,他頓時感覺到必定是有人猜到幾分他的真面目,加上昨天晚上有高手前來探莊,更感到大事不妙。
他深知這件事一旦揭開,公諸天下,自己不要說沒有藏身之處,滅門的大禍更會接踵而至。想到這裡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浸透了衣裳。
段子羽皺了皺眉頭說道:“王莊主,平日裡有沒有什麽厲害的對頭?”
他雖然猜到了王保保的身份,但是在不知道真相的人面前身份還是極為神秘的,以為他和什麽人結下了極深的梁子,別人找上門了,才有此一問。
王保保心中暗道:“我是對頭滿天下,任何人要知道我是蒙元余孽都會出手殺了我的,看來我是真的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了。”
聽段子羽這麽一問,搖著頭說道:“兄弟我只和魔教有些恩怨,和其他的門派都沒有什麽過節,這件事想必是魔教所為,障頭遮面也算不得什麽英雄好漢。”
段子羽回到了房中,向張宇真詳細的說了這件事,十分不解的問道:“真兒,你們天師教究竟要怎麽樣?對任何一家門派都不放過麽?”
張宇真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教中的事都是大哥在做主,連我爹也很少過問,我更是懶得去管了,不過,這些事情也未必是我們天師教做的。”